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皇宫,还没等叶溪幼下车,士兵就抢先一步阻止了她:“摄政王妃,您先别下车。”
不下车?
叶溪幼一脸懵逼,就在她刚把头探出去的时候,一只熟悉的大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我的溪儿,你终于回来了!”
惊愕,叶溪幼一时间居然没有听出来这就是兰彧锋的声音。她抬起脸循声望去,虽然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却能感受到那中虚弱和沧桑。
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叶溪幼木讷地点了点头:“王爷,好久不见。”
兰彧锋在叶溪幼进城的时候就接到了士兵的汇报,本来想去路上迎接,可是皇宫里的烂摊子又让他脱不开身,于是治好早早地就在皇宫门等候。
前几天为了调查出叶溪幼的下落,兰彧锋把军机大臣房恕英、吏部尚书谷清和孚洋县都督张师杰又被兰彧锋招进宫里,而且这一次不仅仅是他们进宫,就连他们手下的得力助手也要陪同进宫,为的就是能够找到叶溪幼。
而现在,那些被兰彧锋招进宫的人已经被他连续几天不合眼的工作折磨的睁不开眼睛,在皇宫中横三倒四地睡着。
自从叶溪幼失踪时候兰彧锋就一直没有合过眼,不过,就在看到她的时候,他也就觉察不到身体上任何的不适了:
“溪儿,是想在这里休息,还是回王府休息?”
虽然说兰彧锋希望叶溪幼能够在皇宫里陪他,讲一讲这几天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是鉴于她虚弱的身体,兰彧锋不忍心盘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想让她回王府休息。
矛盾的心里,让他有点害怕听到叶溪幼的回答。
“妾身就陪着王爷好了,晚上与王爷一起回王府。”叶溪幼笑笑,虽然身体很劳累,可是她一想到一斤染和呼兰拓拔,就怎么也不想离开——
自己失去了和兰彧锋的记忆,是自己对不起他。
兰彧锋点点头,眼眸里是这个镇国将军从来没有对其他人流露出来过的温柔和不安。
“车夫,把马车赶到书房。”兰彧锋摸了摸这匹看起来累的气喘吁吁的马儿,仅仅是通过棕榈毛,他就知道这匹马的来历——
武巳国马儿的棕榈毛格外粗厚结实,这是它们独有的特点。
去了武巳国么……
遇到呼兰拓拔了?
眼睛的瞳孔微微收缩,兰彧锋轻咳了两声,却什么也没有说。
“等等,”叶溪幼摸索着从车上下来,虽然阴阳两极水的效果正在消失,但是眼前还是有一点的光亮。循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叶溪幼想要走到兰彧锋的身边。
“溪儿!”兰彧锋轻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一把扶住叶溪幼。
想要靠近,但是毕竟叶溪幼失忆了,他担心自己的关心成了囚禁她的牢笼而被溪幼讨厌;想要放开让她自己走未来的路,可是自己又是一万个放心不下——
她的身体、她的安全……
还有那个无孔不入的无视仙人以及自己最讨厌的迹容渊趁火打!
叶溪幼差点儿从马上摔下来,可是好在有兰彧锋及时赶到:“王爷,我们一起走过去吧!”
现在兰彧锋的心情,她原本的确不理解,可是在想到一斤染和呼兰拓拔,她能够感受到这个高冷男人心中的纠结——
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看着那个走路都费劲儿的女人,兰彧锋无奈地笑笑:“还真是……
“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任性啊!”
说完,他横抱起叶溪幼,将她放在马车上:“我们一起坐马车进去好了。”
刘爷爷在前面赶着车,马车上,兰彧锋和叶溪幼对坐。
“王爷!”
“溪儿!”
两人异口同声。
“……”
“……”
“怎么了王爷?”
“怎么了溪儿?”
曾经的默契又回来了,虽然叶溪幼还没有记起过去的一切,可是仅仅是当下,都让她觉得如此美好。
随后,叶溪幼还是想先听听兰彧锋这几天究竟做了什么,能够把皇上取而代之,成了摄政王。
“不过是皇上病了,本王暂时代替他罢了。”兰彧锋回答的风淡云清,可是在外面跟随左右、前来一起护送的符矶子可是一头黑线——
王爷,您是不是应该给我家小姐好好解释一下皇上到底是怎么样突然就病倒了的呢!
的确,皇上病倒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偶然。
前几天,在兰彧锋灭了南湖国,引起三界大怒之后,仙界七人因为不敢向兰彧锋问罪第一时间就来找皇上的麻烦,让他尽快把兰彧锋绳之以法!
与此同时,前线的探子来报,说南湖国没有被全歼,而是有一部分残兵败将,据说要来暗杀皇上。
一系列的噩耗让兰彧厉急火攻心,于是吐血昏迷不醒。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很快,用户兰彧锋的人就把他碰了上去,在军机大臣等人的运作下,手握重权的镇国将军兰彧锋就这么从年龄最小的十二王成了名噪一时的摄政王。
坐在这个位置上,兰彧锋本来没有想从前线回来,继续在边境地区寻找叶溪幼的行踪,可是,宫中有变,兰彧厉的支持者立刻就起来反对他,情急之下,他嘱托顾南城寻找叶溪幼的任务,自己则回宫参政。
不过,回来之后他也没有闲着,白天在宫中处理政事,晚上就以圣王听楼的身份动用暗卫四处打探。
日复一日,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与此同时,得知了自己妹妹已经死亡的本因,更是再也没有踏进十二王府一步,还好有曹立和符矶子的帮忙,要不然兰彧锋真是会被累病的。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没有告诉叶溪幼,只是简单的一句“皇上病了”,就把自己经历的所有苦难都概括了。
符矶子在马车边听着兰彧锋是怎么把自己的遭遇避之不谈,鼻子一酸,心里很是难受——
小姐,您以前在叶府受尽欺负,现在得了镇国将军这么一个好男人,老天真是有眼啊!
叶溪幼虽然看不到兰彧锋的模样,可是听着他的声音也知道一切并不像话里说的那么简单。
嘴撇了撇,叶溪幼:“王爷,您不问问我这几天都干了什么么?”
“当然要问,”兰彧锋笑得温润如玉,“只是溪儿你身子不好,过几天再说也无妨。”
“这倒是没什么,王爷您想知道什么?”
“溪幼这几天和什么人在一起?可有受到欺负?”兰彧锋在看到叶溪幼的第一眼就用内力感知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健康情况,所以身体方面的他也就没有要问的必要了。
脑袋一歪,叶溪幼笑得狡猾:“妾身和别人在一起,没受欺负。”
……
这话说的,就像是兰彧锋先前的回答一样——
一、点、儿、营、养、都、没、有!
不过,兰彧锋好像早就能猜到叶溪幼会是这个反应一样,玩味地笑着说:“溪儿这是不满意本王先前的回答而在报复么?”
摇了摇头,叶溪幼打死也不承认:“怎会,妾身怎么可能对王爷有不满呢?”
我只是……
我只是担心你啊,王爷!
点点头,兰彧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吧,溪儿想听什么,本王给你一一道来。”
被这么一问,叶溪幼反倒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答了——
她想知道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刚才还一脸诡笑的女人瞬间没有主意,兰彧锋好心提醒:“皇上得了什么病?宫中有什么事情?前线的情况……”
“不,王爷,不……”叶溪幼摇摇头,“妾身……妾身只想知道……”
兰彧锋静静地听着,虽然他已经能够猜测到她的后文,可是,又偏偏想要听从她的嘴里亲口说出。
“妾身想知道王爷您怎么样?”原本她不想说,可是一想到如果不能够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兰彧锋,那么他就永远不会懂,叶溪幼的心就隐隐作痛——
首爷的错误她不能再犯了,呼兰拓拔对于一斤染还有耐心,可是自己在兰彧锋那里磨了那么久,她害怕他会离开自己。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叶溪幼真的很讨厌。
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兰彧锋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坐在了她的身边,用另一只手把溪幼搂在怀中:“本王,很好。”
靠在他的胸口,叶溪幼也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慰:“妾身也很好。”
就这样静静地倚靠着,马车平稳地来到了书房。马车刚掀起门帘,兰彧锋就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看着怀里的小猫睡得正香,兰彧锋把她轻轻地抱起来,来到书房之后将女人抱到了耳房的床上,将被角掖好之后就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
伸出手,指尖滑过她的脸廓,又细细地描绘着那精致的五官,兰彧锋的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冰凉的唇瓣映在叶溪幼的额头。
“溪儿啊,”兰彧锋一遍又一边爱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紧紧地捏着她的手,“本王一点都不好啊……”
没有你的日子,真的一点都不好……
“王爷!”
就在此时,弓公公来报。
兰彧锋立刻缓过神来,来到书房里看到弓公公已经跪在地上,双手呈上来一封书信。
“北滨国?”兰彧锋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就知道——是北滨国国主的来信。
“送信的小厮来报,是锦娥公主和九王爷的婚事。”
兰彧锋点点头:“拆开念。”
将信封小心翼翼地打开,弓公公拿出里面的信纸:“摄政王……”
兰彧锋听着他絮絮叨叨地念了半天,脑子里却情不自禁地开始跑偏——
失踪的时候溪幼去了武巳国?去那里干什么?是呼兰拓拔把她抓走了?不应该啊……
“王爷……王爷……”
“啊?嗯……怎么了?”
兰彧锋突然回过神,一脸无辜地看着弓公公。
“王爷,锦娥公主说的,您同意么?”弓公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满满五大页的信纸,该不会自己还要再念一边吧?
“你再念一遍。”兰彧锋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丝的愧疚之意。
“……”弓公公突然很同情本伊小姐——
以前都是本伊给王爷念信,自己还以为会是一个轻松的差事,没想到……
无奈,弓公公只好又念了一边,听完之后兰彧锋不耐烦地皱了皱鼻子:
“也就是说,锦娥公主现在就要嫁给九王?”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兰彧锋勾唇:“这个北滨国国主还真是性急,想趁着我还是摄政王的时候搞好关系……就这么急着把女儿嫁出去,都不问问我九哥乐不乐意?”
弓公公听着兰彧锋喃喃自语,想笑有不敢笑——
王爷,您还真有脸说!要不是王妃,现在被逼婚的可不就是您老人家了么!不过,这锦娥公主如果逼您的婚,那就真的是不想活了!
手中的信纸被兰彧锋叠成了一个千纸鹤的样子,他扯着千纸鹤的尾巴的头好让它挥动翅膀:“把这个给九哥,看看他乐不乐意吧。”
不乐意,弟弟我就给你退了。
“是!”弓公公带着千纸鹤离开,兰彧锋却还坐在椅子上一脸阴霾——
国之争,他放不下。
曾经在战场上,呼兰拓拔就问过自己,江山和美人他会选哪一个。
叶溪幼,他也放不下!
不知不觉,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坐在座椅上,兰彧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叶溪幼在里屋并没有睡得很沉,在弓公公开始读信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说实话,在兰彧锋让他读第二遍的时候自己心里还偷偷乐了一番。
不过……
不过进宫之后,叶溪幼还是很担心的——
主要还是她失忆这件事情,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会成为致命伤,如果自己的记忆被别人篡改,那可就是挽回不了的失败了!
所以说,毁容这件事情可以成为她的挡箭牌,让她不至于一直直面那些皇宫后妃的刁难。
想到这里,叶溪幼就有一点头痛——
每天罩着面罩到处晃荡还真是很麻烦啊!
起身,带上面纱,叶溪幼本想出去看看兰彧锋有没有要回王府的意思,可是一出门却难得看到了他静谧的睡姿。
“难得啊,真是……”莫名其妙,这句话居然脱口而出。只不过,连叶溪幼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的记忆。
没有打扰他,叶溪幼自己径自出门,想要去找玖妃问一问有关呼兰拓拔的事情。
眼睛虽然看不清楚,可是还是大体能判断位置,跌跌撞撞地来到门口,看到摄政王妃一个人走在路上,守在门口的公公们舌头都被惊吓地差不多要咬掉了——
摄政王妃,您小心点!要是您老人家摔倒了,我们还不得被摄政王把腿打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