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沈倾?无霜一边喝着茶,一边玩味的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嗯……还是这两个字比较适合他这个人。倾国倾城之美貌,虽然用在一个男人身上不是那么合适,不过,沈倾也确实算得上是少见的美男子了。清审……沈倾……不过是把名字反过来念了而已,也亏得他想得出来……
“娘娘在笑什么?”婉容将洗好的葡萄放在桌子上,看着脸上噙着笑意的无霜,不由得也跟着微笑的问她。
主子板起脸来很可怕,但是笑起来还是很美的。
无霜放下手里的茶杯,只说是想到案子该怎么查了,所以有些高兴。再怎么说,清审的真实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娘娘有头绪啦?”随后进来的兰秀问道,主子说的是真的么?连崇和与景澜都被拦住的问题,她家娘娘心里已经有答案啦?该不会是安慰她们吧?
“也不能说一定行,但至少可以试试。”无霜答道。反正坐着也是坐着,毫无益处,动动会比较容易有收获。
刚开始是因为太过担心淑妃,关心则乱,才会摸不着头绪,现在冷静下来了,有些事情也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接着,她让婉容去尚宫局查一查最近一个月,明絮宫的人出入宫中的记录,然后让兰秀和桂玉私下打听看看有没有宫人看见绯儿曾经和谁接触过,至于她自己嘛,就要去找一个人了……
三天后,无霜拿着手里握有的新证据,先去了御书房,结果,守门的内侍告诉她,皇甫昊辰此刻在雪盈宫里陪着德妃用膳,无霜等人又赶到雪盈宫。看到的正是德妃扬着媚笑给皇甫昊辰夹菜,而那个男人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任由着美人殷勤的服侍。
看到这一幕,她隐下心底蓦然涌起的伤感,强自镇定的望着他。
“无霜见过皇上。”她福身道。
昊辰慵懒的转过头来,面对她一脸的平静,他的心里就莫名的恼火,难道她对他真的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吗?为什么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能如此无动于衷?她不是应该和别人一样嫉妒么?
想到这里,他故意的搂着德妃的腰肢,让她全身都贴在自己身上,而德妃也像故意要气无霜一般,纤手绕过昊辰的脖子,亲昵的搂着她,眼神里有着挑衅。
德妃那般妖娆的样子,倒让无霜想到了一个词:八爪鱼。只是眼下,她不敢因此笑出声来。
“时间已经到了,你可有答案?”
惹她生气是一码事,但是他还记得她的保证。若是今天没有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肯定不会原谅她那天张狂的行为!
“回皇上的话,无霜已经有了答案。”她淡淡道,暗自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被眼前的任何举动影响了自己的心神。就算皇甫昊辰和德妃再怎么亲密,她也要镇定!
“哦?说来听听?”
“我派人去查过,最近两个月,明絮宫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出入记录,既然里面的人没有出去,外面的人也没有进来,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秘方’遗落到淑妃手上?”
昊辰没有说话,倒是坐在他怀里的德妃先呛了声。
“那可未必,说不定是淑妃很早以前就带进宫了呢?”
无霜冷笑的睇着昊辰,说:“皇上,淑妃早在德妃之前就跟在你身边,她的为人如何,你最清楚。如果她真的很早就带秘方进宫了,又怎会等到今天才用?”然后,她凌厉的目光扫向德妃,继续着:“更何况,我听说,德妃不敬淑妃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她为何没把秘方用在你或者其他人身上,而偏偏去买通绯儿惹来自己一身腥?”
面对无霜的反问,德妃眯起了凤目,恨恨的注视她。
“再者,据我所知,先帝早已派人销毁了秘方,为了保证这毒药不再外露,甚至处死了萧美人身边所有知情人,请问,秘方又会从何处来?”
“或许……或许是淑妃的亲人和萧美人认识什么的,还有复方啊!”德妃辩解着。
“不可能!”
这三个字同时出自昊辰和无霜口中。
“皇上!”
德妃不依的望着昊辰,不明白他这会儿怎么又偏帮着无霜和淑妃了。
“你继续说。”
他没有理会德妃的不悦,只是要无霜接着道来。
“德妃娘娘不会不知道,淑妃的娘家远在千里之外,早在她来到皇上身边的那一年,亲人不久后就死于瘟疫,莫说她家无人和萧美人有关系,就是有,试问,还有谁能够在那么远的地方和她通消息,告诉她这些?”
德妃没有办法回答无霜的这些问话,只是冷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见德妃无话可说,无霜又将自己调查出的另一件事说了出来。
“我去问过清御医了,他说,拂尘香最重要的一种香料是伽蓝香,而伽蓝香不可能产在京城,哪怕是在番邦,一年也只能得到两三斛珍贵的伽蓝香料,且尽数进贡给朝廷,历朝的帝王们都喜欢把伽蓝香作为绝佳赏赐,恩泽给嫔妃。至于具体的数字分配记载,都是由皇御女官保管。无霜斗胆请教过崇和,崇和说往年的伽蓝香都没有给过嫔妃,只有一斛在太后那里,太后想必是不会谋害皇上的。而去年伽蓝香产量最多,番邦进贡了五斛,皇上自己留了一斛,赏赐了九王爷一斛,至于剩下的三斛嘛……皇上去查查,就知道谁手上有了。”
无霜噙着笑意直视德妃,那抹微笑里满是自信,衬得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光辉。她故意没有将名字给说出来,不过是想保留她最后一点儿颜面,更希望她能自己主动坦诚罪行。
德妃看到她脸上的笑,恨不得冲上去打她几巴掌。不管她的宫里还有没有,她都不会承认的!
昊辰听了她的话后,陷入沉思。他记得去年的伽蓝香确实产得多,而且香气浓郁,是上等货色。本来他是想留下一斛给太后的,可是太后说自己年纪大了,闻不得如此浓郁的香气,就没有要。至于淑妃,她一向偏爱清雅的甜香,虽然也一直很喜欢伽蓝香这样珍贵的品种,奈何婳祎对浓香过敏,所以也只要了小半斛,而且。那小半斛在他年末去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不可能还有多的。还有剩下的,就赏给了德妃和刚刚回宫的大皇子毓荣,以及唯一一次的特例——两位皇御女官。
接着,昊辰将目光转到德妃身上,那样冷冽的眼神吓得德妃慌忙的站起身来,单膝跪在地上,大呼冤枉。
“皇上,您相信贤妃的话吗?臣妾是冤枉的呀!”她委屈的喊道。
“皇上,桂玉私下打探过,有一名宫女曾在夜里看到雪盈宫的茹云去找过绯儿,两人神神叨叨的在假山后面谈话了好一阵子呢,而且,茹云似乎还塞了什么东西给绯儿。”无霜进一步说明着,仿佛这次不击倒德妃,她不会甘心。
闻言,德妃大惊失色的转过头,看着同样跪在地上发抖的茹云。
“茹云,这是真的吗?”她佯装惊讶的问道。
“奴婢……奴婢是有给过绯儿伽蓝香,但那是她找奴婢要的,说是陈美人上次来雪盈宫里闻着喜欢,奴婢就……”
“你……你这糊涂的东西!”德妃厉言骂道。
“娘娘,皇上,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茹云大声哭喊着。
“冤枉?要不要我去把那名宫女叫来,你俩当面对质啊?”无霜嘲讽的问道。
听到无霜说有证人,德妃气得站起身来,走到茹云面前,劈头盖脸的就给了她几巴掌,打得茹云眼冒金星,一阵晕眩,嘴角都渗出血来,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半晌直不起身子。
“够了!”看着眼前的闹剧,昊辰冷下俊颜,吼道。
花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就怕自己也遭了秧。
“来人!”
尔岚和肖德胜听到昊辰的吩咐,都走上前一步。
“将茹云关进暴室,严刑审问,朕要听到真话!”
“嗻!”
只见肖德胜手里的拂尘一挥,两名内侍就走了进来,将哭喊着冤枉的茹云拖了出去,昊辰也跟着站起身来,没了继续用膳的胃口。
“皇上!皇上!”
德妃跑上前来,拉住昊辰的袖摆,楚楚可怜的瞅着他,企图换回他的一丝心软。昊辰转过身,瞪视着德妃。
“这件事情,你可知情?”他目光如炬,寒声问道。
德妃吓得浑身轻颤,直摇螓首。
“皇上,臣妾不知道啊!臣妾真的不知啊!”她哭喊着,顿时花了一张花容月貌。
昊辰板起俊颜,深深睇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
“放手!”
然而,昊辰回给她的,只有这冰冷的两个字,德妃闪着泪光的眸子含着些许的哀怨,无奈的放下手来。昊辰没有再看她,只是大步的走出了雪盈宫。
无霜也转过身要离开,却不易对上了德妃怨恨的眸子,那里面所藏的恶意仿佛像一把利刃般,直直的砍在了她身上。
她抿着唇,长裙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昂首走出了花厅。
德妃望着昊辰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窖,冷得全身寒颤,满心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