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嫣然回头望了一下春梅,勉强笑了笑:“是啊,花自然会落,草自然会黄。怪不得有那么多文人骚客愿意感物寄情呢,合着人运和物运是有着相通之性,物知春秋,应运而生,随风而逝。人不知世事易变,只能随波而逐。”
春梅自然是听不懂这些话的,只得笑着说:“不知小姐又感叹什么,不是说了去铺子里裁衣服吗?”
“恩,我们走吧。”路嫣然站起身来,扑打了两下裙襟上的尘土便带着春梅出门去了。
翠玉坊是京都第一号的布庄,很多皇家后宫用的锦缎都是翠玉坊内供的,更有京都贵妇名媛对翠玉坊甚是偏爱。这翠玉坊已经有些历史了,祖辈上就是开布坊的,后来传来薄允天这辈已经有相当的实力与规模了。薄允一现年六十岁,自幼就跟着家里长辈经商,颇有商业头脑,为人也极圆滑,喜欢结交朋友,无论商场还是官场都有不少来往的故交。翠玉坊在薄允天手里也是风声水起,几十年之内,布庄分号已遍布全国各地。薄允天膝下有两子,长子薄开来,年轻有为,在翠玉坊帮助父亲打理布庄生意,次长薄开生,生性随意,不为外人所知。
“早听说翠玉坊的名声了,想不到还挺气派。不如天朝各奢侈品专店差啊。”路嫣然从踏进翠玉坊以来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女人生性就爱美,衣柜里再多衣服永远都差一件更好的。单从装修来看,就知道主人品味不凡了,再看店内小伙计的服务态度,啧啧,一声小姐小姐的叫的那个甜。正在路嫣然看着满柜子凌罗锦缎眼光缭乱时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小伙计走了过来:“路小姐,有些日子不见了。”
路嫣然凝目望了望这个小伙计,微微挑了挑眉笑道:“你认识我吗?”
小伙计微微怔了一下道:“路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以前常来都是我小五子招呼你,这有段日子不见你了,你倒把我忘了。”小五子说完抬头瞥了一眼春梅。
春梅笑了一下忙上来解释道:“小姐,你看你,快别拿小五子逗乐了。”说完还朝路嫣然挤了挤眼。
春梅说完转过身来对小五子说:“小五子,快去看看有什么新鲜好看的料子拿来让我们家小姐瞧瞧。”
“得来。”小五子听了春梅的话应了一声转身去忙活了。
“小姐,我以前常陪你来翠玉坊。”春梅近身悄声对路嫣然说,说完夫奈的笑了笑,自从小姐上次大愈后好像忘了好多事儿。
“哦。”路嫣然答应了一声,淡定地在翠玉坊随意走动着。
“春梅,听说这家布庄可以订制成衣?”路嫣然问道。
“恩,翠玉坊不单是布坊,还有一批专门为王公贵族订制衣服的裁缝,听说手艺不比宫里差。”春梅答道。
路嫣然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图纸来,递给春梅:“去问问他们,这个样子他们做不做得来?”
春梅饶有兴致的接过图纸,看了一眼,歪了歪头脑:“小姐,这是什么怪东西?”春梅指着图纸上的东西问道。
“你不用知道,过去问问吧。”路嫣然也不多解释。
小五子为路嫣然选来不少好看的面料,依次摆在长案上让咯嫣然欣赏。正看着,春梅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穿着对襟马褂的老先生。老先生先给路嫣然打了招呼便将手中的图纸放在案子上笑着说:“路小姐,恕我见问识短浅,这样的衣服,老头我尚未见过,不知是何国何处的样式?”
路嫣然见老先生这么说便恭恭敬敬的把图纸放在案子上说:“这个老先生自是没有见过,这图纸是我画的。”
“哦”老先生轻捋胡须点了点头。
“老先生,你请坐,我讲给你看。”路嫣然把老先生让到椅子上接着说:“这个款式,我把它称作旗袍。我刚才看了一下,咱们翠玉坊的面料都是上盛的锦绸,正好这件衣服需要的材料。老先生你看这,这里是一个盘扣的衣襟,盘扣一直延伸到底部,整个设计都是紧致又体身,特别凸现女性的曲线之美。你现瞧这里,和这里,我打算用……”
路嫣然还没说完,老先生便眯眼说:“怒老头冒昧,敢问小姐,这衣服做了要给什么人穿?”
路嫣然愣了一下忙问:“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老先生笑了笑说:“听小姐讲,的确是个不错的款式,但是,呵呵呵”老先生顿了一下接着说:“你这件衣服就算做出来也无人可穿。”说着便指着图纸说:“先不论这个袖长,单看这个开褀一直从大腿处开到小股,就恐怕没人敢穿。”
听了老先生的话路嫣然恍然大悟:“呵呵,看来是我疏忽了。”她一大早起来想起来要抓紧时间在耿月生日前把媚盅生香姑娘们的衣服准备好,竟忘了这竟然是在古代,古代的女人怎么会穿这么暴露的衣服呢?
路嫣然有些扫兴便托着脸颊坐在椅子上。
“依我看,这个款式倒是别致且有新意,如何小姐愿意,老头子可以将这个款式改改。”老先生笑呵呵的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老先生。”路嫣然谢过老先生,又跟老先生讨论了一番怎么修改图纸。对于工艺她是不太懂,只是尽量告诉老先生想要个什么效果,其他的就只好交给老先生办了。
路嫣然谢过老先生,伸了伸懒腰,叫了声春梅,却没人应,打量了一圈,看见春梅正跟小五子聊天,春梅脸上挂着云彩般的笑呢。
“怎么,可以走了吗?”路嫣然走到春梅身边打趣道。
春梅抬头撞上路嫣然一副暧昧不明的表情,羞的脸上一片朝红低着脑袋说:“小姐,你忙完了?”
“恩。走吧。”路嫣然说完便扭头往外走。
“小姐,你看那不是被琅俊王退婚的路家大小姐吗?”乐乐一边指着路嫣然的背影脸上挂着不屑的表情。
方如若顺着乐乐的方向定晴一看,果真是她。上次在皇宫自己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何况自己被皇上冷拒的事恐怖早传的尽人皆知,这路嫣然若见了她不还得一番冷嘲热讽。想想便心里一阵窝火:“管她做什么。”说着便抬脚往翠玉坊里走。
乐乐冲着路嫣然的背影啐了一口也跟着方如若进来了。
“我们家小姐的衣服可做好了?”一进门乐乐便扯着嗓门喊道。旁边走过一个小伙计笑喜喜的迎上去:“方小姐的衣服都准备好了,用不用试试?”
旁边有些人听说是方小姐便不断扭头向方如若望过来,又低声交谈着。方如若有点气乐乐太过张扬,本来她最近就讨厌被人议论,便低声道:“不用了。”说着又故作自若的在在柜阁上看看新到的面料。
上官锦从皇宫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忙,吩咐手下按照皇上的意思做好万全的准备。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任何战争只要发动者找到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都能掩盖欲望的本性。何况现在是图拓国雷述到玄皇来,他想只要皇上愿意,战争随时可能暴发。总算把交待的都交待了,受了指示的各路人马分头去行动了。上官锦回到王府,见书屋里有一封路嫣然写给他的书信拆开一看竟是路嫣然邀他去媚骨生香,再看下日期竟是昨日。上官锦忙叫了府里的丫头:这封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刘管家正好进来便回道:“回王爷,是前日春梅姑娘送来的。”
“我怎么不知道。”
“那日王爷急着进宫,或是把这信的事忘了。”刘管家小声低着头回道。
上官锦仔细想了想,拍了拍前额一脸懊丧的说:“行了,没事下去吧。”他还真是把这事给忘了,从认识路嫣然起,甭说是信,连主动邀他的事都没有过,可现在他却没看到她的信,心里不禁又喜又惊。想到这上官锦推了门便往路府去了。谁知去了路府,被告知路嫣然出门了,正要转身回去路夫人迎了出来,一脸和气的问是不是来找嫣然,又把他拉倒一边小声问他什么时候跟嫣然结婚,并嘱托他要趁热打铁,别让路嫣然又改了心性。上官锦哭笑不得,只好连连道是,临离开路府时,路夫人告诉他路嫣然带着春梅好像往翠玉坊来了,他便又兴冲冲的来到了翠玉坊。
可刚站在翠玉坊门口,脚还没踏进去就跟一个姑娘撞了个满怀。
“你干什么的,走路不长眼啊。”乐乐一看小姐被一个冲进来的男人撞了忙囔道。
方若如站直身子,轻拂了拂衣衫,蹙着眉抬起了头,愣了一下。脸上立马换上了笑容婉婉动听的说:“乐乐不许造次。”说完又脉脉含情的望着上官锦盈盈一笑:“公子,又见了。”
上官锦本来听乐乐吆喝满脸的不高兴,却又听那女子道又见了,便定了定晴笑道:“原来是小姐。”
“公子今天怎么朝这来了?”方若如柔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