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尘看着欧阳景轩,原本就因为软骨散而无力,此刻倒是更加慵懒起来。只是嘴角噙了抹看不真切的笑意,看似无谓却又仿佛透着嘲讽。
“参见皇上!”陈黎顿时起身参拜。
欧阳景轩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手,陈黎明了的看了眼霂尘后,退了出去……就在关上门的那刻,她不仅又看了眼霂尘,原本平静的脸上透着一丝叹息。
欧阳景轩上前,撩了袍服在凳子上坐下,随即抬手,拿过桌上温着的茶水和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霂尘到了一杯……
方才,他和玲珑在龙阳宫中用膳,福东海突然进来,这才准备开始的膳食便被打断了。
关霂尘的地方极为隐秘,他从来不认为能够瞒得过离墨的眼睛,可是,别人能有探知的能力,这大陆上便不多了……而如今对尧乎尔情况上心又想要做点儿什么的,怕是除了楚凌便是夜扰。可夜扰如今怕是心思还没有理会到那里,自然剩下的就只有楚凌。
放出去的人一直寻不到楚凌,却想不到……他人已经在了帝都方圆之处!
“西苍天朝皇帝亲手斟茶,臣下受不起。”霂尘轻倪了眼欧阳景轩放在面前的茶,眸光寒冷,口气更是噙着愤怒的隐忍。
欧阳景轩也不在乎他的嘲讽,只是淡淡说道:“这杯茶受不受得起不是你说了算,”他缓缓抬眸,看着已经去了人皮面具的霂尘,这个尧乎尔和玲珑明珠比对的皎月,“朕给你倒这杯茶,不过是此刻无关国家,只为她罢了。”
不提风玲珑还好,一提霂尘顿时怒意笼罩了俊颜,“皇上既然为了她能为臣下倒上一盅茶,为何还要让她伤心?”他这话说到最后咬牙切齿,“她来西苍和亲,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风、部、落!”
听着霂尘将那“风部落”一字一字的挤出牙缝,欧阳景轩俊颜面不改色,只是端起茶盏浅啜了口,幽幽道:“有些事情不管是谁做了这皇帝,都是要做的……”他薄唇轻勾了个若有似无的淡笑,“国,和她无关,而……”狭长的凤眸狂傲而冷淬的轻挑,微微顿了下的口气透着深沉,“……她和国,也不能并提。”
霂尘看着面前的欧阳景轩,仿佛他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般。曾几何时,他和他把酒言欢,谈古论今?曾几何时……他们并肩作战,只为一个目的,给玲珑一个太平盛世,给风部落一个安康长久?
他一直明白,欧阳景轩这个人深不可测,可是,却一直坚信是一个可以交的朋友。却原来……就算是他,也是半点儿没有看清面前的人。
“这话你认为我会信?”霂尘凝着声,微眯着眉冷冷说道,“也许我对你没有看清过,可是,因为我对玲珑的心思,我便看得清你对她……”他的声音徒然清冷,“你对她,绝不亚于我!”
欧阳景轩放下杯子轻笑一声垂眸,再抬眸之时,深邃的视线变得骇然冷寒,“霂尘,西苍不是尧乎尔瞳部落……朕要夺嫡也不是因为她。”微微一顿,“从来,朕的心里也不独独是她……你懂吗?”
男人和男人的谈话无需太多,霂尘游离多国,在西苍时间最多,也明白西苍的局势最为复杂。想要夺嫡,并且成功不是易事。眼前的男人有着雄才大略,更有着能够将人吸在身边的本事……这样的人,绝非一个对情如此的人。
“尧乎尔从来不是西苍的威胁……”霂尘眸光凝着欧阳景轩,“就算会成为他国手里的利器,却也不会在一时半会儿……你没有道理对尧乎尔如此仓促。”这是他这些天来想不通的问题,也是冷静下来一直想的问题。
按照那些人的脚程,必然是夺嫡之时就要安排,夺嫡之后,欧阳景轩去夜麟国的同时那些人出发……他一边去接玲珑回来,一边派人去剿了尧乎尔,没有道理|!
欧阳景轩见霂尘脸色阴沉,不仅淡淡一笑,那笑意邪魅淡然:“是何原因……世子可以慢慢想。”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朕今日来有两件事情……一,朕可以放你出去来慢慢证实你心中的疑惑……二嘛,”他眸光变得幽深,“朕打算将阳烁公主许配给你。”
霂尘仿佛对欧阳景轩提出来的事情一点儿都不意外,“如果皇上不在意阳烁公主的幸福与否,臣下反正也是要三妻四妾的,自然不会抗旨……”他眸光一深,“但是,如果皇上是为了用阳烁公主牵制臣下什么,看来皇上的主意是打错了。”如果方才他疑惑欧阳景轩对尧乎尔的举动,这会儿却不得不去信,“另外,有整个尧乎尔和臣下王父隔在中间,皇上又如何认为臣下不会反抗?”
欧阳景轩对于人性的弱点太过了解,一旦他娶了若琪,就算不爱也会因为愧疚而忍下许多……为了玲珑,他自然更加不会去做些什么,“朕既然敢放你出去,就不会担忧你能翻天!”
霂尘眸光陡然变得幽深起来,这些天思量的事情仿佛在顷刻间全部否决,就连方才还噙了保留的事情,此刻也渐渐开始怀疑自己想要为面前的人开脱心情。
欧阳景轩眸光轻挑了下,“霂尘,”他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考虑好了,就让陈黎来通知朕……”他嘴角微微勾了邪魅的淡笑,眸光深邃,“尧乎尔的事情朕如果不想让人传进宫里,便没有人可以,剩下的,你自己考虑。”又是深深一眼,透着诡谲的气息。他不等霂尘说话,人已经站了起来,不作停留的转身离开了屋子。
如霂尘所想,他了解人性。其实,如果不是霂尘和他相交几载,他也未必明白这个人……欧阳景轩在台阶上站定,看着湛蓝天空上漂浮的几朵厚重的云层,眸光轻眯之际,眸底深处有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悲恸。
保得她一人,他都可以以身试蛊,谁……他都已经能够牺牲。
*
叶梦菡站在御花园里一个为了观赏而建的吊桥上,看着宫人忙碌的在埋花种子,眸光渐渐涣散……蓝彩蝶的话不停的回绕在脑子里,其实,姐姐说的话是对的。
思虑间,她眸光不由自主的轻眯了下,嘴角噙了抹冷嗤……
“娘娘,回去吧?”歆然看了看在空中的日头,微微有些刺目。皇上有交代,娘娘不能晒太多的太阳,何况,娘娘的手上的伤也不宜见太久的阳光。
叶梦菡缓缓收回眸光,神情微微有些茫然的涣散的看了眼歆然,幽幽问道:“歆然,你认为皇上对本宫如何?”
歆然不知道叶梦菡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回答:“皇上对娘娘是好的……虽然以前的事情奴婢不知道,可是,进宫的数日,奴婢看在眼里,皇上每天都来末惜宫,这个是别个宫没有的殊荣。”
叶梦菡浅浅一笑,就算带着人皮面具,可依旧阻隔不了她某种闪耀的熠熠光芒。只是,这样的光芒闪过之后,渐渐的变的有些暗沉,“是啊,这是别个宫没有的殊荣……”她眉眼轻翻,“就算是未央宫,也是没有的。”
歆然不敢贸然接话,蝶妃不同于别的娘娘,都是王府过来的,这个人就好像凭空出现,还是带着皇子……福总管配给末惜宫的宫人都是级别很高的,几乎和未央宫不相上下,这样的殊荣,完全就是凤鸾宫的配给了。由此可见,皇上心目中对娘娘是很看重的……只是,这些天大家心里都有个疑惑。如果皇上真的对娘娘很上心,虽然天天都会来末惜宫,为什么却从没有翻过娘娘的牌子?
说到这个,如今宫里私下里谁不议论两句?
蝶妃有了皇嗣是一怪,原本的王妃进宫却没有成为皇后又是一怪,而一直在帝都议论纷纷的蝶夫人进宫后,皇上除了在永乐宫用过一次午膳后,再也没有进过永乐宫又是一怪……而第一个侍寝的是在王妃的兰姬,如今晋升为四妃之一的兰妃处。
这些,不过短短数日,已经成了整个皇宫的私下里谈论的话题……怕是如今又要多了一项,便是今晨阳烁公主和皇上在末惜宫寝宫外的对话。
叶梦菡看着垂眸眼观鼻鼻观心的歆然一眼,随即缓缓转身下了吊桥往末惜宫的方向走去……到底她在宫里待过几年光景,宫里这些老人的心思她也是能猜到几分的。
歆然作为末惜宫的大宫女,自然也有她的思量,“歆然……”叶梦菡眸光看向前方唤了声。
歆然疾步跟上前了些,“娘娘?”
叶梦菡微微顿了下脚步,眸光依旧有些涣散,“前面就是凤鸾宫……”
歆然举眸看去,果见阳光下,那红墙黄瓦有着双凤鸾天图样的宫殿显得庄重而凛然。方才心思不在,只是默默的跟着娘娘的步子,竟是从御花园走到了这个岔路。
“娘娘,”歆然猛然回神看看左右,“小皇子差不多也已经午睡醒了……回宫吧?”后宫谁不看着这个位置?就好似琳琅寰宇的皇子都会看着东宫一般。可是,大家心知肚明便好,娘娘怎么就挂在表面了?
叶梦菡仿佛没有感觉到歆然的慌张,依旧声音淡淡的说道:“你说……后宫会是谁是这里最佳的人选?”
歆然暗暗吞咽了下,看看左右,幸得宫人离的都较远,加上地界儿四处空旷,近的地方也无法有人窃听什么,方才紧张而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认为……只有娘娘!”这话到不是敷衍,她是末惜宫的大宫女,如果叶梦菡做了皇后,她的身份变成了这后宫的大宫女。再说了,谁不希望自个儿跟的主子是那凤鸾宫的人?
叶梦菡浅浅一笑,不是开心也不是嘲讽,只是淡淡的欣然。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跟在景轩身后不谙世事,不想要面对结界对她所为的那个蓝梦蝶,如今的她……是这后宫的妃子,叶梦菡!
眸光翻转间,眸底深处露出一抹乍寒的气息,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叶梦菡收回眸光,开口道:“回宫吧……”
“是!”歆然应了声,跟着叶梦菡的脚步一起往末惜宫的方向走去。
她们的身影刚刚隐没在了小径的拐角,不远处的竹林旁的假山后面,一抹艳丽的身影缓缓走出……蝶夫人轻挑着娇媚的杏眸,殷红欲滴的唇角噙了抹淡淡的笑意。
“主子,”素娥看了眼叶梦菡消失的地方,“看来蝶妃是被说动了?”
蝶夫人轻笑,“本宫和她同卵双胞……就算个性稍稍有些差异,可是,她心里会想什么,本宫怎么会不知道?”她抬步,慢行在通往御花园的小径上,如今阳光大好,比不得之前的寒冷,那御花园中腊梅和迎春花开的甚好。都说她人比花娇,可是,在娇艳又如何?无人赏花花自败……不是吗?
“可是……”素娥有些担忧,“蝶妃岂不是也很懂主子?”
蝶夫人突然停下脚步,嫣然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眸光变得深远的抬步,继续向前……她和梦蝶的人生不同,她明白梦蝶如今心里想的,可梦蝶未必懂她要的。有些事情都是两面性,人的弱点一点多了……那便会让人看的更清楚一些。
蝶夫人思绪突然一滞,仿佛猛然想起了什么……如今欧阳枭云薨了,以前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也只有蓝梦蝶自己清楚。数月前清潭雅居一见,她总觉得三年前的事情其间有着猫腻……只是,到底是什么?
*
欧阳景轩突然有事离开后,风玲珑这膳食也就没有再吃了,可人刚刚回到未央宫,御膳房片刻后便又备了膳食过来,说是皇上怕她没有吃好,让福总管交代送过来的。
其实,她哪里还能吃下什么?
想问的话还没有来得及问,到底是心里堵了事情,也就没有了多少胃口。
“冬雪……”风玲珑轻唤了声,顺势将窝在手里的灵宠想要交给丫头,可那小东西却耍起无赖,小前爪子紧紧的勾着她的衣衫就是不放,她无奈,只好又欲送出去的手收拉回来,它才懒懒的蜷在她的手里又开始睡,“你去公主殿给若琪说一声,让她今晚上来未央宫用膳……”浅浅一笑,星眸也露了狡黠的说道,“就算本宫请了旨意……今儿晚上逍遥王入宫,本宫应承了他一副画,让她来做陪客。”
冬雪听了,也抿嘴一笑的福身,“是,奴婢这就去……”皇上虽然没有明说,可主子都开口了,皇上怕是也没有拒绝,自然这公主的禁足也就免了。
风玲珑又看了眼手里的灵宠,转头对丫头说道:“本宫小憩会儿,你也下去休息吧,让门卫的人守着便行……”微微一顿,“嗯,派人去御书房那边给小匣子传个话儿,就说皇上回宫了,让人来给本宫说一声。”
丫头听了,颇有些为难的说道:“主子,那边的人口都紧的很……怕是……”她欲言又止。
风玲珑浅浅一笑,“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匣子这话是传得的。”
丫头听了,点点头。然后给风玲珑铺了软榻后,方才退了出去。
风玲珑将灵宠放到一旁,灵宠见她要小憩,也就懒懒的又用那毛茸茸的尾巴将那小身子裹住后继续睡……风玲珑其实没有睡意,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她看着灵宠,渐渐的思绪也就迷茫了起来……
她想念阿爸阿妈,那人登基,本该有人来天朝朝贺才是,可是至今没有半点儿消息,她心里总是有些隐隐不安……微微轻叹了下,她翻转了个身,星眸黯淡的落在雕花漆画的房梁上,睫羽轻动,微微走神。
灵宠适时松开了维保,微微仰起了那小脑袋,紫葡萄色的眼睛提溜的转了转,然后又蜷起了小身子,只是在蜷起身体的那刻,原本紫色的眼睛仿佛滑过一道猩红的光芒……
渐渐的,思绪有些混乱起来……尧乎尔,风部落,阿爸阿妈和大哥,霂尘,后宫,还有夜扰……仿佛所有的人和事都纠结成了乱糟糟的一团儿,她莫名的怎么都理不清。每次想要去整理,心扉就有一股压抑窒闷的气息让她无法在想下去。
风玲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屋内的气氛仿佛有些凝着,还透着一抹诡谲的气息……四处安静的只闻呼吸,却不是那种正常的安静,而是一种凝重的寂静。
缓缓睁开眼帘,微微适应了下光芒后起身,入眼的就是灵宠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一副戒备的样子……能让它如此的,这宫里便只有一人!
风玲珑举眸朝着侧方看去,果见欧阳景轩把玩着扇坠,一双狭长的凤眸轻眯着,菲薄的唇角轻挑了个肆意邪魅的弧度,一脸戏谑的看着她。
风玲珑猛然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轻抿了下唇,有些嗔恼的问道:“皇上什么时间来的?”
欧阳景轩放了扇坠,折扇在手中打了个旋儿后起身,步向风玲珑,边走边说道:“在你梦中呓语唤着朕名字的时候……”
这下子风玲珑的脸更加红了,和此刻灵宠炸毛怒意戒备的样子截然相反,“臣妾才没有……”她抿唇咬牙起身,“才没有喊皇上的名字……”
丫头和冬雪都在门扉处站着,看着这帝妃二人的样子不由得纷纷抿唇,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着。
欧阳景轩一撩袍服在软榻边上坐下,就在灵宠想要窜走的时候,他大掌一捞,已经揪着灵宠那毛茸茸的尾巴,随即便传来“吱吱吱”的犀利叫声的同时,丫头反身性的去接了被欧阳景轩抛过来的灵宠……
随即,伴随着灵宠的尖叫声,欧阳景轩淡淡的声音低沉而慵懒的传来,“都下去吧……”
丫头和冬雪双双福身,退了下去。
风玲珑的脸还很红,欧阳景轩也不说话就这样欣赏着……这不欣赏还好,一欣赏,渐渐的,他便忘记了来的初衷。
曾经,他同父皇说……他的心大,可以大到装得下天下百姓。而他的心小,小的只能装下一个人……
登基之前,他同二哥说……她生他便活着,她死他便跟。
他的心装下了她,可却宁愿他死,他却不想她死……也许,这就是人的矛盾之处。她如果死了他活不下去,可他有可能会死,却舍不得她跟着。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欧阳景轩暗暗自嘲的笑了笑,开口问道:“玲珑,如果我死了,你如何是好?”问出口他便后悔了,从来不认为自己做事会左右摇摆举棋不定,可是,偏偏遇见她,和她相知,便一切都变的那边不确定。
风玲珑原本的嗔恼被欧阳景轩突然而莫名其妙的话问的忘记了方才她小憩,这人来了也不唤醒她,却就这样静悄悄的看着,她醒来还揶揄她的羞赧,只是微微颦蹙了秀眉的看着他……
欧阳景轩突然一笑,探手拉着风玲珑的手腕微微用力,风玲珑已然跌入了他的怀里。他勾起薄唇扬了个邪肆张狂的笑意,半开玩笑的说道:“如果那样,你便给朕陪葬好了……”
看他一脸玩味,风玲珑不由得眉心皱紧的嗔恼说道:“臣妾宁愿陪伴古佛,青灯相伴。”
“哦?”欧阳景轩挑眉,随即微微蹙了剑眉若有所思的说道,“那看来朕等下要先下个旨意……如果他日朕薨毙了,你便陪葬吧。”
风玲珑没有说话,虽然知道这人是在开玩笑,可是,心里却莫名的觉得他这话有着深意。她不由得挣脱了下,凝了脸色的说道:“你才年轻时,怎么就一直说这么晦气的事情?”她索性起身,越发气恼,“如果你走了,我不会陪葬,我就去夜麟国……”
“给夜扰当皇后?”欧阳景轩挑眉接了话儿。
“对,就是给他去当皇后……”听欧阳景轩没个正经的言语,风玲珑也生气了,入宫以来的压抑仿佛此刻都被挑了起来。他根本不知道,如果他死了她根本活不下去……她宁愿死的人是她!夜麟国皇宫两个月,日日无眠,她担心他,可是,她当时什么都做不到。
欧阳景轩突然沉默了下来,他眸光微深的凝着风玲珑许久,方才问道:“玲珑,你在恼我……”他看向风玲珑转过身,继续问道,“恼那皇后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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