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尽是杀意,秦心颜待他金晓凯早就如亲手足一般,可他却丝毫不领情,俨然一副所有人都亏欠他的模样。这小子,好生狂妄,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份自信。
上官安奇紧紧的捏着拳头,瞪着金晓凯;“你小子少说大话,就算要担心,也不是担心小王我被你所杀,而是担心你深入险境,命丧黄泉。”
“哼,上官安奇,你用不着在这里装什么良善之辈,你我之间,本就有着血海深仇,我就是现在当着郡主的面杀了你,又能怎样?”金晓凯冷冷道。
“那你来啊,小王本就许诺过,等你长大,等你有能力,随时可以来找小王报仇。”上官安奇道,将秦心颜护在了身后:“但是,你姐姐是无辜的,她待你如何,你长了眼睛,你自己能看的见,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不用女人卷进来。”
“安奇……”秦心颜看着上官安奇挡在自己面前高大的身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当日牺牲大壮的决定,分明是自己做的,跟他没有关系。而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件压在自己心头很久的事情,其实也是晓凯心里的一根刺,而晓凯竟然会跟安奇已经有了约定……
“所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吗?”上官安奇没有理会秦心颜,而是认真的看着金晓凯。
金晓凯笑,“没有,等我从南疆回来,我会跟你来一场堂堂正正的的比试,我要为我的养父报仇。”
“晓凯……”秦心颜才刚想走上前说什么,就被上官安奇给挡了下来:“好,小王我答应你。”
“上官安奇,你倒是个有骨气的。”金晓凯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再没停留,向前走去,想起什么来,突然回过头:“姐,等我的好消息,你知道,我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金晓凯,你……”秦心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强忍住的情绪,她其实也知道,在金晓凯的面前,她早没有几分说服力了,她原本就没有资格去指挥或者干涉他的行动,只得道:“你注意安全,管他什么胜负,保命是第一位的。”话音未落,她已经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
“姐,我会回来的!一定!不管为了什么,都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金晓凯用力地抱了抱她,随后突然松开了,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快步上了马,头也不回地打马离去。
秦心颜静静望着马蹄喧嚣,却不知道为什么,叹了一口气。
回过头,却见到上官安奇卖萌嘟嘴的模样,一下子给吓出来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这祖宗,又怎么了?”
“我吃醋,金晓凯他抱你。”上官安奇说着,不由分说的也将秦心颜搂进了怀里,下巴轻轻的摩蹭着她的额头。
被他这种酥麻的撩动搅的有些舒服,秦心颜狡黠:“那我下次把晓凯给绑了,让他也抱抱你。”
上官安奇瞬间就松开了手,黑着脸看向她,道:“我了个去!秦心颜你究竟是不是个女人,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先不说我两都是没有断袖癖好的直男,你刚才没听他说,我跟他之间,那可是隔着血海深仇的啊喂!你还抱抱抱,抱个毛线!”
秦心颜笑,知道他是在故意想着法子哄自己开心,顿了顿,道:“好了好了,我错了,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好好跟晓凯解释的,大壮的事情,不该你为我担责任。而且,你还要回武陟去完成你的大业,你跟晓凯谁受伤了,我都不会安心,不管胜负结果如何,我只知道,那都不是我想预见的结果。”
“心颜,难道我就能看见你跟金晓凯去厮杀,两败俱伤吗?”上官安奇紧紧的握住秦心颜的手,“而且,让晓凯恨我,总比让他恨你这个一直都对他极好的姐姐来的好一些。你也许不明白,那种被最亲的人、最信任的人背叛欺骗伤害的痛苦,真的是诛心之痛,足以让一个人崩溃的。”
“不,我知道。”秦心颜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
前世的种种,跟安若素之间的纠缠羁绊,在这个瞬间,好像全部都重新放映在脑海之中,很快,她重新睁开眼,道:“容我想想吧,我只是觉得,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若是做了不敢认,那跟安若素昭和那类鼠辈,有何区别呢?我十二年前遇见秦无释的时候,他教会了我一个道理,人做错了事情,就要敢承认,只有认下了,才能够开始悔改。只有拿起,才能放下。”
“可是,心颜……”上官安奇看着她,眸中莫名的染上心疼,很快,他就掩去了这种情绪,他的心颜,是最坚强最美好的女子,她只是按照她的想法去做事情,为什么要用世俗的眼光去评判她呢?
“安奇,我们走吧。”秦心颜笑,拉起上官安奇的手,飞身上马。
“好。”上官安奇点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你得答应,若是你置身险境,让我保护你。”
心颜,也请你,让我爱你。
后半句话上官安奇没有说出口,而是化作一抹迷人的微笑。
“哦,我也会保护你的,上官安奇。”秦心颜道。
………………
秦无释得了圣旨,在三日之内,便募集了九十万两白银作为军饷,当面点清,在陈国师跟林志涣的见证之下,交给了安若素。随后,那二十万兵马的兵符,也一并在皇帝面前交予,而此时,南疆的叛乱已经越演越烈了。
原本只是叛军跟不怀好意的苗族人在搞鬼作乱,可现在,因为波及的地方越来越广,竟然牵连了附近的数十座城池,局势也变得刻不容缓。于是,不过短短十日,安若素就已经领兵出征。
就在安若素的队伍开拔的次日,皇帝的身子却愈发的不爽快了起来,秦王在镇守北部边关,并未回来,而昭和却一心将自己关在家里,故而,按礼,和惠郡主秦心颜必须入宫侍疾。入夏以来,皇帝时常就觉得心口憋闷的慌,炎症是越发严重,不管御医们用了多少药,却也都是知道,皇帝大概,熬不过今年了,只不过,这等宫中秘辛,却并无人会提起。
因此,秦心颜明为侍疾,实际上却是待在宫中,静静观察着事态的变化。
正是下午,皇帝才服了药,昏昏欲睡。
柳筱淑在一旁照顾着,贤贵妃向秦心颜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出去,走到了一边的走廊下。
“婉清说,皇帝的病,就在这半年里了。”贤贵妃的脸上不无忧色,虽然她的大仇即将得报,可是看见自己的夫君成了这样一副模样,也未免很是伤感。
秦心颜看了一眼远方,叹了口气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逃不过这一天罢了。你想,太后她老人家的身子骨是那般的康健,却也是说走,就这么走了。你放宽心,我们都不是神仙,不具备起死回生的能力。”
贤贵妃神色忧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隐隐不安,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安。虽然雍亲王把兵马交出去了,但是秦王手底下的兵是还在的,而阳城的军队又控制在刘将军的手里,安若素他此刻领兵出征,完全是为了重新获得皇宠,说不定,没等到达南疆边境,就会像其他人一样莫名其妙的死了,到时候,只要皇贵妃不阻碍,秦无释的皇位,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我身为芷若的义母,实在不该如此担心的,是不是?”
事情不关乎自己的利益,她当然没所谓,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和秦无释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当然会对事情的进展万分关心。
皇帝多活一天,秦无释成为未来的皇帝,也就多了一分保障,所以,贤贵妃才会特地跑到这里,跟柳筱淑一起照顾皇帝,不仅能够多看一眼她的丈夫,还可以借以观察局势变化,能够提前窥得先机。
秦心颜笑着看了她一眼,道:“贤贵妃,我的好娘娘,你不必这样紧张。有些事情,不是你紧张害怕就有用的,该来的,始终会来,不来的,它到死都不会来的。”
贤贵妃看她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心中不由更加忐忑,心里想着,要从秦心颜的嘴巴里再多问出点什么来,估计很难。
果不其然,秦心颜转过头去,道:“陛下用药的时辰要到了。”
一旁的太监亲自捧着药送到皇帝的床前,秦心颜漫不经心地侧首,看到那托盘中,一只精致的碗内盛放着深黑色的药汁。
贤贵妃叹息了一声,道:“这是雍亲王特地求来的古方,怕是也……”
这是事实,皇帝生病之后,秦无释千方百计翻遍了古籍,寻遍了名医,找到治疗炎症的古方,并且在许多的病人身上试验过,确有效果,这才进献。可惜,皇帝年纪摆在那里,病症又深入骨髓,这段时间受刺激颇多,疗效甚微,刚开始的效果过去后,病情反倒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