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气慢慢变冷了,所以宫里都烧起了地暖,当然能用得上地暖的也只有皇上和皇后,还有得宠的妃嫔。可是后宫如今皇上不在,除了皇后再无得宠的妃嫔了。
所以但凡皇后去的地方,都会烧上地暖,让室内温暖如春,又不会像烧炭盆时那般干燥。
凤仪宫的地暖每日都不会断,沈玉坐在凤案前,眉心紧紧拧成一团。刚刚的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手中的笔会突然掉落呢?
“春梅,你说皇上那边会不会有事,为何本宫的心突然紧了一下,接着笔就掉落了!”
沈玉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她只觉得心口那一刻好痛好痛,让她无法呼吸。就好像失去了一件很珍贵的东西似的,可是她却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春梅递上一碗参茶,温柔劝着:“娘娘,您这是太累了,要不您先休息一会!”
沈玉摇摇头,眼神闪烁,隐隐透着担忧和慌张。远在一百里之外平乱的两个男人,不管是出于任何感情色彩,或者身份地位上论。她都不知道他们出事,希望他们能平安的归来。
“娘娘,您这样心神不宁,反而于事无补。不如这样,您先眯一会子,奴婢下去备些小菜,您用些东西后,人也会精神许多!”
春梅扶着沈玉坐到美人榻上,沈玉不知道是真累了,还是其它,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日沈玉醒来时,天才刚刚微亮,屋里温暖如春,可是她却后背发凉,浑身冰冷。
“来人,来人……”她急切的唤着,她想要得到肯定,想到知道自己只是多想了。
春梅端着热水进来,看到一脸慌张的沈玉,着急的上前关切道:“娘娘,奴婢在呢?您有哪里不舒服?”
“本宫看到,看到韩争一身是血,你说韩争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呀?”她一把抓住春梅的手,眼神从未有过的害怕和紧张,眼底大片的黑青,显示她昨夜睡的并不好。
她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可是为何偏偏会做那样的梦,如果是真的,她要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自己的心呢?
一个无条件对自己付出,关心自己,努力帮自己的人,就这样从这世间离开。她说过要成全他,要看他娶妻生子,过寻常人的生活,可是却没想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做到。
“娘娘,您是不是想多了,武侯武艺高强,怎么可能出事呢?您不要着急,这样会伤身子的!”
春梅知道武侯与娘娘的感情,知道娘娘心中对武侯有多感激,多在意。哪怕不是儿女之情,可是却也是深厚的友情。
沈玉用力的摇头,眼神里从未有过的坚定,“不会的,不可能是本宫想多了,本宫看的分明,韩争真的浑身是血。他受了很重的伤,他来跟本宫告别,说他要去另一个地方。
他让本宫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做皇后,不要再找他了……”
春梅和春雨互相看了一眼,眼里皆时无奈,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呢?
“娘娘,您不要再想了,奴婢听老人们说过,这梦跟现实都是反过来的。也许武侯没事呢?只是因为娘娘太关心武侯了,所以才会做那样的梦呢?”
春雨把自己能想到的安慰皇后娘娘的话,全都扯出来了,也不管是真是假。
沈玉却像发疯一样的摇头,嘴里念念有词:“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两个丫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怎么就劝不好主子呢?这可怎么办呢?
“娘娘,您别担心,要不您去一封信过去,岂不是就一清二楚了!”这是春梅想到的最快的法子。
沈玉眼里一亮,“你说的是,本宫这就去写信,本宫要马上知道韩争的安危……”
长公主得了春梅的消息,忧心不已,沈玉贵为皇后现在她的情绪关系重大。
沈玉若能稳住,这京城就一定能稳住,若沈玉自己先乱了,开始坚持不住,京城也就危险了。薛家眼瞧着坐立不安,开始到处活动起来,怕是动手也是早晚的事了。
所以长公主更加不希望现在因为沈玉的因素,发生什么意外,任何的意外都有可能让展家的江山失守。她立刻带着平川君主一起进宫,并不敢耽误一刻!
沈玉写完信之后,情绪总算恢复一些,可是梦里一幕幕还是让她觉得难受。
凤仪殿内因为烧着地暖,所以摆着各式各样的鲜花,正因为温暖,所以鲜花不仅没有衰败枯萎,反而开的极好。整个殿内,就像一座小花园子,开满了只有春日里才能绽放的各色鲜花。
有丁香,有牡丹,有茉莉,有红艳艳的茶花,等等……
各色花都开的艳丽多姿,身形娇媚多彩,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心情大好。在这样冷的冬日,也就只有凤仪宫才能有这样的美景。
“给皇后娘娘请安!”
沈玉抬眼见是长公主和平川郡主,面色总算好了许多,“义母快快起身,平川妹妹也起身!来人赐坐!”
长公主是最清楚沈玉和韩争之间的感情,也知道皇上对沈玉的感情发生了什么变化。看着这三人一起痛苦的纠缠,她真的于心不忍。以前她以为凡事皆随缘,终有解决的法子。
现在看来,她不帮着点破点破,沈玉未必能想的明白,也未必能看的明白。沈玉与韩争既然已经错过了,就只能是她心底的一个痛,而不能成为唯一。
“玉儿,春梅给本宫送信,说是你昨夜做恶梦了?所以一整日都心神不宁的?”
沈玉点点头,“劳义母操心了,是玉儿自己没有调整好心态,义母放心,现在玉儿已经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你这孩子就是看不到眼前的东西。皇上与你之间的事情本宫不便多说什么,可是你自己有心,你可以感受到,皇上对你是否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皇上的性子是冷淡一些,极端一些。可是这也不是他所愿。每个的性格都与他从小的生长环境有极大关系,当初皇上与本宫一样,都是在后宫处境艰难。
他薄凉的性子,以及对任何人不信任,还有心中明明有事不肯说。全都并非他心中所愿,只是他不知道如何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