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儿,你竟然是这般想我的?”
安凤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简单包扎了一下的手颤抖地伸出指向木一梦绝美的脸颊,周身冷气不住往外冒。
“西塘太子殿下,当初有人怀疑我偷了玉玺,不也是那么武断地,没有听我一句解释吗?”
危机解除,木一梦发现她还是无法直面安凤先。穆雷的死就像埂在两人之间的巨大障碍,只要她的心一天无法从那巨大的阴影中解脱出来,她就一天无法接受安凤先。
安凤先气的薄唇紧抿,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背过身去,他生怕再多看这个女人一秒就会被她气死。
沈梦柔见状,眸中划过兴奋的光,她缓步走上前来,对木一梦指责道:“穆姑娘,凤先哥哥为了你不惜以身犯险,你不思感激就算了,怎么还乱发脾气呢?”
对这个女人半点好感也无,木一梦冷冷瞪她一眼,红唇微勾,淡淡突出一个字:“滚!”
沈梦柔呼吸一滞,纤细的手指指着木一梦的脸,“你,你”了半天却不知道怎么骂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看着那碍眼的爪子在眼前晃荡,木一梦一把抓住那爪子,冷笑:“我每多看你一眼,就觉得分外恶心。少在本姑娘面前晃荡,也不要拿着你的爪子乱指人,下次再不经过本姑娘同意乱指,你的爪子就别要了!”
用力甩开沈梦柔的爪子,木一梦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她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当众侮辱,沈梦柔气的浑身哆嗦。
安凤先皱皱眉,将沈梦柔拉到身后,冷声怒斥:“柔儿是无辜的,你太过分了!”
“哈哈……无辜?”
木一梦嘲讽地瞥着眼前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声音里满满都是讥讽:“如果沈梦柔今天敢对着天发誓说她无辜,说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后有她的地方,我木一梦就退避三舍!”
安凤先一怔,转头看向沈梦柔。
“凤先哥哥,柔儿绝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
可怜兮兮的表情,无辜的眼神,木一梦真心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专门练过演戏,否则的话情绪转换的怎么快?
说着昧良心的话,难道她的心一点儿也不会感到煎熬吗?
“哈,说了半天,你倒是发誓啊?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要是真的敢发毒誓,我木一梦说话算数,现在就离开皇宫!”
“我……我……”
古人对于誓言这个东西还是非常迷信的,他们相信天理轮回报应。
沈梦柔支支吾吾着,木一梦却不想再看她绞尽脑汁的模样。前踏一步走到她的身边,木一梦伏在她耳边,低声道:“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人死后有魂魄,反正我是相信的。穆雷尸骨无存,他是永远不会忘记是谁把他变成那副模样的。你就等着,他夜夜入你的梦吧!”
沈梦柔面色大变着后退一步,夜色茫茫,她惊恐地环顾四周,似乎真的有看不见的厉鬼潜伏在她身侧随时准备索命一般!
“够了!”
这个女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威胁恐吓别人,安凤先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女人这般恶毒呢?
“这就心疼了?”
冷冷勾起唇角,木一梦笑的嘲讽:“安凤先,你不过也就是个男人!”
说完,她转身离开,不再看安凤先那难看的脸色。
身后,安凤先脸色铁青着,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幅可恶的模样。
更让他气闷的是,明明很生气,他的目光却还是忍不住追随她的脚步,看到她走到偏僻无人的角落站定,他的心才微微安定了一些。
木一梦很郁闷,非常郁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凉的空气,她心中那不住往上窜的怒火才微微平息下来。
“梦儿,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熟悉的女声传来,而且就在身后,木一梦下了一大跳。待看清来人后,她才松了口气,却在心中不住地暗骂自己大意,竟然被人近了身都不知道。
“皇后娘娘想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对这个女人再也没有半分好感,木一梦蹙蹙眉,抬起脚就想离开。
“也许今日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梦儿,和本宫好好聊聊吧!”
萧兰华的声音有些萧索,与往日那高高在上的形象一点也不相符。木一梦心下一颤,竟然有种隐隐刺痛的感觉。
深吸了口气隐去心中难受的感觉,她轻笑一声,终于肯直视那个应该叫一声“母后”的女人。
“皇后娘娘,如果不是那一日奶奶恰巧路过救了我,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孤魂野鬼了,更别提什么来找你。你真的想多了。我木一梦天生贱命一条,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别人已经将我当作垃圾一样的扔出去了,我又何必死皮赖脸往前凑呢?”
自嘲的话听的人心酸,萧兰华自知有愧,只能苦笑:“不是你想的那样,梦儿,唉……算了,说到底,我这辈子亏欠你的。可不管怎么说,萧家并不亏欠!”
勾唇看向萧兰华,木一梦眸中闪烁着火光:“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
萧兰华语塞,她很想请求木一梦和慕威能够放过萧家,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
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木一梦呵呵一笑,笑的灿烂极了,内心的痛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穆依梦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的生母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模样?
“事情已经开始了,就没有停下来的可能。就算我想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皇上也不会!所以,皇后娘娘若是想要救萧家的话,接下来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求皇上的原谅。”
她一直管萧兰华叫“皇后娘娘”,已经充分说明了她的态度坚定。
萧兰华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八个字:“天理轮回,报应不爽。”
叹了口气,她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离开。
她永远都看不到,在她离开后,木一梦的眼睛泛起了泪光。
崇庆殿的大门在子时过后终于“吱呀”一声被人打了开来,穆克威脸色苍白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虽然他身体没有受伤,可精神却有些恍惚。
他的身侧跟着两个侍卫,两人面无表情地跟着在他身后,看似恭敬护卫,事实上,却是监视着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爹爹,你还好吗?”
想都没想,木一梦就冲了上去,担忧地上下打量着穆克威,没有在他的身上找到新的伤口,她这才松了口气。
“梦儿,为父没事,只是要回淮安王府去休息一段时间。以后的路,可能就要你自己走了。”
木一梦一怔,有些消化不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听两个侍卫解释道:“皇上有令,将慕威禁足淮安王府,不得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什么?”
这就相当与将他软禁了,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让木一梦难以接受的是,慕龙飞不止禁足了穆克威,还将整个淮安王府的人都软禁了!
难以接受地瞪大了眼睛,木一梦气愤道:“我去找他理论!”
“他”是谁穆克威很清楚,见状,他赶忙拦住了失去了理智的木一梦,摇头阻止道:“梦儿,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你要答应为父,皇上不找你的话,你不要冲动好不好?”
说出那隐藏在心中十七年的秘密,穆克威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他没有问木一梦是什么时候,如何的得知的这个秘密,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了。
况且,那一日在朱紫丞相府,当他发现床底下的明黄缎子被人发现时,已经问过了所有人,除了他的宝贝女儿,没人进入过房间。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已经发现了端倪?
只是,她不问,他便也不点破。
如今两人说着心知肚明的话,他心中叹了口气。守护了十七年的人和秘密一朝失去,他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那种失去了一切的空空荡荡的空旷感充斥在心中。
他开始有些分不清,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两个侍卫能让他和木一梦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对望一眼,左侧的侍卫道:“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穆克威动了动嘴唇,所有的话最终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木一梦心中酸涩的难受,同时也很庆幸。
慕龙飞是个明君,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还能留下爹爹一条命,只是软禁起来,这惩罚其实已经很轻很轻了。
她正想着,却听崇庆殿的大门再次打开,有身影迅速朝着人群集中的方向走了过来。那人四下搜寻了片刻,待到看到木一梦的身影后,他面色一喜,上前来恭敬道:“穆小姐,皇上请您进去。”
心下一颤,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她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