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希把药放在桌子上,那工具收拾房间,乱糟糟的,兰姨又不在,她得好好整理一下,这是她的家。
并且,此时此刻的苏小希并不想跟慕少冷对话。
这一幕落在慕少冷眼中,就莫名的让他心口发闷。
顾简政比他重要,这些破烂东西也比他重要?
“我不可理喻?苏小希,你脸变得太快了吧,昨晚还在电话里嗯嗯啊啊的勾引我,今天就翻脸不认人。怎么,是看好下家了?你以为你离开了我,还能嫁给顾简政?我看你不是心机深,而是心里有病!想要权势想疯了!”
慕少冷双手撑地,额角冒着汗,头疼得厉害,昨晚就有些犯病,后来就不知道了。
现在,似乎比昨晚的症状更严重了。
不过,慕少冷不想在苏小希面前示弱,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个自私无情的女人早上出去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苏小希火气蹭蹭蹭上来,就差没点着自己了,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加快速。
无处发泄的烦躁和郁闷,全部都在这堆废物上面,扔了!
都是什么东西!
“怎么,被我揭穿了真实想法,不敢对质了?穿着我买的衣服,住着我的别墅,开着我送的车,苏小希,你一大早就这么着急的会情郎啊?”
见苏小希开口,慕少冷咬牙切齿。
这个女人,地上有什么金贵的,捡什么捡,扫什么扫,有他慕少冷重要?
一堆垃圾!
慕少冷撑起来,把自己高大的身体陷在了沙发里,背后汗湿了一片,藏在沙发背,刻意将脊梁挺直。
苏小希的轻陶瓷碎片的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她看了眼慕少冷,那眼神说不出的诧异,还有好笑和奇怪,看得慕少冷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妥。
慕少冷在苏小希又低下头整东西的时候,颤着手摸摸自己的脸,有问题吗?
正疑惑着,那边苏小希含笑戏谑却是有让慕少冷把她掐死的话在耳边响起
……
“原来,你这么在乎我呀?连我的私人活动都不放心?是不是担心我太漂亮,对自己没信心呢?慕少冷,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闷骚——”
最后的闷骚二字尾音拖得又深远又悠长,带着意味深长的弧度,只有苏小希知道,她的内心有多么的冰冷。
痛到无法抑制,只能硬生生地将它冰封。
慕少冷,你一边偷偷跟何楚雪翻云覆雨,一边又在我的面前以占有者的姿态来限制我的自由,何其可笑!
这段婚姻的存续还有必要吗?
苏小希一边笑着,一边弯着眉眼思考着。
她不是轻易下决定的人,可一旦下了决定,就绝对不会回头。
慕少冷英俊的容颜上是阴晴不定的神色,脸上还有热辣辣的温度,不容他忽视。
这个女人,他都替她害臊!
净往自己脸上贴金,苏小希真是…让他无言以对。
“牙尖嘴利,苏小希,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你今天早上到底出去做了什么,我有权利知道,并且,顾简政的出现也太过巧合。
你先说说看,可别到最后哭着跪着求我原谅,到时候可就晚了。”
慕少冷眯着眼,打量着一直在他眼皮下装贤妻良母的女人。
裙子那么短,一弯腰春光都泄了一大半,那双纤长有力的美腿,只有他知道是多么的耐人寻味。
穿这样,不是出去勾人是做什么?
该死的一字肩,锁骨又该死的让他移不开目光!
头还疼着,慕少冷的眉头紧缩,皱起的部分能夹死苍蝇,注意力却被苏小希转移了一部分。
女人对男人的吸引,无论是在何种情形下,都是致命的。
苏小希闻言,将最后一点碎片收好,站起身来,站的笔直,脸上有笑,却是凉薄的、清冷的。
“慕少冷,你到底在意什么?又怕什么?我苏小希能做什么?呵呵。”
慕少冷放在腿边的手微微颤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似笑非笑:“是呀,你能做什么。在C市,除了我给你的,你贫瘠的一无所有。没有熟稔的同学,没有交好的朋友,连亲人都像吸血虫一样只希望从你的身上攫取好处,这样的你能做什么呢?
苏小希,你说,你可不可怜,除了我能问上一句,还有谁会过问你的私事?”
一针见血,让苏小希摇摇欲坠,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这个男人,如此凉薄,对她没有一分爱护,她到底还在奢望和企盼着什么?
苏小希的笑深了,眉眼都弯弯的,是那种甜腻的人心底发慌的弧度。
慕少冷却从中读到了孤独和痛苦,就像感同身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在血管中,无法流动。
“林美美从国外回来了,我把她送到了帝国大厦。”苏小希声音轻轻的,就像无根的浮萍,随波流动,声音疲惫到仿佛这个世界都没有能引起她兴趣的事情,“慕少冷,我累了。”
猝不及防地,苏小希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极其的轻,极其的淡,可那其中的无力和悲伤,在苏小希甜甜的笑意中就像冰天雪地中的一叶孤舟。
慕少冷的面色忽然变了一下,有点难看,可又忽然强撑着让自己那抹冷笑不易褪去。
苏小希不肯放过慕少冷的所有神情变化,带着最后一点温度把它们全部收到眼底。
她冲着要开口的慕少冷摆了摆手,笑着笑着就哭了,仅仅落下了一滴泪,再也流不下来任何的伤心。
“慕少冷,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
你不是想知道我去了哪里吗?你怎么就只看了早上的,没有看到昨夜的?
如果说,昨夜你和何楚雪一夜缠绵之后,我就站在旁边,你会信吗?
呵呵…现在,我希望,你,慕少冷,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我不想看见你,你也没有任何理由再质问我的行踪,因为你亲自把它割舍!”
苏小希收起所有情绪,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在锁门的一瞬间,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慕少冷根本没有追来。
苏小希顺着门后跌到了地上,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欢笑,都在刺客消失殆尽。
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浑身上下都是瑟瑟发抖的痛苦。
慕少冷在苏小希转身的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陷进了沙发里。
他痛苦的捂着头,俊美到无可挑剔的五官此刻狰狞地扭曲在一起,此时,慕少冷只觉得天翻地覆,痛到麻木。
喉间喘息着呜呜声,就像在囹圄中挣扎的小兽。
慕少冷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苏小希的话语,她都看到了,都看到了。
可是,为什么他这么难受,心仿佛被谁抓成了一团,紧紧地让他不能呼吸,痛到痉挛。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慕少冷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零星的片段——
蓝裙,长发,婀娜的身影挎着斜挎包就站在他的车前,在没有任何的防备下,他的车忽然失控,而那方向正朝着她。
“不要,小希!”毫无意识的,慕少冷在昏迷中喊了出来,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唇瓣张了张又落成想下的弧度。
慕少冷虚弱无力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也只是没有回应的枉然。
如果,苏小希再多留一分钟,就不会错过这句话。
可惜,没有如果。
苏小希被巨大的悲伤裹住,她就像个破碎的布娃娃,将凌乱的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如同胎儿般的动作才能让她不受任何伤害。
“慕少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苏小希喃喃自语,不知道问的是慕少冷还是自己无处安放的一颗心。
难道说,伤痕累累到体无完肤,也要坚持吗?
苏小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对曾经的坚定和坚强都产生了退缩。
她不是无坚不摧的,也只有慕少冷可以把她伤成这样。
慕少冷陷在客厅的沙发里,也正在遭受着极大的痛苦,即便是再昏迷中,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也能说明他此时的难过。
这种痛是病理上的痛,但是更为难受的是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各种片段,里面都有一个婀娜纤细的背影,慕少冷紧紧的追上去,想要去看看到底是谁。
然而,每次都在触碰的一瞬间,所有的场景都化为碎片,在他的指尖流逝。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过着,之前在慕家老宅那边,慕少冷是还没吃饭,就被苏妈的一通电话给惊得直接出来找人了。
当时,慕母系着围裙,脸上贴着黄瓜皮,一听到动静就连她最在乎的形象都不顾了。
“少冷,你去哪儿呢,妈妈亲手做的饭你还没吃呢?”
慕母奇了怪了,自己孩子自己知道,家庭观念重,要不是发生什么大事儿绝对不会这样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往外走。
更奇怪的是,家里人都还在,能有什么事?
如果公司有事的话,慕振海那边她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呀。
除非是…那只狐狸精,苏小希!
慕少冷刚才急着出门,只是给坐在对面的慕长赫交代了句有急事,这还没走就被他妈妈给拦住了。
“妈,小希出了点事,我现在赶时间,回头跟您细说。”
慕少冷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慕母气得肝儿疼。
她就知道,一定是那只狐狸精,要不然慕少冷都回家了,怎么就放着一家人不顾出去。
什么东西!
赶紧离婚,别霸着她家少冷,苏小希的儿媳妇身份,她可是一天都没承认过。
别说是她,就是整个慕氏都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