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不能。
靳息尧的声音还在继续，“明天我让吕双联系你，帮你搬家。”隔着听筒，靳息尧似乎都能想象出谢尔音此刻的表情来，说出的话不自觉地带着一抹笑意，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电话挂断，谢尔音机械的往回走。
方敏三人早都吃饱了，放下筷子等谢尔音回来。
见谢尔音表情呆滞，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方敏伸手戳了戳她的手臂道：“接个电话就把魂给丢了？”
谢尔音欲哭无泪地点点头。
这倒是让方敏越发好奇了，她本想继续追问下去，但谢尔音已经不给她这个机会，喊来服务员买单。
结账时，方敏悄声问谢尔音：“刚才你去接电话的时候，林齐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诶，你到底有没有啊？我看他对你挺有好感的，倒是可以发展发展。”
已经领证的算吗？
谢尔音为了避免麻烦，点点头道：“有，真有。”虽然只是有名无实而已。
和方敏他们三人分别后，谢尔音在街边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小区的地址。
大概是今天的工作太累，回到家刚洗漱完，谢尔音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新闻，几时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时，谢尔音感到嗓子不太舒服，头也有些昏沉。想到今天要把最新版本的策划案交给庄临过目，她勉强打起精神来，收拾一番后出门。
到了盛世，前台一看见她，笑容满脸地同她打了招呼，还热情地帮她按了三十八楼电梯。
因为出门前提早给庄临打过电话，所以谢尔音到时，他正在办公室里等待着谢尔音。
令谢尔音感到意外的是，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晃着小短腿，抱着饮料坐在位子上，一看见她便是两眼放光。
“音音！”拖油瓶迈着两条小短腿朝她这边跑了过来，“爹地说在这里等就可以见到你！他居然没有骗我！”
一旁的庄临不高兴了，“听你这意思，你爹地我经常骗你了？”
拖油瓶双手叉腰，转头不服输地与他对视：“难道不是吗？”
庄临心虚地转移了话题，“大嫂，策划案的事情搞定了？”说完这句话，他这才发现了谢尔音脸色不对劲，“你该不会生病了吧？”瞧这皮肤苍白的，都可以直接去演吸血鬼了。
拖油瓶心急地仰着小脑袋，“音音，你生病了！咱们去医院！”说着，他转头叫庄临，“爹地，快走呀！”
庄临走过来拍了拖油瓶脑袋一下，“臭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吩咐我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拿出手机给王泉打了个电话，让他先把车子准备好。
拖油瓶去牵谢尔音的手，触到她的皮肤时，大叫一声，“好凉！”一想到他生病时，医院里的护士阿姨狞笑着扒光他的裤子，给他扎针。拖油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声音弱弱地道：“爹地，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医院。”他讨厌医院。
庄临哪能不明白拖油瓶的那小心思，收到王泉的回复后，他露出大白牙微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找娆娆。我告诉你，没门。”他笑着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在电话被接通前，语速偏快地加了一句：“待会儿靳老大要是去医院了，我可不保证我的嘴巴不会乱说。”
谢尔音吸了吸鼻子，一阵头晕地看着眼前父子两的互动，眼皮一张一阖，只想倒头就睡。
电话接通，庄临刚对手机那边的靳息尧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听见办公室内发出“砰”的一声响，他眼睁睁地看着谢尔音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老大……”庄临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嫂晕倒了！”
……
谢尔音掀开了有些沉重的眼皮，入目的便是拖油瓶那放大数倍的黝黑瞳孔。
“音音，你醒啦！”拖油瓶高兴地叫了她一声，随即便跳下了病床，迈着小短腿往外面跑去，似乎是通知人去了。
不一会儿，拖油瓶一个人又垂头丧气地返了回来，“音音，我找不到靳老大和爹地。”
睡了一觉，谢尔音已经恢复了不少精神。听到靳息尧的名字时，她不由得一愣神，而后微微一笑道：“只不过是得了个小感冒而已，不碍事。”
“不不不。爹地说了，生病的时候最能让男人和女人产生好感。”拖油瓶小跑过去，贴心地为谢尔音拿了一个枕头过来，垫在她背后，让她靠坐在床头边上。
“……”谢尔音瞬间不知道怎么回他了。
拖油瓶坐在谢尔音病床边的小板凳上，右手托腮，一脸惆怅地道：“我真羡慕靳老大的办事速度。”
谢尔音没听明白他这句话，便问道：“什么？”
拖油瓶摇了摇头感叹：“靳老大来医院看你的时候，对爹地说了你们要住在一起的事。”他再次长叹一声，“你看我家笨爹地，连我都比不过，怎么能让娆娆喜欢上他？”
“臭小子！你又在说我坏话！”病房门口突然传来庄临的声音。
谢尔音循声望去，就见靳息尧和庄临一前一后走进了病房。而靳息尧的手里正拎着一袋……一袋粥？？
这画风……与他本人身上的冷冽气质极度不符啊。
谢尔音不用想也猜到买粥这件事是谁怂恿的。但靳息尧怎么看也不是这么容易接受别人意见的人。
靳息尧慢慢朝谢尔音这边走近了。
拖油瓶还想开口对她说点什么，小嘴一张，却被庄临拎起后衣领，粗暴地直接带走。
庄临将拖油瓶推出病房门外，自己也走了出去。
谢尔音本以为这样就完了，正打算随便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就见病房门口突然冒出庄临的脑袋来，还笑眯眯地伸出手来向她挥了挥，然后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病房门终于被阖上。
谢尔音眼角抽了抽，收回目光，却正好与靳息尧的视线对上。
“怎么会突然生病？”靳息尧开口了。虽然话语的内容像是在关心谢尔音，但语气上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谢尔音垂下眼睫，莫名感到一阵心虚。本不想说出那个原因来，但靳息尧似乎一直都在等着她的回答。默了默，只得硬着头皮道：“睡觉的时候……忘了盖被子。”她已经做好了接受靳息尧鄙视的准备。
谁知道对方却没说什么，挪过刚才拖油瓶坐过的小凳子放到谢尔音的病床边。
谢尔音瞟了眼那小凳子的尺寸，又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病房，不得不想到一个可能性：病房里的凳子该不会被庄临父子搬空了吧？
“你坐床边吧。”谢尔音主动开口道。说完，往病床里面挪了挪身体。
靳息尧见她这样，也没拒绝。坐下来将装粥的袋子打开，将里面的清粥取了出来递给谢尔音，“你今天中午什么都没吃，喝点白粥垫垫肚子吧。”
谢尔音忙伸手去接，指尖一烫，与靳息尧的手指相触。因为两人挨得很近，她的鼻端嗅到隐约的咖啡香味，一愣，便也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
最后还是靳息尧先放手，站起身来，退到安全的距离之外。
他低头看了下腕表，才道：“搬家的事情可以等你身体好些后，再联系吕双。”
“……好。”她以为靳息尧都忘记搬家那回事了。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靳息尧再次淡声开口。
谢尔音理解地点点头，“你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况且他们二人除了一纸协议外，其他什么关系都没有。靳息尧能来看她，已经算是难得。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望着靳息尧离去的背影，谢尔音的心里还是感到一阵淡淡的失落。
这时，病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谢尔音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疑惑地接起，礼貌地问了一句：“你好。请问你是？”
听筒里面传来一阵带着笑意的男声。只听对方礼貌说道：“请问是谢尔音谢小姐吗？”得到谢尔音肯定的回答后，男人这才继续说：“你好。我是刘苑的经纪人。我叫陈梁。”
谢尔音的面上掠过一丝诧异之色，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对方把话说完。
“是这样的。”陈梁话里的笑意渐浓，“刚才庄总亲自打电话给我，向我简单说明了一下锐达与盛世合作的事情。但……我有个不情之请。”
谢尔音接话道：“请说。”
“刘苑的专用化妆师临时请了假。你也知道我们刘苑脾气比较大，对工作伙伴一向都比较挑剔。她呀，听说你有一位熟识的化妆师朋友，便主动提出让你朋友担任她这次活动的主要化妆师。”陈梁道。
这位熟识的化妆师朋友……不用想也知道是冉心娆了。
谢尔音无声冷笑，尽量控制着自己说话的语气，礼貌回道：“抱歉，我朋友不在锐达任职，所以我不能替她做决定。这件事情我还要问问她本人的意见才行。”
陈梁见她这么不识抬举，顿时不悦道：“能成为刘苑的化妆师，是别人争破脑袋也得不到的机会。还请谢秘书将这其中的利弊和你朋友说清楚，免得她误会！”说罢，也不说再见，“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