夜月凰在亓官宸垣的城阳殿内沐浴更衣之后,便被宫娥们开始摆弄了起来,绾发、上妆,将之前那些饰物又戴了回来,这让她有些烦闷,被众星捧月般送到了亓官宸垣面前,唇畔漾荡着一抹无奈的浅笑。
亓官宸垣其实注意到,夜月凰有一对诱人的小酒窝,只是不常显现,只有她开心地笑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夜月凰亭亭玉立地站在亓官宸垣的面前,对他问道:“久等了。”
“今天晚上估计有点麻烦,你可会弹琴?亦或者吟诗作对?”亓官宸垣坐在院子内品尝着香茗,让她过来一起坐着喝口茶水,润润喉,“估计会有人想刁难你。”
“若是什么都不会怎么办?”夜月凰微微一笑,看着他略显担忧投来的视线,想看看他怎么反应,“是不是丢你的脸。”
“不会只能为夫上阵,还好为夫琴棋诗画样样精通,不仅能够在战场上杀敌,在家也可以为妻子陶冶情怀。”亓官宸垣将夜月凰的手在自己掌心把玩,很美的手,修长的手指,只是摸起来并不算柔嫩,许是因为过去吃过的苦让她不可能像是一般小姐们般十指不沾阳春水,指腹有些老茧,摸起来有些粗糙,但是并不让他厌恶,轻轻用指尖描绘着她手指的轮廓。
“还没成亲,就这般胡言乱语。”夜月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根本做不到,无奈只能让他把玩着,掌心的瘙痒让她有些受不住,还是忍了下来。
“王爷,宴席已经准备开始了。”忽然外面宫娥进来告知他们这件事情,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夜月凰站起身来,跟随着亓官宸垣出了城阳殿,上了马车,去往举办宴席的东庭宛。
两人现如今其实不合礼数,不过亓官宸垣过去也不似会迎合礼数的那种人,便也没人敢多说什么,什么婚前不能相见之类的话,更是没人敢吱一声,生怕被这位高高在上的宗亲王一个眼神给碾压死。
“等下旁人说什么都别理会,多吃就行,其他我来应付。”亓官宸垣挽着夜月凰的腰肢,在她耳畔小声提醒道,“但是也得注意点饮食,莫要像是上一次一般。”
“嗯。”夜月凰点了点头,她确实没有意愿在众人面前表演什么,她不需要用这些手段给自己带来什么利益与好处,也无需用这些来让人仰慕她,弹琴是陶冶情操,净化心灵,画画写字是孤单时化解寂寞的手段。这些都没有必要因为引起旁人的关注而一一展现。
入了席,夜月凰依旧跟亓官宸垣一起坐,晚宴不同于午宴,各王公侯爵都现了身,晚宴相对比较正式,余梦秋她们三姐妹跟着世子和世子妃端坐在宴席的一角,岳阳南王妃身体抱恙就没有出席,把机会让给世子和世子妃。
不过原本夜月凰该跟余梦秋那边落座而且是坐在她们之后的后排,结果现如今端坐在宗亲王身边,这让余梦秋极为不满,还未过门就这般高调,过门了之后还了得了!
“这圣旨来得未免太突然了。”岳阳南王世子沉着脸跟身侧的世子妃低声说道,“宗亲王似乎也没有要与王府联姻交好的意思,下午送去的东西全部都被退了回来,这似乎……”
“他根本不把那丫头当做咱们王府的人来看待,自然不会想着为王府做事,这位‘姑爷’,怕是跟王府心不合。”世子妃压抑着心中的不痛快,对世子低声说道,“毕竟不是我们的女儿,那丫头姓夜不姓余,终究不可能算是一家人。”
“不是一家人呀!”世子为难地低着头陷入沉思,转眸看向自己的三个女儿,叹了口气,余梦秋生得美,却也没有上宗亲王上心,那野丫头一出现就迷了宗亲王的心,简直就是见鬼了!
“现在怎么办?你父王根本不听劝,大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世子妃幽怨地看向世子,他都四十岁了,人家三十而立,他现如今还是世子,那老不死身子还健壮,不晓得还能活多久,他们可怎么办?熬了这么多年,再晚点袭了爵位又有什么用?!
“哎……”世子叹了口气,按捏着额角,兵权、兵权!袭爵位,掌握了兵权,他才能够真正地被人重视,不然他一辈子抬不起头,在朝堂上毫无建树,在私下被人窃窃私语,他不想再被人当做无用之人看待,他……他……
世子妃看着世子眼睛内涌动的情绪,知晓他心中所想,将手附在他的手背之上,悄声说道:“皇后娘娘让我明日入宫,那六皇子约见我哥,你觉得是为什么?”
世子震惊地抬起头看向世子妃,但是想想这是在外面,便也收敛情绪,低声问道:“怎么?”
“回去再说。”世子妃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她为世子余廷议夹了一筷子菜,看得出来,他动心了,她十六岁加给他,并不是甘愿一辈子当世子妃,她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只是这样的一幕却没想到落到了夜月凰的眼底,她会唇语,知晓两人的私密谈话,让她陷入沉思,该怎么做呢?祖父祖母虽说对她来说是不值一提的陌生人,但是对那个小丫头来说很重要,她不希望这两人被世子和世子妃给残害。
夜月凰想着忍不住靠在亓官宸垣的肩膀上,他诧异地转过头来垂眸看向她,结果她示意自己低下头,他俯下身,她在他耳畔掩嘴小声说道:“皇后和六皇子去接触世子妃和世子妃的家人了。”
亓官宸垣听了这话,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不过很快释然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他低头问道:“你怎么晓得?”
“读唇语,看到他们交谈。”夜月凰依偎在亓官宸垣的怀内,对他说道,“我怕他们要对祖父祖母不利……”
“余廷议当世子已经很久了,看来是不打算再当下去……”亓官宸垣想到此,眸色一沉,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夜月凰眨了眨眼睛,坐正身子,继续开始吃着饭,只是视线不断地在宴席上游走,像是漫不经心,但是却也是别有用心。她现如今不能再躲在后面了,既然已经站了出来,她就必须保护她要守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