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轻轻推开丁一一的房门，撩开粉色的纱帘。
房内很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香甜的味道。
丁一一抬起头，一双泪眼紧盯着陆小凤，颤抖着道：“你……你都知道？”
陆小凤道：“知道什么？”
丁一一道：“知道……我要杀你！”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是啊，从一开始就知道。”
丁一一愣住了，过了好久才道：“那……你还敢在这儿？”
陆小凤苦笑了一下，道：“天下这么大，这里最安全，我为何不敢？”
丁一一的脸有些发白，她道：“你的意思是，我的武功太差，根本杀不了你？”
陆小凤摇摇头，道：“你的武功并不差，你只是太易动感情了。有些男人，是不能随便看上的。”
丁一一哽咽道：“你……你以为我爱你？”
陆小凤道：“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丁一一不再说话。
陆小凤道：“我舍不得离开。”
丁一一又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
陆小凤道：“我想，我一离开，你没有完成任务，大概就会被杀了。你这么漂亮，这么温柔，”他看着丁一一光滑的肩膀，“没有哪个男人忍心看你死。”
陆小凤拾起自己的黑披风，将丁一一雪白的肩膀盖上。他道：“我原希望你能勇敢一点，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不听命于任何人。可是我的希望落空了。”
陆小凤出神地盯着丁一一头上的一朵兰花，“我去西湖赏月，使你恐慌起来。你害怕我突然离开，这样你连出手杀我的机会都没有了。你哭的正伤心，却没想到我又回来了，你便准备放手一搏了。”
陆小凤怜悯地看着丁一一：“你还是动手了。”他抬手摘下了丁一一头上的兰花头饰。那果然是用羊脂玉做的。兰花下连着一根乌黑的针。
这就是飞花针。
陆小凤道：“针上涂了毒，是吗？”
丁一一点点头。
陆小凤道：“你是诸葛兰蔻？”
丁一一点点头，又摇摇头。
陆小凤心里又是一声叹息：“这样鲜活美丽的生命，竟也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陆小凤是自由，他从未当过谁的棋子，今后也不回去当谁的棋子。他只是为那些棋子们感到悲哀，为他们的麻木而悲哀。
陆小凤依旧躺在榻上，透过窗子望向天空。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天上的月亮圆满了，却不知人间又有几人分离。
丁一一走了，房间内还留着她的体香。
陆小凤不知道她能走多远，但是陆小凤没有留她。
一个人，必须去面对他必须面对的事情，独自面对。
陆小凤没有走，他留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就算走，大概也走不了多远，也就不用白费力气了。他在等，等那些要杀他的人自己找上门来。
门缓慢而无声地开了，有人走了进来。他的脚步轻缓，好像十分怡然。
陆小凤从榻上一跃而起，惊讶道：“花满楼？”
花满楼笑了。
朋友的脚步声，陆小凤怎能不熟悉？
陆小凤道：“你怎么来了？”
花满楼轻声道：“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