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立即如被雷击的去闭嘴,可惜,已经迟了。
秦心颜拂了拂衣袖,悠然笑道:“问案是很麻烦的,你们憋着气等我问,我偏不问,看,你们现在不是自己说了?云城嘛,云城能出得起十万白银和夜明珠的大户,屈指可数哦。”
她冷笑着,扬鞭一指那行宫山门。
“给我把那些在宫门前周围鬼鬼祟祟的家伙,一个不漏的,都抓了!”秦心颜在侍卫拥卫下进行宫的时候,一路都是被擒下的黑衣人,侍卫上前敲门,敲了半天门,好久才小心的开了一线,探出个陌生婆子的脸,她没看见后面的大部队,只狐疑的瞅着敲门人,皱眉道:“什么人?不知道这里御苑重地么?出去!”
秦心颜在后面眉毛一挑,终于明白,石榴为何会跑去找自己,看样子,似乎贤贵太妃遇到了麻烦,大约对方也阻挡了去皇宫的路,所以无法联络到昭雅,石榴才会找了机会去秦军大营找自己。
原先自己特意留给昭雅母亲的外廷侍卫,现在,大约也被困住了吧?
只是,这看起来倒很像是软禁。
但是,她好端端的,为何会被软禁?
甚至,连消息都送不出去,需要石榴用这种避人耳目的方式去送信?
种种,秦心颜现在还不得而知,但觉得多少怕和那新进宫的楚妃有着那么一点关系,秦心颜微微露出冷笑——
落擎川,你又要耍出什么幺蛾子?
那婆子,还在絮絮叨叨的赶人,秦心颜上前,拨开侍卫,对着那婆子慢条斯理打量一番,道:“你是谁?怎么看起来这么的面生啊。”
“我是贤贵太妃的随侍嬷嬷,”那婆子见她气度威势,富贵不已,倒也不敢放肆,只是仍然死死地把住门,粗声粗气道:“太妃她说她要静养清修,不见外客,诸位请回吧!”
“还是我请你回,请你回你爹坟地里头去吧!”秦心颜对她露齿一笑,“啪”的一脚,毫不客气的踢出去,将那婆子砰一声踢出丈外,直直滑了老远,跌在二门阶前哎哟哎呀的呻唤着,死活直不起腰。
黑色山门撞击在墙壁上,亦发出了巨大声响,门内立即涌出一堆男男女女,大多面孔陌生,秦心颜看也不看,长驱直入,头也不回地吩咐:“我点出来的人,你们不要动,其余人,都绑了!”
顺手将自己眼熟的,那些神情委屈惊惶的原先贤贵太妃的忠心侍女、太监、嬷嬷都点了出来,其余人立即被如狼似虎的侍卫一齐绑翻。
秦心颜看看四周,问:“太妃和石榴呢?”
有个嬷嬷立即一撇嘴,答:“那骚蹄子怕在和谁明铺暗盖被翻红浪呢,可怜了太妃被关在地下的黑屋子里……”
“什么地下的黑屋子?”秦心颜霍然转身,“谁关的?”
嬷嬷立即闭了嘴,胆怯的看了看那些捆在一边的人,嗫嚅着,不敢言语,秦心颜注视着她,森然道:“我是秦心颜,当朝国师,奉圣命前来解救太妃,你若耽误了事体,我先拿你是问!”
嬷嬷吓得噗通一跪,眼前这瘟神竟然就是鼎鼎大名、权倾朝野的国师,慌的不行,连连磕头。
秦心颜挥手,命人都出去,俯身问:“黑屋子在哪里?太妃她可好?”
“……回,回国师……太妃她被关了有好几天了,不过听说人还活着,黑屋子在哪里,老奴只是个打杂的,并不知道……原先几个侍女跟随太妃的,都死了,老奴胆子小,不敢探问……不过外间绑着的那个嬷嬷,就是他们的人,他们应该知道。”那嬷嬷哆嗦着开口道。
“他们是谁?”秦心颜追问。
嬷嬷伏首于地,颤声道:“奴才不清楚,只是……”
“嗯?”秦心颜挑眉。
“奴才隐约听说,太妃应该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有人想杀她灭口。”嬷嬷说着,头低的更下了。
“灭口?”秦长歌眯起了眼睛,看了看那嬷嬷,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别的,挥挥手命她下去,想着先前她说石榴的那句话,微微挑眉。
石榴做什么了?
这婆子要说得这般难听?
正想着,问外有护卫通禀的声音,说抓到一对白日私通乱搞的男女。
秦心颜轻声“嗯”了一声,回身便看见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齐齐被擒在阶下,男子是个胖大汉子,一身黑肉,看起来就十分精壮,女子掩面哭泣,桃红鸳鸯肚兜遮掩不住香肩玉肌,看轮廓,正是石榴无疑。
秦心颜皱了皱眉,招手唤自己的侍卫头领过来,道:“拿我的手令,去秦家军营,通知刘城昱将军带五千军取道行宫来,就说听闻有贼子将对太妃与太皇太后的英魂图谋不轨,前去护驾;另一拨人去皇宫,将此事报知陛下,其余的人,都转过身去。”
对仙去的太皇太后的英魂不轨……这罪名真是彪悍加有个性……咳咳,众人的嘴角抽了抽,但也不敢耽搁,只依命行事。
秦心颜又对暗中做了个手势,隐身护卫的飞鹰属下也接令而去。
秦心颜走下阶梯,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石榴身上,看着女子身上斑斑点点、淤青血痕,目光一软,轻轻道:“委屈你了,石榴。”
石榴震惊抬头,原以为自己这般模样被捉了来,一番羞辱必不可免,不想她什么话也不用自己解释,直接温言抚慰,一时期这段日子为了保全营救太妃,不得已委身侍敌,受尽不明真相的嬷嬷的侮辱,那些朝夕相伴的人,还不如一个不甚熟悉的贵人来得体贴心意,不由悲从中来,泪下如雨。
秦心颜拍拍她肩,道:“你是忠仆,这段日子,你已经熬过去了,将来总有你的好日子……太妃在哪里?”
石榴擦干眼泪,道:“奴婢知道,奴婢领郡主,哦不国师您去。”
经过那被捆绑的大胖汉子身边,石榴忍不住停步,含泪狠狠咬唇,秦心颜袖手在她身后,淡淡道:“此人由你处置,只需留活口给我问话就成。”
“啊!”的一声,血光暴溅,石榴恶狠狠一脚将汉子的裆下给踢爆了,然后顺手就给了他三个耳光。
汉子痛的满地乱滚的哀嚎,秦心颜看也不看,随石榴匆匆而去。
经过厨房后面有一间不甚显眼的杂物房,石榴小心的搬开杂物房的柴禾堆,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秦心颜皱眉道:“我很少来这边,以前居然没有注意到,这里竟然还有个暗室。”
石榴道:“这里虽然是皇家重地,但多少年来,除了太皇太后生前来住过一段日子,这里其实并没有皇室人员走动,也就是年年都选宫女过来,这些宫女本来是过来值守、打扫跟服侍的,可是天高皇帝远,她们寂寞的很,耐不得那些清规戒律,便和外边的人有了些风流事儿,这个地窖,大抵就是当时挖出来的。”
谈话之间,两人已经下去了,有侍卫跟着一起下去,因为地窖太小,只能下来几个人,地窖一路挖得粗糙不平,转转折折,上面的光,根本射不到地窖底处,地窖里隐约还残留着一些难闻的腌菜味道,再加上空气不流通,黑暗中满是浑浊腌菜的气息,令人闻之欲呕。
石榴轻轻唤,“太妃……太妃……”
没有人回答。
石榴要点燃手中油灯,秦心颜一拦,问:“太妃在这里几天了?”
石榴答:“三四天了。”
“先别点灯,免得刺伤她的眼睛。”秦心颜的目力自然比石榴好很多,直接向墙角一堆烂棉絮走去,一边问,“你没能下来过?”
“谁都没能下来过,”石榴小心的摸索,“连我一开始都不知道,太妃会在这里,只知道她突然不见了,然后,我们就被看守起来,多了许多陌生人,后来我没办法才勾引……”
她再次泫然欲泣,秦心颜拍了拍她,以示安慰,有侍卫想上前,秦心颜一拦,她怕就困黑暗中的人因为甚至迷乱,会有衣衫不整的情形,而贤贵太妃身份不同,她是先帝的宠妃,无论如何,都要避讳,道亲自上前,手中灌注了真力,掀开了那团一动不动的烂棉絮。
一双惊惶的眸子,在瞬间霍然抬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那眸子光亮得有些不正常,随着棉絮的拉开,蜷缩成一团的人体更快的向棉絮深处钻去,将自己裹成了厚厚的一大团。
秦心颜目中闪过一丝怒色。
养尊处优的贤贵妃,除了早年的一些艰辛过往,自从她进宫以来,便是许多年来的金尊玉贵,有先帝的呵护,太皇太后的呵护,她又何曾受过什么苦楚?这些人竟想将她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窖深处,活活的吓死饿死!
秦心颜叹息着,低低唤:“太妃……太妃,你在吗……”伸手去扳那团人影的肩头。
手势将扳未扳。
惊变乍起!
寒光暴射,明影灿烂,宛如满天云霞一瞬间照亮混沌天地,棉絮里,刹那间突然迸射出千万道天骄霓虹,呼啸着笼罩了秦心颜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