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剑遇良主
仙仙2016-07-27 19:113,515

  五年后,望风谷中。

  夜很深了,皇甫剑心还没能入睡。想到死去的父母和失踪的弟弟,他感觉胸口好闷,于是,起身来到屋外。

  夜,如水一般凉,那份宁静和凉爽让他镇静许多。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吐出,那痛苦的感觉也随之减轻一些。

  突然,屋后传来‘唰刷’的声响。

  ‘这么晚了,义父还没睡,又在研究他的‘醉心剑法’吗?这套剑法真的那么玄妙吗?义父武功这么好,五年来,竟然还不得其门而入?’皇甫剑心暗自琢磨着,寻声向屋后走去。

  此时,皇甫杰已将剑重重插在树干上,自己则凝视着手中的剑谱,冥思苦想:

  ‘我自幼跟随师父,凭我对师父武功心法的了解,不可能悟不出这其中的奥秘。

  这份剑谱看似用词玄妙、深奥难懂,可前言后语却互不相干,甚至矛盾,招式也平淡无奇,连最起码的杀伤力都没有,怎么看也不像是真的。

  可是,师父的房间我都仔细搜查过了,没有啊。这个老狐狸,究竟把剑谱放哪去了?’

  五年前的一天,皇甫英松一人在家休息。

  忽然,门外响起一个男子清脆的声音:“师父一向可好,徒儿皇甫杰打扰了。”

  话音未落,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已经推门而入。

  一位银发银髯的老人从土炕上坐了起来,咳嗽了两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怎么,师父生病了?”那男子俯身看了看老人的脸色,继续道,“师弟去哪儿了,也不在身边侍侯着,真是枉费了您老人家一直这么疼他。”

  “不用你费心。”老人起身那茶杯倒水喝,不太友善地回应着他。

  那男子也不多说其它,开始动手肆无忌惮地翻找东西。

  “你要找什么?”老人家不满地质问道。

  “师父心里清楚。”皇甫杰淡淡扔下一句话,继续胡乱翻看着。

  老人并没有阻拦,他看在眼里,痛在心上。良久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随着那落在地上的凌乱物品,一片一片被撕碎。

  “你要找的东西不在这儿。”最终,老人气呼呼地说道。

   “师父把它放哪儿了?”说话间,皇甫杰拔出腰中宝剑,手腕翻转,他将剑端指向老人胸口,喝问道,“快说!剑谱到底在哪儿?”

  “该拿的,你不是都拿走了吗?还来问我?”老人看着他的剑端,又气愤又心痛,于是,又是几声重咳。

  “少废话!你心里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醉心剑法’。说,真正的剑谱在哪儿?”皇甫杰厉声喝着。提到剑谱,他真是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杰儿,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竟然用剑指着我,早知今日……”老人的情绪已经从愤怒变成了绝望。

  “早知今日,你当初就不该收留我,是吗?可你偏偏做了,既然如此,就好人做到底,把剑谱交给我,饶你一条老命!”皇甫杰继续恨恨地说道,完全不顾及老人家那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

  “都怪我,都怪我啊!没有把你教好!”老人绝望地叹道。

  眼前这个穷凶极恶,满面杀机的人就是自己辛辛苦苦抚养了十几年的徒儿吗?想到此,老人心痛不已,‘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师父这次真的病得不轻啊。”皇甫杰收了剑。但他并没有关心老人家的身体状况,而是一步上前,揪住老人衣领,急迫地质问道,“你这个老东西,真的要把剑谱带进棺材吗?”

  “不然呢?留给你这个畜生吗?”老人银须颤抖,声音更加颤抖,看似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你再说一遍!”面对毫无妥协之意的老人,皇甫杰忽地举起掌来。

  “师徒反目,好,好啊!无论谁伤了谁都是武林一大笑事啊。”老人痛心至极,自嘲地笑道,却依然没有还手的意思。

  就这样,四目对视了好一阵……

  “我再问你一遍,剑谱在哪儿?”皇甫杰歇斯底里地吼着。

  “剑是有情有义之物,你凶狠残忍,永远也悟不出其中奥妙,永远都不可能……”绝望中的老人自顾自地念叨着,却没怎么关注自己的安危。

  “老东西!”皇甫杰恨骂一声,最终手起掌落……

  “真正的剑谱在哪儿呢?”收起回忆,皇甫杰拿起剑谱仔细再看。

  但最终,还是没有收获,愤怒不已的他仰天怒吼道:“这其中的奥妙究竟是什么?”

  片刻后,他看着远方夜色,质疑道:“难道?难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醉心剑法?师父倾尽一生心血所铸的只有悦心剑?”

  这个想法如同灵光闪现,顿时解开了心中困惑。

  皇甫杰如梦方醒般恨恨地说道:“我明白了,在师父眼中,东方归雁处处都比我好,比我强。他自然要将绝艺传授给他。但他也知道我一定不会甘心。

  所以才会故弄玄虚的说什么‘醉心剑’,还说什么‘悟到得道’!老东西,你骗得我好苦啊!”

  想通了这一切,皇甫杰气急败坏地撕碎了手中的剑谱,恨声道:“东方归雁!我绝不会放过你!”

   眼前的一幕,旁边的皇甫剑心看得清请楚楚,心想:‘义父对醉心剑法一直不得其解,但也不应该连自己的师父一起骂呀。那个东方归雁又是谁?听义父的口气,应该是他的师兄或师弟吧。’

  转天一早,皇甫杰便吩咐皇甫剑心去点火,还特意叮嘱道:“剑心,多加些焦碳,把火烧得旺旺的!”

  “是!”皇甫剑心应声而去。

  过了一会儿,他进屋说道:“义父,火生好了。”

  皇甫杰提着‘醉心剑’来到炉火旁,凝视好一会儿。突然,他举起手来,想把剑扔进炉火中。

  “义父,不要!”皇甫剑心冲过去死死拉住他的胳膊,却说道,

  “您不是说这是师祖爷爷倾尽一生心血铸造的剑吗?您也像宝贝一样收藏着,为什么今天要毁掉它?”

  “哼,他是有倾尽一生心血的宝贝,但不在我手上。这只是块废铁,是我的耻辱,我还留着它干什么!”皇甫杰恨声说道。

  “义父,就算它不是宝贝,但它也是师祖爷爷亲手所铸啊,求您不要毁掉它!”皇甫剑心没有松手,继续劝阻。

  皇甫杰恼怒了,瞪着皇甫剑心怒斥道:“小兔崽子,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看清楚了,这只是一块废铁,连个畜生都不算,你也要替它求情不成?滚开!”

  一声呵斥后,皇甫杰挥手将年轻人推至一边,随即抬手将剑仍进火炉。

  之后,又转向皇甫剑心,埋怨道:“你也一样,是我的耻辱。我白白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教都不开窍,真是朽木一块儿!”

  皇甫剑心就像没有听到那番责骂,两眼紧紧盯着炉火中的情况。他虽然痛惜那柄剑,却也不敢立即违背义父的意图。

  皇甫杰转身向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又停下,说道:“那块烂铁,如果喜欢就拿去。一样的货色!我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在家把我教你的掌法好好练习,回来后我检查,若再不行,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向外走去。

  “义父,您去哪儿?”皇甫剑心追出来问道。

  皇甫杰头也不回,大步走出了小院,背影很快就消失了。

  皇甫剑心没有再追问。因为他知道,问也是白问。这么多年,义父又哪次回答过他呢?

  “糟了,真的要化掉了!”片刻迟疑,皇甫剑心忽地想起那柄剑,急忙向回跑。

  皇甫剑心找来铁钩,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那把剑从火热的炉子中捞出来。

  谢天谢地,一切还好,剑身没有任何损害,只是被烧得通红而已。

  皇甫剑心笑盈盈地看着那把剑。虽然它被义父视为废物,但在他心中那可是宝贝。

  他是剑神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各种兵器中对剑情有独衷,一直都想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但父亲总是说:“你们现在还小,等长大些,爹爹一定为你们铸造最好的剑!”这句话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兄弟最美好的梦想……可没想到,一切那么早结束。

  而今天,他终于拥有了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他开心的样子简直无法形容。

  皇甫剑心静静地看着眼前那把剑出神儿。过了好一阵,火红色渐渐退去,不再那样刺眼了。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剑身上似乎呈现出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皇甫剑心睁大眼睛仔细看去,忽然惊讶地道,“原来是字!”

  果然,剑身上呈现出用隶书写下的几行字。密密麻麻却是工工整整地纵向排列着:

  “此剑名曰‘醉心’。要求持剑人视其如己心,爱其如己身,方能达到心剑合一。

  ‘醉心’性情刚烈、因恨出剑、人心所恨、剑锋所指、心无杂念、威力倍增。因此,持剑人必须心存仁厚,博爱众生,否则定将为害武林。

  剑身沐浴烈火,此字随即出现。若有人救剑于烈火之中,必然爱剑成痴,即为剑之主人,挥剑除恶、义不容辞;若此字无缘呈现于世,叹未遇良主,且让这罪恶之身消熔待尽。

  ‘醉心’有兄弟‘悦心’,切勿造成兄弟相残之憾事。‘醉心’记下:‘悦心’舞动,心意之黄光所至、剑气之紫光闪现。勿与其争高下。

  铸剑人: 皇甫英松

  剑心随即将剑反转过来,这一面同样是隶书工工整整写下的:《醉心剑法十六式》——

  “义父,剑谱!”皇甫剑心跑出屋门,想把这个惊天的发现告诉义父。可是,哪里还有皇甫杰的影子。

  皇甫剑心回到屋里,默默念着这十六式剑法,一一记在心里面。没多久,剑身逐渐冷却下来,字也消失不见了,一切恢复如初。

继续阅读:第2章 知音难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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