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幼咬着手指,一时间没了主意——
按道理来说,这个人想要谋害的人,应该是自己,但是,在堕天峰里,又会有谁想要谋害自己呢?
毕竟谋杀失败,如果现在就把他抓起来,岂不是打草惊蛇?
下定决心似的,叶溪幼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还是由自己先来应付这个人好了!
她把分析仪器放回了昆仑塔,赶在日落前走出小厨房,来到了下人的住宅区。
看到圣王夫人大驾光临,这些人立马停下了手上的活,赶紧叩拜行礼。
本来只打算“微服私访”的叶溪幼,没想到自己居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连连摆手:“不必多礼。”
底下的人怎肯理会夫人的“客气”,跪在地上久久不起,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叶溪幼。
正因为这些人叩拜在地上,他们的手暴露无遗。
叶溪幼从从头走到尾,步履缓慢地在人群中一个一个地细细察看,她倒要看看,是谁想要她的命!
不同的肤色,不同的形状,有几次都差点让叶溪幼认错,但是,一个长了老茧的少女的手,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过来。”叶溪幼用下巴指了指跪在第二排的叶海娇。
叶海娇心里“咯噔”的一下——
该不会自己的计划被发现了吧?不可能!
她自我安慰——这堕天峰的毒用完之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自己是安全的!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叶海娇用一块抹布护住了自己的脸,防止被叶溪幼看出真面目。
叶溪幼直勾勾地盯着她:“把手拿下来。”
叶海娇摇摇头,沙哑着声音说:“回夫人的话,小女患有传染性恶疾,为了不传染给您,还是不要取下来的好!”
叶溪幼翻了个白眼——
她虽然想强行让这个女人露出面容,但是,自己现在身处下人的聚居区,她担心自己的强硬态度,很可能惹火的,不只是这一个女人,而是所有的下人。
“你跟我来一下。”叶溪幼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叶海娇“哎”了一声,远远地跟在后面。
走在前面的叶溪幼,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自己身后没人了。回头一看,刚刚还跟着自己的神秘女子消失不见了!“被耍了!”叶溪幼暗叫不好!
她赶忙往回跑,被远远地落在后面,叶溪幼从昆仑塔里拿出了一双旱冰鞋。
很快地,她捕捉到了那个女人的背影。此时,这个女人正孱弱地走向堕天峰崖。
被发现之后想要自杀么?
叶溪幼冷冷一笑——果然是她下的毒!
“站住!”叶溪幼从身后叫住了她。
被叶溪幼的突袭吓了一个机灵,但是,认清现实的叶海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仰天狂笑,继而,两行热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日薄西山,伴着呼啸的北风,叶海娇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不住地抽泣: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叶溪幼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点点靠近她。然而,还没等她的手拍到这个女人的肩膀,眼前的女人猛然转身——
引入瞳孔的,是那张熟悉的脸——
自己的姐姐,叶海娇!
叶溪幼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叶海娇,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住地想要后退几步,和眼前的这个女人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然而,还没等她抬脚,叶海娇就一把拽住了她的腕子:
“叶溪幼,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叶溪幼虽然还在震惊中,但是,强烈的反抗欲望让她一把甩开了叶海娇的手腕,厉声呵斥:“什么为什么!”
叶海娇泪流满面,狞笑着说: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取代了你,成为了太子妃,居然还落得这幅下场?
“为什么,我已经把你扫地出门,让你成了废人的贱妻,却还会流离失所,徒于奔命!”
叶溪幼冷“哼”一声:“你还不是自找的。”
为人不善,怎么可能落得好下场?
叶海娇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你不过是一个痴呆傻人,就算是叫花子,都会嫌弃的疯女人,为什么,你现在能与圣王齐肩?”
叶溪幼的心思渐渐随着叶海娇的咆哮而平复,此刻,她像是一个胜券在握的王者,看着眼前的猎物做着困兽之争——
叶海娇已经没有退路了,她是被判了死刑的罪人。
叶溪幼用空出来的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面露威严:
“很简单,因为你只想着怎么去害人,心不怀善,怎得善果?”
叶海娇冷笑,面容被泪水和鼻涕弄得惨不忍睹,笑得疯癫:
“善行?我赏你一门亲事,这不是善行?”
“你还差点赏我一个杀人犯的头衔,这难道也是善行?”叶溪幼一推,甩开了叶海娇的手腕:
“你自己找死,本宫不过是给你一个跳板,最后选择坠入深渊的,难道不是你自己?
“你看看现在的你,与其在这里翻旧帐,倒不如好好地撒泡尿照照镜子,好好活得像个人!
“与其在这里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倒不如滚蛋,趁着听楼还没有找到你之前,就这样苟且偷生下去吧。”
每一句话,都字正腔圆,这些带着血的语言,都是叶溪幼替原主出的恶气,同样,也是自己对叶海娇步步算计的回报。
她说的平静,但是眼睛里充斥着怒火。
叶海娇绝望地点点头,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凌烈,就像是被逼到死路的困兽。
叶溪幼很担心叶海娇会狗急跳墙,所以趁着叶海娇还没有彻底缠住她,叶溪幼抢先转身离开。
“啊!”
耳边一阵狂风刮过,叶溪幼只觉得脚下没有了可以踩踏的地方——
她远离了大地母亲的怀抱……
叶海娇从身后拽出叶溪幼的肩膀,抱着她一起跳下了堕天峰崖!
月黑风高,还在正殿喝茶的听楼,只觉得心里一冷,整个人蓦地失神,手中的杯子滑了下去……
这不是叶溪幼第一次体验完全失重,但是,却是她感觉,自己最濒临死亡的一次——
因为这次推自己下去的,不是那个绝对不会伤害她的无视仙人,而是一直盼着她死亡的叶海娇!
回头看着紧抱着自己的叶溪幼,她猛地转身,反手扼住叶海娇的脖子——
要找死,你自己去吧!
悬崖上的树枝就像是一把把刀子,滑过叶溪幼的脸庞,划破她冰清玉洁的脸庞,血液被风冲进了眼睛,那一片殷红,带着真正的杀气——
叶海娇,自己作死,就不要怪我推你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