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气息清冽温热,细致轻柔地安抚了慕芸萱的心。
一个完美的吻,就是一个美好的开端,也是一个最佳的鼓励。
神识坠入朦胧幽深的幻境,仰起头,床帐在她水气旖旎的眼底绽开,开出大朵大朵的花苞,仿佛漫山遍野的紫色花海泛起层层波浪。
半开的窗扇后,夜风知情识趣的掠了进来。
幽邃的深眸微微低垂,凝定地欣赏着身下人的眉眼,继而望进她水波迷离的清瞳。
百里浚伸手替她整理好凌乱的鬓发,俯在她耳边,语调沉沉仿若诱哄:“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这一次,你终于真正成为我的女人了。”
心弦被拨响,弹奏出醉人心扉短曲浅调。
那一夜,索取无尽。
那一夜,恩爱无止。
那一夜,瓜熟蒂落,开花结果。
那一夜,有什么东西走向了终结,又有什么东西重生于起始。
春天本是莺飞草长的季节,早晨又是一日中最有活力的时辰。
天光初初亮起,便照透了一树梨花,饱满的重瓣缀得细枝不断弯腰,忽有一道轻盈的身影扑棱翅膀落在树梢,顷刻抖落下一场簌簌白雪,间或夹杂清脆啼鸣,格外唤醒人的精神。
慕芸萱朦胧睁眼,意识混沌未明,耳边却已充斥着雀鸟叽叽喳喳的闹响。
她有点后悔种那么多花了,这些小家伙的造访实在有些扰人清梦。
身后人呼吸均匀,应是还在熟睡。
他好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安稳得让慕芸萱不敢回头去瞧他,生怕不小心将他惊醒。
他的右臂穿过她身下,用半拥的姿势揽着她。
慕芸萱稍稍低头,便能看到那五根修长润华的手指,像极了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那双手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手。会提刀染血,纵横沙场,凡过处必叫敌人闻风丧胆。还会执笔落墨,舞出工整遒劲的字迹,无比赏心悦目。
最重要的是,他会用这双手紧紧拥抱住她,仿佛抱着最珍贵的宝物,小心温柔,似有无限深情,不可言说。
欣赏了一会他的手,窗外逐渐开始有下人走动的声音。
慕芸萱睡意全无,干脆蹑手蹑脚的起身,捡起地上的白色深衣,穿戴梳洗,收拾整齐。
待一切妥当后,慕芸萱坐在床边,痴醉似的注视了一会百里浚的睡颜,忽而心头大动,打量一眼左右,偷摸俯下去,飞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然后头也不回地点着步子逃跑了。
早膳端上桌的时候百里浚还没起,慕芸萱便一个人在院子里用了。
一碗清粥,两碟小菜,分外香甜。
膳后,她坐在梨树下煮茶。
烹茶这门手艺最讲究个细心和精心,最初学它,是为了打发长夜无聊,而后来,她果然也靠着这个,度过许多孤冷寂寞的时日。
不过,那都是从前了,既是从前,皆不必提了。如今这茶煮来只为怡情,是不同的心境。
小小的炭炉烧得正旺,玉指拈兰花,提起精致小巧的紫砂壶,金黄的茶汤从壶口倾倒而出,烟波袅袅,香气四溢。
墨绿的茶叶舒展身躯,在杯中上下游跃。水汽蒸腾而起时于半空拉开一幅云白轻纱,悠悠荡荡,渐行渐消,最终和天边浮云化为一色,飘逝于无。
新鲜出炉的茶点就摆在手边,摆盘精致,色泽诱人,和她煮出的清茶是绝佳搭配。
小洛和墨兰一左一右托着下巴,蹲在小几两边,时而看看她手中动作,时而瞧瞧慕芸萱唇边那一弯似有若无的梨涡,最后心照不宣的交换一个眼神,照老规矩,由小洛先开了口:“小姐,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啊?”
这两个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坏毛病,总爱当着慕芸萱的面眉来眼去,居然还分工明确,要是慕芸萱高兴就小洛出头,要是慕芸萱不高兴就墨兰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