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交易
“以你当警察的经验。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蒋大卫不知道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如果说陈光觉得一开始觉得这是一场警与匪的对话，眼下看起来更像是警民合作一起办案。这个蒋大卫他到底是在做什么打算？
陈光怎么会不知道蒋大卫口中的“问题”是什么问题。
内奸。
一个权力在自己和朱建国之上，官阶在自己和朱建国之上，屡次从中作梗想要阻止这个案子的侦查。
陈光一直知道，只不过他是在猜不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位高比自己有权的人多了去了，自己一个小警察，随便哪个都可以给自己施加压力，看谁谁都有嫌疑。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就算陈光知道那个人是谁，自己也无计可施，索性就干脆先不要想这个问题。
可是他不知道，不是他不去想，这个人就不会找自己的麻烦的。
不怕还不够，还要敢于叫板，直视这个内奸，这个案子才能有希望继续下去。陈光听着蒋大卫的语气。一下子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不指望蒋大卫会告诉自己这个内奸是谁，却意外的听到蒋大卫悠悠的说：“你不觉得你们的副局长，嫌疑很大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回想起来副局长几次三番的找自己的麻烦，只不过陈光一直以为副局长是要转述上头的命令，所以也没有往深处去想。想想他之前过激的表现，不像是上级对下级的命令，更像是狗急跳墙的自保。
陈光顺着蒋大卫的提醒想去，一下子豁然开朗。等等，不对。
如果说副局长是蒋大卫安排在局里的内奸和保护神的话，那么蒋大卫和副局应该就是一伙的，但是即然这样的话，蒋大卫为什么要出卖副局呢？这不等于是要给自己找麻烦吗？这个蒋大卫到底打什么算盘？
“你，跟我说的这些是安得什么心？”陈光看着这个难缠的老家伙，忽然发现自己在这些老油条的面前，显得那么的稚嫩，那么的手足无措，心中对于师傅朱建国的敬佩就越发的浓郁起来。
他不怀疑蒋大卫供出的这个内奸是不是真的，他怀疑的是蒋大卫的动机。
“我没有什么动机，我也清楚现在的情形对我很有利，只不过我老了，无儿无女，活着也没意思，一辈子走的都是你们眼里的邪门歪道，临死的时候想真正的走一回正道。”蒋大卫超然脱俗的自白，让人动情的想要去安慰他两句。
“你的意思是，你不但认罪，还会协助我们去揪出那个内奸？”一下子的大逆转让陈光有些头晕目眩，明明几分钟前自己的眼前的路还是一片黑暗，却没有想到接下来的意外惊喜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这就是人生吗？只要不放弃就会出现奇迹？
“你错了。”蒋大卫的回答却和陈光想的相反，正在陈光有些紧张的时候听到蒋大卫说了接下去的半句：“不是协助你们，是你。其实，只有你一个人在为这个案子努力。”
陈光忽然觉得这个老头子其实也不是自己想得那么坏。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就在陈光觉得自己和这个老头子站在统一战线的时候，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头子忽然话锋一转，又给陈光出了道难题。
“什么条件。”
“一个人换一个，我会帮你让内奸伏法，我也会为我自己的罪行买单，所有的罪行我都会背下，但是我要用这些换一个人的安全。”蒋大卫说这句话的时候两眼放光，他所有的心思忽然在这一刻变得一清二楚。
“那个人，是徐安邦吗？”陈光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说出了那个名字。
“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对倒霉再有半分的牵扯，我们会和合作的提供这些年来所有的走私途径，尽最大的可能追回走私的文物，我就一个要求，换徐安邦的自由。”
陈光不知该如何作答。
警察的殊荣总在提醒着他，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是不应该和罪犯谈条件的，那是一种耻辱和妥协，是对肩膀上的徽章的一种侮辱。可是理智却在告诉着自己，这何尝不是一种两全其美的交易。
要依法办事不目的就是为了中止犯罪吗？如果同样能打到这个目的，不按照法律条例来，是不是也说得过去呢？
陈光和蒋大卫都知道，其次这一次正义的一方没有谈判的条件。
“好，我答应你。”陈光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说“不”的资格，如果不合作，五六个小时以后蒋大卫就是第一个能从法网逃脱的，在逃的徐安邦也许能够抓得住，但是凭自己的能力真的能动得了局里的那个内奸吗？
陈光自己知道答案。
既然本就注定是个没有办法完美的局，合作了，至少能抓得住两个主犯，想来这是最划算的交易了。
陈光安慰自己，他已经尽力了。
在和蒋大卫短短接触的这些天里，陈光忽然开始对自己一直信仰的公平正义开始质疑，为什么一个被人不耻的犯罪分子会有这样的道义，而一些看似道貌岸然，伸张正义的公家人却才是真正的泯灭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