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田玉雪,犹豫再三,终于长叹一口气,道:“你既然已经猜到了,那又何必再问呢?”
田玉雪的脸色豁然变得惨白,她颤声道:“夫君大人啊,您可知道爱尔兰人将您恨之入骨,如果给他们这个机会,您以为有几成生还的把握啊?”
“哈哈……:”宋歌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安慰道:“田田,好歹我也是个次一流的高手啊,不会那么不中用的。”
“哼哼……”田玉雪冷笑道:“次一流么?真是好了不起啊。那么请问这次爱尔兰来的奥尔良&哈根大师又是什么品位的高手呢?”
宋歌哼哧了半响,低声道:“以他的身份,应该不会亲自出手难为我这个小人物的。”
田玉雪哦了一声,嘲讽道:“不知夫君大人何以如此肯定?”
张了张嘴,宋歌从嘴里迸出了几个字:“相当然而。”
“相当然而?”田玉雪气得别过头去,恨恨的道:“不知夫君大人何时竟然学会了未卜先知之术?要想学人家逞英雄,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再说啊。”
这时刘倩也顾不得避嫌,她移步走了上来,拉住宋歌的手,柔声道:“大哥啊,此战凶险万分,你就算是为了我们,也不要去了,好么?”
北冥卿儿面现犹豫之色,最后还是上前拉住了他的另一手,劝道:“是啊,大哥。您就听倩儿妹子的一句话,不要让我们担心了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孟月眼中异色连闪,她突然笑道:“宋大哥,好男儿建功立业,不一定要逞匹夫之勇。如果您真的想教训这些爱尔兰人,那么日后沙场决战,当可一决雌雄,又何必要中他人之计,执意孤行,非要亲临险境。“
到了此刻,无论是北冥卿儿还是孟月都对宋歌大幅改观,心中对他的担忧压倒了一切,是以也出声劝解。
宋歌苦笑一声,将二女拉入怀中,轻轻的抚摸她们松软柔滑的秀发,以一种坚定的口气道:“如果这件事只是关系到我个人的面子,那么为了你们,宋某宁愿做一个缩头乌龟,也不敢轻身赴险。但今日爱尔兰人挑战的却是我大汉麒麟军统领,如果我胆怯退缩,大汉天朝数百年的国威就要在我手中毁于一旦。”
他的声音豁然转而激烈:“大丈夫为人处世,当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此时此刻,宋某再是不才,也不能做这个民族罪人。”随后他开朗一笑,高声道:“生有轻于鸿毛,死有重于泰山,宋某纵然命丧与此,也是死得其所,此生无悔。”
他这一番话说得煽情之极,配合他的手势语调,更加显得大义凛然,慷慨激昂,让人热血沸腾,不能自己。众女更是听得如醉如痴,潸然泪下。
田玉雪双眼之中泪光闪烁,她起身向宋歌深深一福,道:“妾身无知,直到今日方才明白夫君大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松开了搂着北冥卿儿、刘倩二女的手,宋歌快步上前,将她搀起,柔声道:“田田,我这次的决定确实对你不住,我在酒泉还有些产业,足够你下半生之用,若是我有何不测……”
田玉雪掩住他的嘴,露出了一丝凄凉的笑容,道:“夫君大人莫非以为,在失去你之后,雪儿岂能独活?”
深情地注视她良久,宋歌终于叹道:“你我夫妻一场,除了随我东奔西走之外,为夫没有给过你一天的安定日子,真是惭愧啊。”
田玉雪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能够侍候夫君大人,已经是妾身此生最大的荣幸了。”
宋歌转头望向北冥卿儿,道:“卿儿,我明日派……”
北冥卿儿突然摇头,以一种坚定不移地语气道:“大哥不必劝我,小妹不会离开此地,若是大哥有何……小妹定当追随田姐姐而去。”
宋歌苦笑一声,正要说话。突听孟月道:“宋大哥身怀紫门主的般若神掌和菩提大师的玄天心经二大绝技,只要不遇到如奥尔良&哈根大师之流的武神级高手,也未曾不是没有胜机。”
北冥卿儿如梦初醒,兴奋地道:“不错,师父曾经说过,大哥精元之厚天下无双。若能充分利用,纵使遇到一流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刘倩小眼珠子一转,走到宋歌的面前,轻声道:“大哥,小妹就看你大展拳脚,扬我大汉国威。如果你能凯旋归来,小妹和卿儿姐姐就……就任你……任你……”
她说到这儿,突然将头埋入宋歌怀中,紧紧地抱住他的熊腰,不敢再看。北冥卿儿也是面红耳赤,咬住下唇,二朵红晕浮现在俏脸之上,愈加动人,然而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思。
刘倩虽然没有说完,但她的意思却是众人皆知。宋歌听得色心大动,一只手搂上了她的小蛮腰,就要施展手段。
“夫君大人且慢。”田玉雪扯住了他欲要使坏的手,说道:“这几日夫君大人务必要养精蓄锐,力求保持巅峰状态。妾身从今晚起搬至月儿那里,与她同睡。”
于是一刻钟之后,原本热闹非凡的房间中仅剩下宋歌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宋歌也不知是何感触。突然门外传来诸葛明月阴阳怪气的声音:“主公这几日一定要潜心静养,力求将修为更上一层楼啊。”
宋歌幡然悔悟,原来又中了此人之计,他这番话一说,固然是赢得了众女的钦佩之心,却造成了他独守空房的局面。然而他这几句话就算是过了数日再说,一样会有同等的效果,又何必急在一时。想到这里,他顿足捶胸,悔之莫及。
在对于诸葛明月佩服的五体投地之时,也同时恨得牙齿痒痒。其实他刚才的表现都是诸葛明月所教导的一种演技,也幸亏是现在经过了多次变故之后变得圆滑了的宋歌,如果是一年多以前的那个愣头小子,无论如何都无法表演的如此逼真。
匈奴皇宫,在戒备森严的一间书房中,匈奴年轻一代中的后起之秀巴布拉正垂着双手,恭敬地站在一旁。
他的上首则端坐着二位中老年人,其中之一,年纪稍长,但精神抖擞,双目开合间精光四溅,显然是一位身怀绝技的武者。此人正是匈奴的当代领袖哈达单于,他精力充沛远胜常人,虽然年已六十,但比起一般年轻人却是不遑多让。
另一人则是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大汉,他的眼神灵动无比,透露着一丝睿智的光芒,却是匈奴国师乌达木。
“国师,你看此事如何处置为好?”哈达询问道。
乌达木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这是他遇到为难之事而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哈达和巴布拉都不去打搅他的思路,过了半响,乌达木收住了手,道:“既然爱尔兰人想要借此机会复仇,那么我们何不遂其所愿。”
巴布拉忍不住插嘴道:“国师大人,再过数日就是单于的大寿,如果让他们在此时闹将起来,又要如何收场?”
哈达也点头道:“汉朝这次将小公主送来,如果有甚差错,岂不是连带我也失了面子。”
乌达木微笑道:“请问单于,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哈达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高声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将天下都变成我们匈奴的草原。”
“不错。”乌达木击掌道:“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二个极大的障碍。”
哈达双目一凝,不屑的道:“国师是说那些南朝汉人和爱尔兰人么?”
乌达木点头称是。
哈达摇首不解地问:“军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们与汉人交战,哪一次不是大胜而归。那些爱尔兰人既然连汉人也打不过,自然就更不足为虑。”
乌达木略皱眉头,道:“单于不可轻敌,他们的战斗力自然不如我匈奴勇士,但是无论汉人还是爱尔兰人,他们都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先天优势,那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比拟的。”
“什么优势?”巴布拉听得入神,脱口而问。
“人口。”乌达木叹道:“我匈奴与汉廷交战百年,虽然占尽上风,但却始终无法灭其国,就是因为汉人数量太多。汉人的总人口在我们十倍以上,无论我们的勇士多么骁勇善战,总有疲倦的一日。但只要给汉人一段休生养息的时间,他们就能快速恢复元气。”
哈达深有同感的道:“不错,他们就像是一群打不死的蟑螂,杀得再多也没有用。”
乌达木继续评价道:“爱尔兰人的地盘和人口不在汉廷之下,他们与汉人正是我国一统宇内最大的障碍。如今既然有此天赐机缘,我们就推波助澜一番,让他们斗个鱼死网破,结下深仇。”
哈达一拍面前的桌几,大声道:“军师好计。”
巴布拉也醒悟过来,喜道:“如果他们真的拼斗起来,最好来个举国大战,打个二败俱伤,这时就是我们匈奴铁骑出面横扫天下的最佳时机了。”
乌达木赞许的点头道:“巴布拉不愧是我匈奴后起一辈中的佼佼者,一点就透。”
哈达放声大笑道:“既然如此,如果爱尔兰人提出比武的要求,我一定当场首肯,哈哈哈,真是天兴我匈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