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孩一脸戒备,像防狼一样看着自己,男人笑着说:“可是我不是别人啊!所以啊,你呢,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呀?”
叶溪幼思考了一下,觉得这话说得没错,于是自报家门:“我叫叶溪幼,今年十五岁了,我爹爹是当朝叶宰相,家里有一个姐姐,她叫叶海娇。我……”
还没等叶溪幼说完,男人就已经忍俊不禁了——
这种自报家门的方法,不招来绑架才怪!
“你这样很没有礼貌的,小七!”
叶溪幼看到自己被取笑,气呼呼地斥责男人:“别人讲话的时候你不能就这么随便的打断他的!”
男人耸耸肩,使劲憋住了笑:“溪幼啊……”
“叶、溪、幼!”
“……”
“我叫叶溪幼!不要随便省略别人名字中的字!”
“好,叶溪幼,”男人无奈地理了理头发,“你就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么?”
“不问。”叶溪幼倒也回答得干净利落。
“为什么?”这下男人不理解了。
“反正说了我也记不住!下人们都说我是傻子,傻子记不住人的名字。”
叶溪幼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语气里没有一丝的不悦,但是……
但是,男人听的时候,心里却“咯噔”一下,有一点微微的疼痛。
“不,”男人挑起看着地面的叶溪幼的脸,“你记得住。我我叫,锦不渡。”
“锦不渡?”叶溪幼跟着他重复。
看着男人褐色的瞳仁,叶溪幼一时之间失神了。
“不!”
叶溪幼大声抗议。
“什么不?”锦不渡歪着头,颇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
“还是小七好!”叶溪幼笑着念叨自己给他取得名字:“小七,多好记啊!”
男人本想再调侃她几句,但是,看到她比春日还明媚的笑容,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小七?
小七就小七吧!
但是,下人们怎么叫我合适呢?总不能也和溪幼一样这么叫我啊?岂不坏了规矩?
那就叫……
小七爷好了!
“咕噜噜——”
就在这时,叶溪幼的肚子开始抗议。
她摸了摸扁平的小腹,看着锦不渡说:“小七,你饿了么?”
小七本来是不饿的,但是,听到她肚子叫的声音,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溪幼,你会做饭?”
傻子,也会做饭?
“叶溪幼!”溪幼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锦不渡:
“真不知道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真是的,要我重复多少遍你才记得住啊!”
最后半句,叶溪幼就像是背台词一样,一气呵成,这让锦不渡不禁想——
究竟得受过多少次这样子的辱骂,才能这样熟记于心?
溪幼,你的日子,应该比我还要难过吧?
锦不渡,北滨国的储皇,从十三岁开始就涉猎朝政,不为别的,就单单是他过人的智商,就无人能敌!
没错,他锦不渡,就是个天才!
然而,正因如此,他也是处处受到排挤,经常遭到暗算,如果不是过人的智商,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今天的这个杀手,正是他的弟弟锦江祀从不良阁雇佣的容兰!
一个傻子,一个天才,但是,都有着同样的命运——
那就是遭人唾弃,被人欺侮!
锦不渡微微捏了捏拳头,心里自己的痛苦,搀杂着对叶溪幼的感同身受,全都流了出来:
“家里,都有谁欺负你?”
叶溪幼愣了愣,然后回头看着锦不渡:“欺负?什么叫欺负?”
锦不渡由于还有重伤在身,不能随意移动,只能挪过去一点,靠近叶溪幼身边:
“有人打你、骂你,说你是‘傻子’么?”
“傻子?”叶溪幼明朗地笑了起来:“家里所有人都叫我傻子呀!他们说这就是我的名字。”
拳头越来越紧,锦不渡觉得浑身疼痛,但是怒火中烧——
他不也是这样吗?
家里人都觉得他是天才,但凡有一件事情做不好,就会被嘲笑:
“就这样还天才呢?我看是蠢材吧!”
“天才个狗屁!”
……
“那些骂你的人,”锦不渡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他们在哪里?”
“家里呀!”叶溪幼丝毫没有注意到锦不渡的变化,依旧在地上画着画。
“呯!”突然一声,小破房的门被人一脚踢开!
锦不渡虽然行动不便,但还是尽可能地把溪幼护在自己的身前。
叶溪幼挣扎着想从他怀抱里出来,嘴里嘟嘟地骂着:“流氓!色鬼!放我出来!”
而此时,锦不渡只能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脊背,专心致志地对付眼前的这个男人——
容兰!
“容兰,你一定要杀我么?”锦不渡因为先前被锦江祀下了毒,身体就不便于行动,现在更是被容兰逼得走投无路。
容兰拿着小孩的头,扔到了锦不渡的面前:
“你这‘玉面蛇’,还真是处处有人帮你!不除掉你,我的雇主恐怕不会满意的!”
“容兰,你居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锦不渡咬牙切齿地说。
容兰不置一词:“怀里的女人,可需要我也送她一程?”
此时,叶溪幼还在怀里挣扎,只想着要怎么从锦不渡厚重的衣服里逃出来。
“容兰,你的雇主,可是锦江祀?”锦不渡迎上容兰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
容兰本不能说出雇主的性命,但是,他也曾是玉面蛇的崇拜者,在思想上稍稍斗争了一番之后,容兰还是颔首表示他猜对了。
锦不渡叹了口气:“容兰,你回去告诉锦江祀,就算他杀了我,也是成不了皇上的;
“父皇已经立了一份诏书,立我为新皇,如果我被杀害,那么,按照北滨国嫡出的习俗,下一任皇帝也应该是皇后的儿子,根本轮不到他;
“所以说,如果他想成为皇上,只能在父皇驾崩之后,悄悄改写诏书;
“而这个诏书的位置,只有我知道。”
“所以说?”容兰挑着眉,觉得下面的话才是重点。
“所以说,你告诉锦江祀:
“如果想成为皇帝,就不能杀了我。我会在宣布新皇登基的前两个时辰内,告诉他诏书的位置。”
听着锦不渡的叙述,容兰只是点点头,等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看着容兰的背影,和房间里那颗孤零零的头颅,锦不渡只觉得浑身乏得厉害。
叶溪幼终于在锦不渡松劲儿的时候逃了出来:
“你干什么啊!你不知道你的胸很硬,靠在上面很疼的!”
就在叶溪幼还在抱怨,猛然一回头,一个黑色的东西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不要看!”
锦不渡向前,蒙住了叶溪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