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月下
十三幺2016-07-08 13:063,279

  最后想也知道没有人能在浅释嘴上讨到便宜,就连自认为在这方面有些造诣的殊华,也是从未赢过的。

  想是大家都累了一天,很快府中便安静的只剩几个守夜丫鬟的脚步声。其中,殊华睡得尤其快,白日守了浅释一下午,着实累的慌。是以现今已是与周公下了几盘棋。

  因前两日酒锦的说教,殊华这几日起的比较早。吃了早饭,便去了韩江的院子。

  听说少奶奶要去少爷院子,两个丫鬟当然十分高兴。以为是自家主子开窍了,要与少爷多培养培养感情。脑海中不念显现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殊华走在前头,当然不知道后面两个丫鬟已是讨论的如火如荼。什么你给小少爷做衣服,我给小少爷做鞋子,坐月子时吃些什么忌些什么,过两天都要向有经验的婆子请教请教,给往后做准备之类的。

  殊华一行到韩江院子时,韩江于浅释两人已是用完早膳,正在树下摆了盘棋局,准备探讨探讨棋艺。韩江见殊华来他院子倒是有些惊奇,而后侧头看了看对面的浅释,便也想了个明白。

  殊华走近看了看棋盘,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低声问了问:“现下是个什么局势,黑棋厉害些还是白棋厉害些?”

  殊华问话的空档,酒锦已是帮她搬来了个小椅,供她看的舒服些。殊华转头自然地道了声谢,拉过小椅坐下。却没想到她那声谢却是让酒锦感动了一把,在酒锦心中的位置又高了一节。

  殊华坐下,见两人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心中觉的没趣。却不想浅释却答了话:“你不会自己看吗。”

  殊华也未多想,顺口便道:“若是看的懂,还需问你们吗?”

  “那你这些年到底是学了个什么。”殊华嘴角不由抽了抽,被这明显的嘲讽意味激起了少有的自尊心。

  “你学的多,你厉害,那你会绣花吗?”殊华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一派闲散的浅释,心中不由想起,他好像随时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闲散模样。难道这就是老一辈所说的时间沉淀出的韵味。

  浅释执棋的手与韩江落子的手皆是一顿,望向殊华的眼神,仿若是在看一个白痴,透着鄙夷。

  殊华被瞧的有些火大,却也没做他说,只是低低的辩驳了一句:“哼,说不赢,就人身攻击。”

  一旁守着的酒锦被眼前的景象逗得有些想笑,却又要忍着。想是有些绷不住了,笑的有了些声响,韩江一个眼神扫去,院中又归于了平静。

  浅释与韩江的棋下的有些久,直接导致今天的韩江一天都没出门。而一旁的殊华也是在此陪了一天,不过中途还是回房睡了个午觉。从一天的观察中殊华也算是看懂了个大概,两人棋艺终是浅释高了些。

  待酒锦前来唤众人吃晚饭时,浅释与韩江也是将将下完第七局。收了棋盘,韩江恭敬的向浅释行了个礼,说是多谢浅释今日一天的赐教,眼中已无昨日的抵触。

  三人在韩江院里用了晚饭,韩江被他爹叫去,说是有事与他说,便离开了。

  殊华待韩江走后,吩咐酒锦搬了两椅一桌到树下,说是稍后要与哥哥一起赏月。

  浅释自来凡界后殊华还没见他吃过什么,诚然神仙是不需要吃饭的,但她觉得偶尔为之也是不错的生活乐趣。殊华有时真的很好奇浅释这几十万年来是如何生活的。

  殊华亲自煮了壶茶,邀了浅释到院中赏月。来往的下人见树下的一对男女,月光辉辉,才子佳人,心中不由觉得的二人做兄妹实属可惜了,若是夫妻倒是十分般配。等反应过来自己心中的想法是如何大逆不道时,皆是一阵摇头晃脑,似是想要将脑中的想法甩了出来。

  树下二人像是并未发现下人们火辣辣的眼光,依旧云淡风轻的饮着茶赏着月。

  方才殊华见浅释也是吃了些饭菜,想是因韩江在场。若老是不吃,定会引起怀疑。是以现下亲自煮了壶清茶,想说给浅释洗洗这凡界的红尘味。

  殊华为两人各自倒了一盏茶,浅释也不是客气之人,随手端起一杯,握于掌中。

  殊华也端了一杯在手,望着凡界的天出了会儿神。转头望向浅释时,浅释正在添第二盏。殊华觉得浅释极少出入凡界,该是有些不习惯才是。

  “神尊在这凡世可有什么不习惯?”殊华喝了口茶,觉得这凡界的茶终是没有自己的来的好喝,差了些味道。

  浅释添茶的手十分修长,抬眼看了看殊华:“这三界中身在何处,于我来说都是一样,没有习惯不习惯之说。”

  殊华想想也是,对于活了这般长的浅释来说,身于何处,显然是没什么差别的。

  两人一时无话,各自喝着手中的茶,只闻头顶被微风吹扶的沙沙作响的树叶声。

  “这茶没有你制的好。”浅释放下茶盏,没了饮茶的兴致,手臂搭在额上看着空中明月。

  “那是自然,制茶这种事也是十分有讲究的。”殊华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一般二般的茶,当然是比不了的。

  浅释闻言,侧头望向殊华:“上次你制的茶不错,是如何制的。”

  殊华放下手中早已凉透的茶,想了想:“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采了四月新出的上好碧螺春,将其藏于芙蕖花中自然风干。待放足时辰,再将其取出与早已准备好的十香草一起翻炒。最后再将炒好的茶包入风干的芙蕖中封存,待使用就好啦。不过这芙蕖最好是百花仙子院中的极品,不然味道不见得有这般好。”

  殊华想起当初摘了万花院中的芙蕖,引得百花仙子在公羽跟前闹了不少时间。幸得她事先将云湖诓了进来,不然免不了被百花仙子扒皮抽筋。想想这云湖,依旧是那么好骗。

  殊华想起往事,不免有些发笑。一旁的浅释见了也不奇怪,这段时间的相处下,他早已习惯了。与殊华讲话时,时而莫名其妙的笑,时而莫名其妙的恼,都是十分正常的。

  浅释看着一人傻笑的殊华,并没有打断的意思。

  待殊华自己笑够了,见一旁浅释一直盯着自己看,一时尴尬:“咳咳,不好意思,忆起一桩有趣的往事,有些走神。呵呵。”

  浅释有一搭没一搭的捋着茶盖,淡淡道:“想来上次你送来的茶中,那芙蕖定是有什么有趣的故事。”

  殊华有时觉得其实浅释有时什么都已猜到,却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与你交谈中再隐隐透出他已猜到的讯息,让你措手不及,委实是个难搞的主。

  殊华一时被猜了心思,有些窘色,便决定早早结束了这邀约,回屋睡觉:“天色已晚,再坐下去怕是不好,我便先告辞了。”

  浅释看着准备起身离开的殊华:“怕什么?你我现今是兄妹,这般说说话也属正常。”

  殊华闻言,一时语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终还是觉得既然浅释都发话了,聪明的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是以又坐了回去。

  重新坐下的殊华,聪明的选择不开口。只是仰头看着头上的绿荫和绿荫之上的皎白月色。

  浅释也未再开口,重新端起茶盏。原本早已凉透的茶,在他的手中又恢复了热气,冒起阵阵白烟。

  浅释见殊华望天望得十分欢畅,便也抬头寻着殊华的视线望去,看看是否有什么别样景致。望了半晌,也只是被风吹落了几片树叶罢了。

  “你说,这世间万物,寿命有长有短。短如海中泡沫,一触即破。长如你我,看遍万千凡世轮回。你说命短的乐趣在哪儿?命长的乐趣又在哪儿。”

  殊华口中幽幽飘出的询问,让一旁的浅释愣了愣。殊华在浅释眼中,一直是个活泼的主,好似没有什么烦恼。现今这般多愁善感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她活的没心没肺,没有烦忧。

  浅释知道殊华现今并未出神,也不是自言自语。方才的疑问是在问他,浅释喝了口茶,并未做回答。

  殊华原本也没奢望浅释能有所回答,是以也没有感到意外。

  本以为不会开口的浅释,过了片刻却是说了话:“万物必有其根本轮回,泡沫命虽短暂,但只要有水,终是会有无数的轮回。而我们这些长寿的神仙,若是陨灭,便就此消失,再无轮回。其实我们都一样,只是泡沫是数死数生,而我们只有一死一生。说来若是命不好的神仙并不见的比泡沫长寿,就算是你我也是。这其中有没有乐趣,只有事物本身才能体会,或许生死本就是一种乐趣。”

  殊华对浅释的一番解释有些震惊。原来所谓的刹那和永恒都是一样的,只是各自的存在方式有些不同。短暂如烟花,却是能在无数轮回中被无数人记住。即使时间流逝,也是不会消失。而她们这些神若是消失,随着时间的延续,新神的晋封,逐渐就会被忘记。到底是谁可悲可想而知。

  殊华想想,不免笑的有些凄凉。

  殊华离开时,韩江碰巧回来,看了看树下的桌椅,并未说什么。殊华也没有问他老爹叫他前去所谓何事,与韩江告了辞,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继续阅读:第18章 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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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尊在上,我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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