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皇殇闻言，笑容不变，道：“没事，只是稍稍觉得有趣。你果然很有趣呢，不枉我喜欢你。只是照顾水家吗？没问题哦，反正我是无聊的人嘛。”
夜皇殇笑的再度灿烂了起来。
可是水悠悠却感觉不到他身上一点儿的温柔气息，有的，只是冷漠。
“抱歉，如果你觉得很麻烦的话，可以选择说不。反正我很快就能出去了吧？到时候，所有的事情我都自己来就好。”
水悠悠低着头，有些歉疚道。
“唔，出去吗？这事儿的话，似乎不成啊。”
夜皇殇皱眉，严肃道。
“你什么意思？”水悠悠不解。
“字面上的意思。说到底，我今天来这儿为的就是告诉你，不要早早离开天牢。也不要和皇上以及皇后娘娘辩驳，太子不在，你就算辩驳，也不可能赢的。”
夜皇殇看着水悠悠，一字一句的警告道。
“不会赢？”水悠悠的声音有些发颤，如果之前她都有自信可以洗脱罪名的话，那么在夜皇殇这么说之后，那就是真的有些着急害怕了。
本来，她的打算是尽快离开，免得水家的人受到牵连被抓住。虽然也想过会有难度，只是她还有期待着夜皇殇会帮帮忙，但是此刻，这个人却主动告诉她不可能。而且，夜皇修之前过来，那副严肃的神情，以及他话中的不自信，很奇怪。
想想也对，毕竟太子妃流产的事情是真的，而且还有个证人向婉儿。
当时虽然向婉儿在后面推她，但是却无人能给自己证明。
再加上，如今流掉的是皇孙，不管谁对谁错，她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些，水悠悠的脸色越发的差了。
而看出水悠悠脸色不好的夜皇殇赶忙继续道：“你别担心，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在这儿呆着，我会帮你想办法的。而且，只要等到太子回来，就算不用想办法，他也能轻易将你救出去了。”
夜皇殇看着水悠悠，安慰道。
“别在安慰我了。”水悠悠叹了口气，眉头紧皱。不管怎样，她都不能为这种事儿死去，实在不行，只能逃走了啊。
“这不是安慰，而是事实。太子这些年来，一直都爱着他梦中的女子，也就是你。所以，他一直都洁身自好，说难听点，那就是守身如玉！”
“就算是这样……等等？你说什么？”水悠悠刚想反驳什么，猛地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夜皇殇，眼中迸发出了欣喜之色。
“如你所听到的，太子这些年对你，应该能算上守身如玉，所以太子妃怀孕这件事本身，便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就要等太子回来亲自说了。安心，我已经给他去了信，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了。”
夜皇殇看着牢中的水悠悠，细长的眸子中，一片温柔。
水悠悠听了男子的话之后，心才算是彻底放下。
如果夜皇殇说的是真的的话，那她就真的有救了！
而那个时候，也是上官芸的末日。
呵！太子妃没有和太子同房，却生下了孩子，这种事情若是说出去的话，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不，这岂能是贻笑大方就能说完的？不株连九族都是太子妃的好运。
想到这里，水悠悠越发的期待了起来。
“好了，我该说的已经说了，总之，这些日子你就安安稳稳的在这儿呆着，不管是皇上审问，还是皇后娘娘审问，你只要沉默，或者是说冤枉就够了，其余的不要说。不要激怒他们。很多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控诉。”
夜皇殇话落，便离开了。
水悠悠坐在地上，反复深思着夜皇殇的话。沉默，才是最好的控诉。
或许是真的吧？
既然如此，就相信他一次好了。夜皇殇总不会害她。
心中想着，水悠悠彻底安心了。
看着窗外那零星的光芒，缓缓闭上了眼。
水悠悠做了个梦，梦中，芳草碧水，那个一直都被她宠着的少年，他一脸温柔的在远方眺望她，好似在说谢谢。
她很开心，正想上前，却见少年忽然跳入了湖水中，湖水冰凉，溅了她一身。
“贱人！快点儿给我起来！”
冰凉的触感还在，女子尖锐的声音，吵醒了本睡着的水悠悠。
水悠悠坐起身，只见到头上水滴落在了自己的腿上，滴滴答答的，落个没完。
梦里那刺骨的冰寒，此刻也完全没有消去。水悠悠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果然，是湿的。
“呦，总算舍得醒了？”女子见水悠悠醒来，得意一笑。
水悠悠闻言，朝着女子的方向看去，透着零星的光芒，她还是能看清的。
女子长发及腰，一身娇嫩的鹅黄色，身形玲珑有致，一张小脸儿更是更得漂亮。不过可惜的是，脸上扭曲的表情，硬生生的毁了本来的甜美。
这女子，可不正是白天陷害她的向婉儿吗？
看着向婉儿，水悠悠的眉头稍稍皱了一下，用着刚刚醒来有些沙哑的嗓子道：“你往我的头上浇水？”
“是啊。怎么？”向婉儿回答的爽快，话落，她啪啪的拍了两下手掌，然后就见到牢门外忽然亮了起来。
油灯被掌起，与此同时的，水悠悠也看清了女子的身后。
她的身后，站着两个天牢中的牢头，而一旁放着的，则是上大刑用的刑具。
看到这些，水悠悠的脸色变了。
“向婉儿，这么晚了你来天牢做什么？”水悠悠的声音很冷，看着向婉儿，质问道。
向婉儿闻言，却是得意一笑，蹲下身，看着水悠悠，恶狠狠的在她耳边道：“之前宴会上你害我出丑，我还记得呢。所以，你说我今儿个来是做什么的？”
“你知不知道，私下用刑是犯法的？”水悠悠皱眉，看着那些刑具，心中便是一阵冰寒。
她……讨厌疼痛，更讨厌刑具。这两样东西，都会让她想起那段可怕的生活。
暗无天日，每天都要过着别人安排好的人生，然后为别人做事，以杀人为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那是她的最开始。
自从被组织的人选上之后，那便是她的一切。不顾一切的杀掉所有人，只为了自己能够锻炼更好的技巧，为了能不和别人一样，被组织当做废物处理。
人，在面临生与死的抉择时，大多数都会变得自私起来。
那个时候的她，也是一样。
但是，哪怕是当时抛弃了自己的人性，当可以生存下来之后，对那段生活，却会变得后怕，觉得耻辱。
她渐渐地开始逃避。
不管是刑具也好，还是疼痛也好，她都不想再尝试，那段回忆，更是如此。
啪！
就在水悠悠自我冥想的时候，鞭子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向婉儿好似看出了水悠悠害怕刑具一般，示威性的朝着地上打了一下。
声音突兀，水悠悠闻声，身子一颤。
见水悠悠似乎害怕了，向婉儿忽然笑了起来，命令身后的两个人道：“你们，给我把她绑在刑具架上。”
“这……”两个牢头都有些犹豫。
“怎么？我的话你们不听？”向婉儿不满。
“回向小姐的话，这个女人是重要犯人，明日要送往金銮殿上审问，若是身上带伤的话，咱们不好交代。”
“呵！有什么不好交代的？这个女人害死了太子妃未出世的孩子，这个国家的皇孙。明日就是她的死期了。审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有谁会在意她身上的伤？我看你们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吧？”
向婉儿冷冷看着两个牢头。
两个牢头闻言，哪还敢怠慢？急忙道：“没，没有。咱们这就给您把人绑好，您别生气。”
话落，两个人便朝着水悠悠方向走了去。
水悠悠见此，双目微瞪，看着走来的人，心中杀意渐起。但是却在两个人走近之后，想起了夜皇殇的话。
不能轻举妄动！
若是她在这时候打伤了牢头，一定会被判罪，说是她想要畏罪潜逃，到时候，指不定真的要玩完了。
想到这里，水悠悠咬了咬牙，只好认命的闭上眼，任由两个人将她绑起来。
当你讨厌的要死的人，被绑起来送到你的面前，你该怎么办？
向婉儿看着被绑住的水悠悠，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堪称疯狂的笑容。
扬起长鞭，狠狠的打在了水悠悠的身上。
“贱人！我让你害我出丑！”
“贱人！我让你出风头！”
“我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明明就是个臭商人的女儿，为什么要来这儿？”
向婉儿一边骂着水悠悠，一边打着。
水悠悠闭着眼，脑子中回忆起来的，却是那段她最不愿意想起的过去。
逐渐的，水悠悠的脸色变得惨白，甚至，已经不知道向婉儿在说什么了。
长夜漫漫，谁也说不清，这种折磨，何时才算是结束。
相比起水悠悠这里的痛苦，上官芸可就正巧相反了。
计谋得逞的上官芸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听着自己贴身侍婢对自己念起今日送来的礼单，脸上浮现出了得意之色。
“皇后娘娘送来千年人参十支，玉如意一对，雪缎六匹，还有凤栖花一盆。李尚书送步摇簪一枚，金凤簪三支，还有黄金万两。张妃送来了一幅古画。还有李公公那边儿。”
“姐姐的孩子都没了，怎么这么高兴？”外面，男子嘲讽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屋子中的声音。
屋子中，听礼单的上官芸闻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小丫鬟先下去。
小丫鬟见手势，恭敬的退下了。
当小丫鬟退下之后，上官芸缓缓坐起身。看着门口儿面色不善的上官凛，笑的温柔：“阿凛怎么过来了？”
“姐姐别打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孩子都掉了，为何姐姐还这么开心？”
上官凛目光发冷，走进来后，关上门，看着上官芸问道。
被质问，上官芸的面色有一瞬尴尬，但是马上，就变成了愤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哪只眼睛有看到我开心了？”
“不开心还关心别人送了什么礼物给你？”上官凛嗤笑。
“我……”上官芸哑口无言。
“没话说了？没话说了，我就替你说好了。你根本就没有太子殿下的孩子吧！”上官凛看着上官芸，笃定的说道。
上官芸闻言。脸色一白，坐直了身子，大怒：“住口！不要胡说！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如果被别人听到，是要死人的！”
“哼！”上官凛冷哼。
上官芸见此，眼珠一转，虚弱的站起身，颤颤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摆正他的身子，委屈道：“阿凛，别怪我，你也知道的，姐姐在太子府有多难过。那个女人的存在更是威胁到了我在府上的地位啊。如果她不死，日后死的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