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若琪跪在灵堂前已经几天,不吃不喝,目光更是呆滞的没有一点儿以往的灵动……
白芷将熬好的粥捧了过来,人还不曾跨进门槛,就看着欧阳若琪被抽空了灵魂的样子,心中涩然。
“公主,多多少少吃点儿吧……”白芷声音也略带了沙哑,“等下祭祀就要开始,公主身子要紧啊!”说着,她的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起来。
欧阳若琪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手中烧着纸铂,不快不慢,就仿佛设定好的速度一样。她眼睛空洞的没有一丝情绪,不悲不喜的。
这些天欧阳晨枫等人也来看过,可她就好似和外界隔绝了一般,也不倒下,也不理会。
白芷从小伺候着欧阳若琪,哪里见过这样的她?鼻子猛然又是一涩,顿时,眼泪悄声无息的溢出了眼眶。
“白芷……”欧阳若琪空灵的声音沙哑的传来,“霂尘说,下一世他一定会去找我……”她的嘴角渐渐露了笑容,可是,却让人一点儿都不开心,“下一辈子,我不想生在帝王家了……”她嘴角渐露的笑又收了起来,轻轻扇动了下眼睫,涩痛感让她不由自主的轻皱了下眉,“我想要去那片繁华过的戈壁看看,我想要和他一起骑马……他说,沙枣花开了特别香……风微微吹拂的时候,香的醉人……”
白芷看着欧阳若琪随着说话也变换的表情,有开心有苦恼,有难过有向往……这样多变的表情莫名其妙的让她害怕起来,“公主……”
“恩,他说这辈子对三嫂割舍不下,只能欠了我……”欧阳若琪笑的开心,疲惫而虚弱的脸上因为这抹笑却变得灿漫,“他说下辈子还我,还我一生的情深……”
“公主……你别吓奴婢!”白芷轻轻扶了下仿佛摇摇欲坠的欧阳若琪,双眼通红含着泪。
适时,外面传来到了通报声……
“皇上驾到——”
“太子驾到——”
“太后驾到——”
“苍轩王、锐王、逍遥王到——”
听着外面一声声的通传,随着院子里的奴才跪伏三呼万岁、千岁的声音,欧阳若琪终于有了反应……她停了手上烧纸铂的动作微微偏头看去……只见已经将落雪扫干净的石径上,明黄色的身影手中抱着被正黄色襁褓裹着的欧阳沅朝着正厅走来……生活稀稀落落的人穿着素雅,脚步仿佛都十分的凝重。
缓缓收回眸光,欧阳若琪又继续着之前的动作,视线无焦距的落在前方,除了手里烧纸的动作便没有了其他……没有参拜,没有任何,也随着他们在灵堂里做着已经无谓的事情。
霂尘是驸马,理应下葬皇陵,可欧阳若琪不愿意,她寻了能够遥望尧乎尔的方向的山劈了陵墓……欧阳景轩也允了。
所有的礼节从简,欧阳景轩抱着欧阳沅站在霂尘的陵墓前,一张俊颜一点儿的表情都没有,就仿佛随着风玲珑的死,他如今的心也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躯壳带着欧阳沅……
风微微拂动,就算今日已经出了太阳,可空气中还是噙着湿冷的气息,尤其在这已然因为冬天而荒芜的山上……玲珑的遗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其实,他的心里是不希望找到的……这样,他还能告诉自己,她有可能还活着。这样……他带着沅儿才能还有一丝活下去的信念。
她从来不曾为自己求过他,就算是帮助风部落,也只是用了计谋逼他和引诱他……大殿之上,她一句“求皇上让时间倒退,臣妾未与你相知时”让他如何应承?
临别,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照顾沅儿……死了解脱哪堪活着痛?玲珑,我带着沅儿会有等到你的一天吗?
欧阳景轩嘴角微微苦涩了下,深邃的凤眸收回视线,他垂眸看了看已然睡着的欧阳沅,随即转身……
“三哥后悔过吗?”欧阳若琪突然开口,她看着碑上托鄂什霂尘这几个字,手指轻抚,“做了这么多,最后却还是失去了……”
欧阳景轩听了脚步却没有说话,只是眸光越发的深邃。
欧阳若琪笑了,笑的灿漫的就仿若当初,“活着……就真的这么重要吗?其实,如果活着痛苦一辈子,我却宁愿只开心一刻……人生苦短,又何必为难自己的同时为难别人?”
欧阳景轩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欧阳沅的手微微紧了下。
“三哥……”欧阳若琪哭了,声音也变得哽咽,“你说……那条路上黑不黑?我怕……我怕的不是黑,是找不到他……”
“痛或者快乐都没有绝对,”欧阳景轩的声音幽远,“选择什么样的路,到底自己需要承受什么,往往自己也无法控制……做自己认为对的,就好!”
欧阳景轩走了,和欧阳若琪的谈话也是云里雾里,仿佛欧阳若琪精神失常了一般……可是,欧阳景轩不这样认为。他知道若琪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如果没有沅儿,他难道不是和她一个想法?
不能同生可以同死,这也是一种幸福和开心……
苏婉仪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欧阳若琪,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原本风韵犹存的脸也变得憔悴,“若琪……去歇息会儿吧?”
欧阳若琪木讷的摇摇头,随即缓缓问道:“母后……如今这般结局,您开心吗?”话落,她缓缓抬眸,看向苏婉仪那张从记忆起,就母仪天下,雍容华贵的脸。
苏婉仪猛然皱了眉,沉声喝了声:“若琪!”
欧阳若琪却笑了,笑的嘲讽,却不知道是看苏婉仪讽刺,还是在自嘲,“父皇在的时候,你执掌后宫,操控着后宫那些嫔妃的生死,和珍妃都斗得你死我活……”她看着母后变色的脸,嘲讽的笑意越深,“父皇薨了,你看似清心寡欲,却依旧操控着后宫,看着三哥痛苦,看着三嫂和三哥生离死别……好了,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若琪,你说什么呢?”苏婉仪不知道是不是被欧阳若琪那讽刺的笑和言语刺痛了神经,还是因为说中了她的心思,她在女儿面前莫名的惊恐什么。
“我说什么?”欧阳若琪仿若自喃的垂了眸,嘴角渐渐显了苦涩,“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母后?”她抬眸,眸光充满了恨意的看着苏婉仪,“为什么,为什么……三哥有难言之隐不能对三嫂说,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还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为什么?”
苏婉仪“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做了起来,她凤目一瞪反射性的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什么还重要吗?”欧阳若琪嘲讽一笑,“三嫂已经死了,霂尘也已经死了……而我……也将要死了。”
“若琪……”苏婉仪看着欧阳若琪眼中的绝望,一种恐惧蔓延在了心头。
“霂尘说,我们下辈子一定会在一起的……我不想等了,我想早一点儿和他在一起……”欧阳若琪说着,缓缓抬起手,就在苏婉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手里的东西吞了下去。
“若琪,你吃的什么?”苏婉仪快步上了前,眼睛和脸上都被惊惧取代。
欧阳若琪笑了,笑若繁花却落了幕,“母后,你说你对父皇有情……可真的吗?”她只觉得内腹剧痛传来,痛的她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嘴角渐渐溢出了血,可看着苏婉仪的视线却充满讽刺,“爱一个人,是愿意为他付出所有……看着他开心,你就能开心……可是,你对父皇的爱,参杂了多少苏家的利益?”她凄惨的笑了笑,落在苏婉仪的眼里格外的刺目,“母后,你知道吗?”
欧阳若琪哭了起来,她好痛,不仅仅是因为内腹的绞痛,还有心痛……血开始不停的向外溢出,就好似她帮霂尘擦拭一样,母后也哭着为她擦着,嘴里喊着传太医的同时告诉她,她不会让她死……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婉仪惊惧的问道。
欧阳若琪没有回答……就在霂尘死后她才从二哥那里知道,原来三哥爱三嫂爱的那么苦……她本以为自己对霂尘的爱已经够深,可和三哥比起来,又算如何呢?
欧阳若琪哭的越来越凶,许是胸口有一股劲憋着气儿,她哭着指控道:“今天的一切都是母后亲手造成的……别人母后不心疼,若琪呢?若琪死了……你会心疼吗?”
“若琪,不要,不要……”苏婉仪一边哭着一般惊恐的看着欧阳若琪嘴里吐得越来越多的血,“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母后不会让你有事的……”
欧阳若琪笑了,她眼中落着泪,嘴角却勾着笑,“我吃的毒无药可解……呵呵……母后,你知道吗……我只是想要在你面前死,因为……我恨你!”
一句“我恨你”硬生生的将苏婉仪坚强的心撕裂开来,她忘记了反应,只是看着欧阳若琪那绚烂的笑容……仿佛一朵花,想要在最绚丽的时候凋零,留给人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印记的同时,让你却永远没有机会再拥有。
云苍城被笼罩在了悲伤中,方才放了晴的天又阴沉沉的仿佛压了下来,漫天的的雪是几百年来不曾有过的,大片大片落下,好似要将整个云苍城淹没。
接二连三的死讯让朝野上下心情沉重,只是一步……就差那一步就能够改变这一切,可偏偏那一步人算不过天。
巫婆心情凝重,开始为了苗疆,如今却看到这样的结局也心伤难忍……纵使带着欧阳景轩的承诺离开,可她依旧不舍了这痴情的男子。
“苗疆有一种蛊……叫做‘绝情蛊’,与其如此心伤,皇上何不绝了情断了念?”
“不……”欧阳景轩淡淡一笑,“想她固然痛,可那样的幸福也不是外人可知的。”
巫婆不再言语,只是留下轻轻一叹的离开……时间痴情男子,怕是欧阳景轩认了第二,这天地间再也无人可以做那第一。
日夜交替,不过转眼就到了新历年……
西苍皇宫巨变,可却不曾影响欧阳景轩征服的脚步,他放出大量暗卫操控了许多国的官员,一直以那些国家看似依旧,实则全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因为风玲珑殁,宫中在新历年并没有大肆的庆贺,只是内务府在福东海的带领下,将宫中清扫修葺了下便无其他。
自从欧阳若琪随着霂尘离开后,苏婉仪也整个人消沉了下去,从此除了必须便没有出过永福宫,只是在厅堂里设了佛缘,从此青灯古佛的修了身。
欧阳若琪那“我恨你”的三个字就仿若一把匕首插在苏婉仪的心上,纵然过去两月有余,却只要一碰,就痛彻心扉,眼前更是浮现她临死的时候那永不原谅的恨意。
随着永福宫的与世隔绝,原本“受宠”的苏玥仿佛一落千丈,人如果从来没有在高处自然只是会向往却不会贪婪,而她在高处待过,如今却跌落,那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一切都是假象,直到如今后宫的人才明白过来……从来皇上只为一人情深,那就是风玲珑。
叶梦涵看着欧阳聪在那边玩耍,美眸渐渐笼罩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戾气……突然,欧阳聪不小心滑倒,奶娘急忙上前扶起,可叶梦涵没有反应,只是紧紧的盯着。
“母妃……”欧阳聪哭着喊着,“母妃不理聪儿……聪儿要去找父皇……”
叶梦涵嘴角噙了抹冷意,就在欧阳聪说要去找欧阳景轩的时候,她猛然回神,随即眸光变得柔和的说道:“聪儿要去找父皇?”
“母妃不理聪儿,聪儿要找父皇……”欧阳聪用手背擦着眼泪,已经两个多月不曾见过欧阳景轩的他,一下子将情感爆发了出来。
“好,母妃带你去找父皇……”叶梦涵起身,拉着欧阳聪就出了末惜宫,却正好碰到来寻她的蝶夫人和琴嫔。
“姐姐这是要去何处?”琴嫔看了眼还抽噎着的欧阳聪问道。
“母妃要带聪儿去找父皇。”叶梦涵没有回答,倒是欧阳聪率先纯真的开了口。
蝶夫人和琴嫔对视了一眼,随即双双说道:“臣妾和姐姐一同吧。”
叶梦涵这会儿倒也不介意她们两个跟着,如今龙阳宫事态是何谁也不知道,有两个人当保护自然是好的。
三人带着欧阳聪到了龙阳宫,刚刚到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下,叶梦涵皱了下眉心冷冷说道:“本宫带着小王爷要见皇上,你们谁敢拦着?”
侍卫面无表情,其中一人冷冷说道:“为保护太子安全,龙阳宫内除了有皇上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入内。”
三人一听顿时骇然,先前是因着风玲珑刚刚死,众人也不敢在欧阳景轩悲恸的时候来捋了胡须,可如今已经过去两月有余,加之还在新历年内……众人想着今年宫宴不曾办,皇上的心情怎么也不该太过悲伤。
可如今侍卫却拦着不让进,而理由竟然是保护太子安全?
谁想要害太子?
自然是后宫那些不希望欧阳沅长大成人的,而其中大家思忖着叶梦涵更甚……毕竟欧阳聪是长子,如今风玲珑殁了却被追封了皇后,欧阳沅变成了嫡子。嫡庶在民间本就有着差别,这皇家倒也还好,能者,得圣心者得之。
可偏偏,风玲珑的死让大家都明白了皇上对她的感情不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而龙嗣也更不不是在临生前那两月才知道的……这欧阳聪昔日众人忌惮的以后的身份,顿时化为乌有。
叶梦涵气急,“如果本宫一定要进呢?”
“杀无赦!”侍卫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几个字却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警告。
欧阳景轩下旨,白芷入宫照顾太子,龚医女提升为副院正,专侍太子。龙阳宫没有手谕者一律不准入内,强闯之人杀无赦……不论是谁!
侍卫有恃无恐,甚至有种架势希冀着叶梦涵闯,那他们就直接将她就地正法了……如今龙阳宫的人都是欧阳景轩的亲信暗卫,可以说,不管命案,龙阳宫都犹如铜墙铁壁。明面是暗卫组成的太子亲卫队,暗地里则是以程昱为首的金吾卫,四周是高南布下的禁卫军不间断的巡逻,想要无声无息的进入龙阳宫,怕是如今的离墨都要费上一番心思。
“哇……”欧阳聪突然哭了起来,“我要见父皇……”
侍卫微微蹙了眉,对叶梦涵等人说自然有用,可一个方才三岁多的孩子讲,纵然有天大的道理怕也是讲不通的。
就在这时,欧阳景轩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抱着醒着的的欧阳沅,不同于欧阳聪,纵然还小,他却仿佛没有任何神情,对哭声毫不反应,只是眨也不眨的看着欧阳景轩。
“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
“聪儿给……给父皇请安……”欧阳聪哽咽的说着,一双眼睛里全然是泪的可怜兮兮的看着欧阳景轩。
欧阳景轩看着欧阳聪的视线没有丝毫感情,落在叶梦涵身上的视线更是没有任何波澜,如今他除了面对欧阳沅,仿佛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死物,不需要任何感情。
“龙阳宫不许进不知道吗?”语气淡淡的话溢出薄唇,欧阳景轩轻倪了眼欧阳聪后面无表情的说,“来人……将今天想要进龙阳宫的人通通杖责二十……”就在众人惊骇的时候,他继续说道,“将贤王送去雪岩宫兰妃处,就先在那里教养吧。”
“皇上……”叶梦涵等人惊恐的跪在了地上,一个个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景轩,“臣妾知错了……只是聪儿想念皇上,臣妾不忍心她哭泣……”话不曾说完,只因为欧阳景轩微微蹙了眉看了眼欧阳沅后眸光骇然的看向她。
欧阳景轩见叶梦涵不说话了,方才眸光再次看向欧阳沅,见他抿了下小嘴的闭上了眼睛,方才冷然说道:“都待下去吧……如果你们觉得二十太少了,那就翻倍吧。”
琴嫔一听,顿时说道:“皇上,臣妾……”
“再翻倍!”欧阳景轩的声音沉冷的比这阴沉沉的天气还要让人心生了寒意。
蝶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欧阳景轩小心抱着欧阳沅的样子……一直以来,他只是为了蒙蔽她们的眼睛,其实……从开始她就是对的,他的心里落了风玲珑,便再也没有其他人。
曾经为了梦蝶可以义无反顾的欧阳景轩,如今竟然紧紧是为了闯了宫门就罚了板子……呵呵,风玲珑就算是死了,也该满足了。
叶梦涵不信的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蝶夫人拉住,她可不想为了两个愚蠢的女人多挨了板子……一旁的欧阳聪见欧阳景轩不理他,还让人将他送到雪岩宫,顿时哭的撕心裂肺的。
只是,这样的声音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被侍卫带的远了……
叶梦涵不甘心的看着欧阳景轩,风玲珑入了冷宫她要暗地里和苏玥斗,如今苏玥不用斗了,却要和一个死人斗……在这皇宫几载,曾经的呵护不在,如今却要为了个死人轮了板子?
“如今你竟然要对我用板子……”叶梦涵凄凉一笑,“景轩,这就是你所谓的照顾吗?”
欧阳景轩一听,顿时凝了眸,视线冰冷的看着叶梦涵:“如果你安分,我答应母妃的便永远不会变,甚至你骗我的那些……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蝶儿……”他不顾身边有人,声音变得越发冰冷,“你让我太失望了……”
叶梦涵骇然,就连身边的蝶夫人也是一脸的惊讶,除了一旁的琴嫔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欧阳景轩在说什么外,她们两个那几乎一样的眼神都渐渐溢出了惊恐。
“带下去……”欧阳景轩眸光扫过叶梦涵后,手轻轻拍打着欧阳沅,随即转身往龙阳宫深处走去。
欧阳沅仿佛感受到了欧阳景轩身上弥漫出来的气息,不安的在襁褓里蠕动了下,随即又沉沉睡了过去……对于一个两个多月的婴儿来说,他的世界来不及去思虑大人的讯息。
叶梦涵等人因为强闯龙阳宫挨了板子,甚至欧阳聪都被送到了雪岩宫兰妃处照料,顿时,欧阳景轩这一记敲山震虎让那些以为可以趁着新历年微微放肆下的后宫嫔妃纷纷止了心思。
何沐箐站在远处看着龙阳宫,她在皇上身边时候过半载,可却都不曾看透过这个男人……明明知道他隐隐间流露出的时候,却在担忧之时还是出了手……后宫的主子……呵呵,如果是一个虚位,却不得再见圣颜,她做着娘娘又有何意义?
缓缓转身,何沐箐带着阿慕离开……后宫是一个炼炉,可以将你炼的犀利而失去了理智,也可以让你变得空洞的没有了任何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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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郡溶洞。
离墨手中拿着一个只有巴掌大的乳石,正面看去,竟是一个犹如小人骷髅般的样子……他看看躺在一旁的风玲珑一样,鹰眸收回的看着那小人儿,眸光渐渐变的黯淡。
魑魅和魍魉适时进来,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在见到离墨手中拿着的小人儿乳石的时候,纷纷眼中有了微微的惊喜。
相较于他们两个,弄月和明日可就没有那么开心了……养小鬼来救姑娘,不管结果如何,公子都会受到极大的伤害……这也就算了,怕就怕养不活小鬼。
唉,世事难料,谁也想不到风玲珑竟然是姑娘的转世……公子为了姑娘不再插手大陆上的事情才造就了风玲珑的离世,因为霂尘的以命换命才公子才去了皇宫……这一切不能说是因果循环,却仿佛命中注定了一般。
“启程吧!”离墨接过魑魅和魍魉手中的东西后将小人儿放入其中,随即将血印封住的墨玉箫也放了进去。
明日和弄月点了头,大家一起出了溶洞,离墨抱着风玲珑上了马车,明日和弄月赶了马车朝着东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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