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兜回草屋的蔬菜,都是一些山中不难寻找的蔬菜,说是山里野生,倒也不怎么让人起疑。反正沈耀康身体虚弱,不可能出门走路,山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他也不会知道。
快要回到草屋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沈耀康在草屋外面收拾着那辆已经严重变形的马车车厢。那车厢在拉车的马被惊到发狂的时候已经被山石树木什么的撞的不成样子,后来坠了崖,虽然被秦妙移进空间里面缓冲了几次,可是后来落了水,被水一泡越发的损毁严重。
沈耀康之前那披散的长发,这会儿已经整整齐齐的束了起来。草屋里面没有梳子,也不知道他这一头的头发是如何整整齐齐的束起来的。
长衣袂袂,衣角和束发的简陋的带子随风轻摆,看上去竟生出几分卓然脱俗的气质来。
秦妙不远不近的站着,看着沈耀康的侧影,心里面想的则是前世听到过的一种说法,说是人分三种,一种是第一眼看到便觉得好看,可是看得越久却越觉得不好看,这种人被人称之为不耐看的人,第二种人呢,是第一眼看去觉着貌不惊人,可是越相处的久越是觉着这人好看有魅力,称之为耐看型的,第三种呢,便是彻头彻尾的美人,第一眼看好看,后面越看越好看。
当然还有一种,就是丑的,怎么看都不会好看。这种人很少见,也无需拿审美观去评判,故而除开不计。
日常生活中最为常见的是第一种和第二种人。
此时此刻,在秦妙的眼里,沈耀康便是典型的第二种人。头一回见他吧,觉得他不过就是个先天体弱的富家少爷,除了性格好一些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是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越来越对他刮目相看,越看越觉着顺眼。这气质,这风度,这模样,这头脑,这见识,越相处的久越觉得此人是少年人中的佼佼者。
不愧是巨富沈天的独生子。那沈天能成为生意网络遍布天下的豪商,定有些不少的过人之处,而这位沈家少主,弄不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十五六的年纪就已经胸中有丘壑,行事说话颇有主张了。
感觉到秦妙的出现,沈耀康转过头来,冲着秦妙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上的浮灰:“小神医找了这么多的野菜,看来在下今晚有口福了。”一面说着一面山前来很是有风度的将秦妙衣服下摆兜着的蔬菜接了过去。
秦妙将蔬菜都交到了他手里之后才想起来他的身体,忙说:“还是我来拿吧,你的身体还没好。”
沈耀康抱着蔬菜,一面往草屋里面走一面回答说:“不要紧,许是中午的鱼汤很补,我下午一觉醒来的时候觉着身体好多了。”
秦妙心里暗道,那是当然,那做鱼汤的水是灵泉水,鱼肉又是灵泉水里面长大的,一锅汤都带着灵气,喝下去不觉着身体好多了那才怪。
眼下这深山里面就只有秦妙和沈耀康两个,秦妙打算尽快的将沈耀康治好,这样若是遇到个什么突发的危险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应对一些。
沈耀康进了草屋,在小灶的旁边放下了蔬菜。秦妙也跟着走了进来。只见这草屋与她下午离开的时候不太一样。多了两张质量极不错的草席,还有一盏油灯,一个湿淋淋的包袱,包袱的旁边放了几个被打湿了的药包。
秦妙好奇的问:“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马车里面找到的。”沈耀康回答。
“我之前找过的,出了两条棉被别的啥都没有啊。”秦妙好奇,不然她也不会将那车厢丢在一旁不搭理。
“马车里面有暗格,当时估计是着急赶路,所以带的东西不多,若是我自己的马车,里面存放的东西足够在这样的荒山里过得舒坦了。”
沈耀康有一辆专属马车,车厢很大,足有一个小房间那么大,华丽豪奢,异常舒适,从吃得糕点美食到穿得绫罗绸缎,从喝的美酒琼浆到用的茶具棋局,从睡觉的软榻到存放行李的暗格,应有尽有,坐在其中,一面享受着极致的物质生活一面赶着路,别提多逍遥自在了。
可惜,那辆马车被阿墨赶着引开追兵了。也不知道阿墨现在怎么样。既然那些追兵发现了这辆不起眼的马车,阿墨那边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见沈耀康突然停了下来不再说话,眉头微皱。秦妙忙问:“可是又头晕了?”
沈耀康回答说:“不过是想起了我的几个下人。怕是难逃太子的魔掌。”
“你如何知道?”秦妙记得自己并未和他提起过那位赶车老伯的死。
沈耀康看不远处吃草的那匹马一眼:“你连马都能救下来,若是我那下人没死,你一定也会将他救下。”
秦妙叹了口气,她其实没有这么高尚,想起来那位老伯的惨死,她除了叹息还是叹息。这个时代的人命也太不值钱了些。
沈耀康其实刚醒来没多久,才刚将马车暗格里面的东西拿进草屋,秦妙就带着食物回来了。这会儿提起来那死了的下人,沈耀康的面色有些沉,眼睛里一道极难察觉的冷光闪过。
他将那从马车暗格里面拿出来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两身衣服,和一些包扎伤口的布条。这些东西全都被水打湿,因为之前秦妙没找到这些东西,所以它们到了现在还是湿乎乎的。
沈耀康将这两套衣服抖开,出了草屋找地方晾衣服了。
秦妙摆弄着那两包湿乎乎的药材,回想着刚刚沈耀康提起他死了的下人时的眼神,犀利且肃杀,看来这人面上温柔和煦,骨子里也是带着几分狠戾的。怕是这笔账他已经下了决心要好好的找太子算一算了。
只是他不过一介商贾之子,想要对付当朝太子,这胆子未免也太肥了点。可是不知为什么,秦妙就是觉着他是个有手段的,说不定以后的什么时候就能让太子载个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