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个强迫她的夜晚,居然算为二人新婚的第一天。
她想,男人一无耻起来,真是天下无敌。
她默不作声,只是慢悠悠地往回走。
他一直跟着,一路上,不停地讲各种笑话。直到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客厅。早上正在忙碌的佣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二人。
霍先生和霍太太又和解了?
霍海天挥手:“大家都去忙吧,早餐准备丰盛点。”
米宝满不经意地上楼,霍海天忽然拉住她的手,神神秘秘的:“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她看着他献宝似的拿出一大堆好东西:长白山人参、花旗参、燕窝、虫草以及各种各样的昂贵补品,有好些她根本叫不出名字来。
“你最近身体虚弱,得好好补补。前些天你太虚了,医生说,虚不受补,所以,我一直不敢让厨房下猛药。现在可以了,今天开始,你必须进补。”
她不置可否。
“米宝,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出去度个假,你看如何?我已经看好时间了,下个月,我们可以出去走走,我知道一个特别漂亮的地方,空气清新,绝对有利于你身体康复……”
她坐在走廊上的盆栽旁,冷冷地看着他的表演。
这男人,他时而甜言蜜语,时而危言耸听,可是,无论他天花乱坠,她早就一个字都不再相信他了。跟这样的男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终于,霍海天上班去了。
她反锁了房门。
书桌上,摆放着她的两台电脑,还有相册。
她翻开相册,一一看那些泛黄的相片,父亲母亲都定格在了人生中最好的年华——在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里,他两不幸身亡。
她拿出单反,非常认真地把这些照片全部拍摄下来,然后,存盘。
自己也觉得奇怪,以前为什么从未想到做这项工作呢?
然后,她把相册收起来,放进行李箱,启动了密码锁。
又看看那两台电脑,她取出了芯片,原样摆放。
其实,这些东西都没有什么太大意义,她想,那时候自己一定是中了心魔,本末倒置,以至于陷入这些无所谓的纠缠里,最后,败走麦城。
而关于金南宇,她能找到的结果,跟霍海天一样多——可见事态已经得到控制。
闲极无聊,她拿手机看新闻,看到白若水又出现在娱乐头条,这次,她已经获得了新的称号“国民女神”,报道称,国民女神的新片上映,票房大破十亿,也是目前国内最高的青春片票房。白若水春风得意,接受各路人马采访。
只是,米宝不经意地查看数据时,发现投资方居然在前面一周,每一天都出巨资五千万以上刷榜单,所以,生生地将拍片量刷到了超过百分之六十以上。也就是说,这次光是资方联合刷票的投资都高达三亿多。
果然,现代社会,什么都要靠刷。
当然,观众们肯定不会知道,他们只知道这电影有热度,有票房,然后,激发了从众心理,所有人都跟着走进电影院。
这便是围观效应。
照片上,白若水笑得很灿烂,面对记者问起她的个人问题,她大大方方:“我还年轻,现在就谈个人问题显得太早了一点……”
年轻,就是嚣张。
年轻,就是本钱。
她忽然觉得白若水这样也挺好的,一个劲的从男人身上大把大把捞钱,末了,毫不留恋地离去,继续在名利场里拼搏,接受千万粉丝的顶礼膜拜。
不像自己。
米宝,你是个失败者。
她放下手机,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腕表响起。
她一看,那是文森特发来的消息,那是这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跟她联系。
也不知怎地,她忽然不想接他的消息,可是,一转念,还是接了。
“米小姐,我现在在瑞士,金南宇先生就在这边的一家医院里……”
她打断他:“文森特,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安排一辆车给我。”
文森特非常意外:“什么时候要?”
她说了时间、地点。
文森特立即回答:“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她挂了电话,一句也没有提到金南宇的问题。
那是一个阴天。
玫瑰园里的玫瑰经过一夜的风雨,落花满地,小径残红。风很大,裹着湿漉漉的雨意,看样子,今天依旧晴不起来。
直到下午,风早已把林荫道吹干,雨还是没下来,空气十分凉爽。
霍海天提前下班,慢慢从林荫道走过来。
老远,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发现她的这个秘密:最喜欢独自坐在这片玫瑰园里发呆,有时候一个人坐上大半天,也纹丝不动。
一颗巨大的千年老黄桷树将她遮挡,若非特意寻找,半天你都发现不了。
淡绿色的裙子,跟身边盛开的玫瑰形成鲜明的对比。
落花人独立。
就像一幅被风吹得凝固了的彩色画卷。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生怕惊扰了她。
终于,他的双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慢慢地俯身下去,声音温柔得出奇:“米宝……”
风把她的乌黑头发吹起来,更显出脸色的苍白。可是,她抬头看他时,眼睛乌黑,亮得出奇。霍海天,从未见她双眼如此明亮。
她凝视他,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憎恨,厌恶……非常的心平气和。就像二人相处最默契时候的那些好日子一般。
霍海天喜形于色,声音微微颤抖:“米宝,你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她居然点点头。
这是这么长时间来,她第一次回应他。
“呵……米宝……米宝……”
他只是笑,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个劲的摸着头,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今天的米宝真是太不一样了,她双眼明亮,脸色洁白,也许是稍稍添了点胭脂,脸颊增添了血色,看来,就像这雨后的玫瑰——不不不,简直就是一朵盛开了的玫瑰。
风云楚楚,我见犹怜。
他从未见她如此美丽。
甚至,主动忽略了她身上淡绿色的裙子——这颜色,本是他最最厌恶的,可此时此刻,他觉得她无论穿什么都无所谓了。
绿色红色黄色……她爱什么就是什么。
他只是喜悦难言。
米宝也凝视着他,就像第一次看到他一样,这男人,简直就像一个惨绿少年,英俊无比的脸上一以贯之地写满“我是好人”的温柔敦厚模样,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更改。
她想,他果真是上帝的宠儿。
毕竟,很难想象,一个男人陆陆续续杀掉了大哥全家,逼死老父亲,然后,又强暴了妻子……坏事做绝,居然还能保持这样纯洁无辜的模样。
米宝也真是醉了。
也许是她好奇的目光,也许是她歪着脑袋那种毫无攻击性的小孩子似的表情,霍海天忽然心猿意马,浑身的肾上腺素又嗖嗖地窜上来了。
他搂住她的肩头,声音里满是灼热,贴着她的耳朵:“米宝……米宝……”
嘴唇,便温柔地摩擦在了她的耳边。
她还是很平静,一点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甩开他的手。也许是这默认的态度给了他鼓励,他更加弯腰下去,亲吻,从她的耳垂,落到了她洁白细致的脖子上面……那真是他生平所见最美丽的美人骨,优雅得像一只白天鹅。
经过这些日子的保养,她虽然没有胖回来,可是,浑身更是细致,当他的大手轻轻摩挲上去时,但觉得就像是摩挲一匹最最上等的丝绸般柔软光滑。
他的呼吸,更加沉重。
忽然,忍无可忍,大手环住,几乎一把将她抱起来。
他的心跳,贴着她的心跳。
禁浴这么久,终于忍无可忍,而且,这一次,不再是强迫,也不再是什么阴谋诡计,夫妻之间,本该有一些更加有趣的运动,不是吗?
这是何等令人惊喜的时刻啊。
那冷若冰霜的人儿,终于有了热度,第一次,有了回应,从此,不再是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忽然,顾不得这是什么地点,也顾不得合不合适,抱着她就缠绵亲吻。
她的亲吻,翻转,慢慢地,从他的身下转动了他的身上。
他一怔。
她已经坐起身,淡淡地看着他。
他有点奇怪,可是,身上的那股火焰正燃烧得旺盛,又见她眼波流转,嘴唇红润,脖子上那块明显的草莓印子清晰可见……这一切,在在地让他再次心猿意马。
他再度伸出拥抱的双手。
可是,她巧妙避开。
她淡淡的:“霍海天,你不就是想得到一次吗?早就得到过一次了,又何必不死心?”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他讪讪地,可是,还是满心喜悦,“米宝……我……我是真的爱你……”
“真的爱我?”
他以为她还在赌气,所以,顺着她的性子,温柔得出奇:“米宝,你知道,我一直爱你,我很早就开始爱上你了……”
“我不知道。”
“米宝,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