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阿姨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琳琳啊,佳芸昨天没回来,我打她电话也没人接,今天直接关机了,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肖琳琳立马换做一副吃惊的口吻,道:“呀,阿姨!你瞧我这记性!佳芸昨天临时起意参加了《音靡华夏》的海选,结果进了,昨晚我们一帮人给她庆祝,所以没听到您的来电,今天她接到电话要去培训,走得急,把手机给落了,这会儿想必是没电关机了,怪我,她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跟您说一声,但是我给忘记了……阿姨,真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孩子,没事参加什么比赛,参加了比赛还不跟我说一声,这孩子是不是怕我知道了不让她参加啊?”
“可能是怕您担心她所以没有提前报备吧,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不过阿姨,她进了初赛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对吧?到时候她回家,你可千万别骂她。”
“好了,琳琳,你是个好孩子,总是替她说话,她呀做事丢三落四的,我还不了解她嘛,想一出是一出,往后我不在她身边,她可怎么办?”关阿姨在那头隐约叹气。
肖琳琳知道关阿姨找了关佳芸一天一夜,心里胡思乱想,此刻脑子里必定什么想法都有,于是说道:“关阿姨,您还这么年轻,怎么说这种话?我还要吃您做的糖醋鱼和水煮牛肉呢,说起这个,趁着她在培训,明天我上你家去看你吧?”
“好啊,你可好久都没来我家玩了,明天那个小吃货正好不在,这下没人跟你抢了!”
“那就这么说定啦,阿姨再见。”
“恩恩,到时候早点来,再见。”
挂了电话,肖琳琳抱膝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关阿姨年纪大了,担心了一晚上想必都没睡好。
都怪她不好,昨天居然睡了过去,早上醒来也没想起来要跟关阿姨说一声。
关佳芸和关阿姨相依为命,佳芸是为了救她才会受伤昏迷不醒的,如果佳芸醒来后,她不能还给她一个开开心心的妈妈,那她还算什么朋友?又怎么值得关佳芸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呢?但是明天要去找关阿姨,是不是又得找上官司澈帮忙呢?
她拿过韩墨送她的手机,打开了通讯录,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晚上再打电话好了。
无聊地看了几部电影打发时间,晚上,陆子旭给她来送吃的。
她一个激灵,连忙将手铐松松落落地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因为一天没怎么消耗体力,她吃的也不多。
到了晚上九点半,她犹豫着要不要给上官司澈打个电话。
但是又怕电话内容也被韩墨这个变态给监听了。
那她和上官司澈之间的小秘密岂不是要穿帮?就这么烦恼着,纠结着,肖琳琳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正当她抓住了周公的衣角时,一串手机铃声把她给惊醒了。
是韩禽兽来电。
“喂。”
“怎么这么有气无力?”那头的声音一贯的霸道,充满了男人的力量。
肖琳琳可没韩墨那么好的精力,那一顿午觉差点没让她神经衰弱。
她语气软绵绵的,“我已经睡觉了,韩墨,拜托你下次打电话之前能不能先看一下时间。”
“你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就敢给我睡觉?”电话那头,男人在怒吼。
凛冽的嗓音惊得肖琳琳整个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耳膜有些震痛,她挠挠耳朵,语气无辜,“我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啊?”
就算他丫的韩墨是皇帝,现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她睡个觉还不得自由了?
这叫什么事啊!“很好,肖琳琳,你是不想你的朋友继续活下去了对不对?”韩墨冷笑着威胁她。
肖琳琳真想把电话挂断,这个男人可恶的声音她一秒都不想听到,她想立刻屏蔽!她拧起眉头,“韩墨你别总是拿别人威胁我。”
“那你现在想起来了吗?”他问,声音更加低沉。
肖琳琳烦躁地抓抓头,“你到底想说什呀?”
这个男人好不容易漂洋过海远离了她的世界,就是这样还不肯消停。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男人的口气冷冰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审问犯人。
也是,现在肖琳琳的处境跟犯人也差不太多,在他眼皮子底下活着可不是跟蹲监狱似的吗?
“都被你绑在病床上了还能做什么?”肖琳琳口气郁郁道。
那头的声音一沉,“注意你的态度。”
“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难道连上了几次厕所都要跟你汇报?”
“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
肖琳琳气得咬牙,“不要脸。”
这个臭男人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剥夺了她的自由,还逼得她跟他汇报,除了吃喝拉撒还能汇报什么?如果可以不计后果地细数男人对她犯下的罪行,那她倒是可以说上个三天三夜。
肖黎世,韩墨正握着手机站在一间病房外。
病房周围都是黑衣保镖,与医院的白交织在一起,看得人心情压抑。
此刻,病房门上的灯正亮着,说明里面正在进行一场急救手术。
其实早料到了肖琳琳不会对他千娇百媚,只是这一刻,他很想听到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倔强、不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很有感染力。
顿了会儿,他提议:“那你就自己找话题跟我聊。”
“我没什么想聊的。”她只想尽快结束这通无聊的电话。
听到肖琳琳的话,他眉目一沉,“你就不好奇我来肖黎世做什么?”
“不感兴趣。”肖琳琳十分诚实地说道。
“肖,洛,心。”韩墨握着手机的五指用力,嗓音满含着压抑的怒气。
管他韩墨再怎么火大,反正现在是山高皇帝远,这把火怎么烧都烧不到她的头上。
她很不耐烦地说:“既然你没什么事,那就挂了吧。”
“很好。”冷冰冰的字眼传来,不带任何情绪。
未等肖琳琳再次开口,那端已经响起了“嘟嘟嘟”的忙音。
满脸阴沉地挂断了电话,韩墨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回身看一眼那赤红色的手术灯,薄唇抿得紧紧的。
这次飞到肖黎世,本来就心情不佳,他就想听听肖琳琳的声音缓解一下内心的疲惫,谁料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不耐烦。
她是第一个自己会主动联系的女人,可她半点都不领情。
手术灯灭,带着口罩的外籍医生护士从病房里面鱼贯而出。
从整个团队的氛围来看,为了这场急救,他们都已精疲力竭。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疲累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用德语说道:“韩先生,本次手术很成功,韩小少爷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仍是暂时?”韩墨英俊的脸上却半分喜色都没有,反而俊眉一蹙,神情凝重地问。
医生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很抱歉,韩小少爷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加上他自己的情绪也不稳定,今天能救回来已经要感谢上帝,他的心脏已经出现多方面的衰竭,需要尽快找到合适的心脏,否则……”
医生叹息着,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足够清楚。
如果再不能找到合适的心脏移植,恐怕就要准备后事了。
医疗团队离去,其中,走在最后一个的是个年轻男人。
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英气迷人的东方面孔。
是个俊朗的中国男人。
周程眉宇间带着一分疲色和不忍,走上前拍了拍韩墨的肩膀,低低道:“进去看看他吧。”
韩墨一向是意气风发的,但是现在,他英挺的脸部轮廓好似蒙着一层阴影。
闻言,他淡淡看了周程一眼,这一眼里,看似波澜不兴,却包含无尽沧桑。
周程从没看过韩墨这个样子,他蹙起眉,只是无力地重复,“你进去吧,他醒着。”
由于刚做完手术,病房里厚重的窗帘还未被人拉掉,整个空间呈现一种密闭的、沉闷的暗色调。
雪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小人儿。
五六岁的模样,有着一张十分惹眼的小脸蛋。
小小的眉毛墨黑英挺,和韩墨有着五分相似。
稚嫩的面颊上却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眉头微微蹙起。
没有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天真活泼,只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听到动静,床上的小人儿慢慢睁开了眼睛。
待看清楚来人,乌黑的眼珠倏地一亮,惊喜道:“哥哥!你来了!”
虽然这道嗓音已经因为情绪的高昂而略略拔高,不过听在旁人耳中仍是很轻微无力。
韩墨心中一痛,快速走到了床边。
“哥哥,真的是你!”小男孩很努力地笑,一双小手伸出被子,在空中兴奋地飞舞。
韩墨紧握住他冰凉的小手,“阿星。”
“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看我?我好想你。”
小男孩委屈地望着他,一双黑眸因为病痛的折磨而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多少显得暗淡。
韩墨紧紧抓着他的手,俊颜是少见的温柔,“对不起,我也很想念阿星。”
“哥哥,程哥哥说你去中国了,那里是哪里?”
韩舜星是先天性的心脏病,自从三岁那年一病不起后,常年卧病在床。
小小的他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可是因为身子太弱,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活动。
他很羡慕自己的哥哥,韩墨在的时候,韩舜星就喜欢拉着他给他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