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京城的菜市口就被看热闹的老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
展云升站在牢车里面,他木着一张脸,到此时还不敢相信,他居然要被砍头了。
老百姓们一见牢车来了,一个个像发疯一样,对着牢车里的展云升,又是丢臭鸡蛋,又是丢烂菜叶子。
“打死他,打死他……”
展云升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头上脸上全是臭鸡蛋,全是烂菜叶子。
“不要打,不要打了……”
可是这也许就是他能说的最后几句话了!
展云升跪在断头台上,当他看到头上的大刀落下时,他连疼不疼都不知道,唯一留在这个世上的,也许就只有那颗带血人的头了。
宋太后看着面前的一杯毒酒,凄凉一笑。
“曾经这杯毒酒是本宫赐给南疆公主的,可笑的是,几十年之后。却是她的儿子将这杯毒酒赐给本宫,呵呵……”
一位清瘦的公公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的那杯毒酒,散发着诡异的味道。
这是死神的召唤,这位公公已经太熟悉太熟悉了,同样的酒,同样的场景,他这罪子做了无数次了。
“太后,您还是早些上路,也好早些去地下伺候先皇。想必先皇一定非常想念您!”
老公公尖细干涩的嗓音,就像一条冰冷的蛇一样,游走在宋皇后的周身。
她知道这是催命符,她这一辈子,终于到这里到头了。
可惜没有她想像中的那风光一世,没有她想像中的太皇太后的殊荣,等待她的只有一杯冰冷的毒酒。
“不,本宫不要死,本宫要好好活着,本宫是太后……”
“太后,做梦吧!反贼展云升可是今日一早就走在您前头了,指不定这会子奈河桥都过了!”
老公公冷冷一笑,阴冷的眼睛就像地狱的鬼差。
“什么,不会的,升儿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少废话,你若自个不动手,咋家就只有亲自动手了。你要知道在咋家手底下,可从没有不听话的人,咋家多的是法子收拾你!”
宋皇后苍白一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跌坐在地上,怎么也不相信,她就要死了,而且还是死在曾经她最看不起,最不放在眼里的人手里。
凤仪殿内,外面北风依旧呼啸着,从窗户往外看去,人都觉得冷的发抖。
可是殿里面却温暖如春,伺候的宫人也只需穿一件春衫即可。殿内花匠一早送来的牡丹开的艳丽,还有那一朵一朵,开的如同小碗大的菊花。
花香在室内萦绕,使得殿里就像花园子一般!
明明只有一墙之隔,可是却像两个世界。外面是寒冷的冬日,可是殿内却是温暖的春天,鸟语花香,温度适宜。
沈玉昨半并耒睡好,这会子任由宫人伺候着梳妆打扮,可是人却根本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春梅命人把早膳摆好,上前看着镜中美丽,却略显憔悴的女子心疼道。
“娘娘,该用早膳了!”
沈玉这才一脸疲惫的起身,一夜她脑子里都想着韩争,纷纷扰扰。似睡非睡,这么一折腾,今日一早起来,人是一点精神也没有。
她刚坐定,就发现桌上居然有各色果子,难得这样的天气还能有新鲜的果子。
像是葡萄,哈密瓜,西瓜。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水果,别说保存了,能长出来都是难得了。
“娘娘,您不知道皇上昨日听说您用了葡萄,所以一早就命人到处寻来这些果子,说给您开开胃。”
春雨像喜鹊似的,高兴的说道着。
“娘娘,昨夜皇上在您的屋外站了两个时辰,然后才转身离开!”
春梅倒觉得这件事情才是最紧要的,皇上到了凤仪宫,却不进去,这到底是为何呢?
沈玉看着桌上的各色果子,确实有些想吃,可是听到展云照昨夜在屋外站了两个时辰,心里却百味陈杂了。
到底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最后只能走到这一步呢?
“春梅你去跟皇上说一声,就说本宫这里吃食上不必特意费心思,皇上只管处理好朝中大事即可!”
沈玉就差想说,不想让展云照再如此费心思的对自己了,这种感觉好痛苦,就像是煎熬。
一边明明要继续怪他不能救下韩争,一边又要享受他给自己的一切关心和爱护,这不是很纠结,很可笑吗?
春梅欲言有止,最后咬咬唇,还是恭敬道。
“皇后娘娘,皇上一早就吩咐了,说让您不必把这些放在心上。皇上还说,他只想对您好,并不想惹您烦,也不想因此让您心里纠结,您就当这是他欠您的!”
沈玉手里正拿着一颗晶莹的葡萄,脸上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娘娘,要奴婢来说,您就别想那么多了,跟皇上好好过吧!
您看皇上待您多好,整个后宫就您一人,这好吃好喝好玩的,全尽着咱们凤仪宫,您可是这后宫头一份呢?”
春雨看着那些稀罕的果子眼直都看直了,更加不明白,主子怎么就跟皇上僵着。
“行了,春雨你别再说了,娘娘心中自人成算!”
春梅知道这一切说到底,还是主子过不了她自个心里那一关。
等用完早膳了,春雨就鼓动着沈玉出外面走走,正好沈玉也在殿里呆烦了。
可是真等沈玉出了凤仪宫后,才知道这外面到底有多冷!
今日并未出太阳,所以天气格外阴冷阴冷的,再有北方特有的大北风,那真是怎一样冷字了得。
春梅忙又为沈玉披上一件厚厚的白色狐狸毛大披风,头上的大风帽也戴上。
有了厚厚的披风,沈玉果然不觉得那么冷了,柔软的狐狸毛,不管是在光泽度,还在是舒适度上,绝对的舒服。
这若是放在现代,怕是花大价钱都未必弄得到毛色这般纯正,皮质这般好的狐狸毛吧!
三人一前一后,走在长长的长廊里面,眼前倒真赏不到什么景,北方的冬日本就如此,只有松柏这一类还不致于枯掉,其它的树木花草,能掉的叶子全掉光了。
就只剩下那么一树光溜溜的树杆,看着冷清又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