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战事一起,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义父义母倒是好心态,如此还能安静的坐在府中下棋喝茶,果真是让倾华好生羡慕啊!”
百里若岚坐在靖王妃身边,亲自为其泡上一杯茶,算是尽了孝道。
“如今我们靖王府没有权势,更加没有兵权,瞎着急我没用啊!加之皇上也不愿意让咱们操心,若是干着急,不是废了皇上的一片好心吗?”
靖王妃的话充满了嘲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受了皇上的恩宠,活着清闲的日子,其实,这也算是一种软禁罢了。
收了兵权,给了有名无实的王位,即使担忧这天下的黎明百姓又能如何?还不如享受当下的生活。
“义母说笑了。”
百里若岚微微一笑,抬起茶杯先是一闻,随后轻泯一口。
靖王和靖王妃的生活犹如梦中一看,幸福而宁静,并非他们心中没有恨,而是有恨又如何。
他们所恨的人便是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是靖王自己的亲兄弟,因为心中有些愧疚,便给了他无上的地位,却没有给他维护地位的权利,这是一种给予,也是一种警告,皇帝这一刻能给你,下一刻却能收回,他们又能如何?
“你这女儿倒也有些心思,如今这种日子,自保都还来不及,却还想着我们这对义父义母,听说你家老太太几天前去世了,碍于身份,并未去看望,望你不要多想才是。”
莫说是贵为王爷王妃的他们,在这北周城,会去探望老太太的人寥寥无几,毕竟是商贾之家就算是出了一个状元,那时也已经不在,加之战事一起,人心惶惶,谁能记得百里家?
“祖母去世,弟弟不在身前尽孝,她老人家终是没有安心的闭上眼睛。”
百里若岚轻叹一口气,她怎么会多想?如今被软禁和监视的哪里止楚王府?方才进来之时青书便说这四周围满了大内高手,皇帝就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就怕靖王心有不甘,和他国勾结来个里应外合。
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他,如何叛变?
若是真的在光天化日去百里家的话,届时连累的还是百里家。
百里若岚还记得,老太太安安静静的走时的模样,身边也不过就百里若岚和百里明清外加两个姨娘,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毫无办法。
若是可以,百里若岚那一刻真想骑上马,快马加鞭将百里文昭抓回来,但是她知道不可以。
“你当节哀才是。”
靖王妃拍拍百里若岚的肩膀,随后从丫鬟手里拿出一对纯金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镯子“上次来得及,还未给你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你父王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送什么好这是我前些日子命人做的,又请大师看过了,说你极为合适,我与那大师有些佛缘,他告诉我,你命格特殊,这镯子戴上以后,就莫要轻易摘下来了。”
靖王妃面色慈祥,笑容温和,就这一份情,却也让百里若岚心中感动了许久。
那大师说得不错,她命格特殊,只是这镯子一看便是价值连城,如何能随随便便收下?
加之靖王妃嘴里的那一声父王,便是在说拿她当亲女儿一般了呀!
“当初你父王执意要认下你这个女儿,我虽尊重他,却对你有所怀疑,你是江城人,和皇后是一个故乡,我与皇后素来不合,却也怀疑你是她派来的奸细,那一日宫宴我观察了你许久,终是服了你这丫头了。”
靖王妃拉着百里若岚的手,轻轻拍着。
“这义母叫着格外身份,今日戴了这镯子,便叫一生母妃吧!”
说着,靖王妃的目光里便带着一丝泪光。
说什么天生没有生育能力,不管是她还是王爷,这都是不可能你,不过是当初争抢皇位时因为说她没有生育能力让王爷错失了皇位,如今以为给了他们一个女儿,就还清了吗?
“是,母妃!”
百里若岚起身一拜,算是行了女儿礼。
一旁的靖王安静的坐着,偶尔喝一口茶,却没有多说任何话,嘴角带着笑容,目光放在镯子上,格外欣慰。
没多说几句话,靖王妃就好似很累了一般,请丫鬟扶着进屋了。
送百里若岚出门的是靖王,他双手背在身后面上带着担忧,虽未多说,却让百里若岚看出来了。
“这入冬了,王妃的身体也不如当前了,前几年,她还会邀请我带着她去山上看看,今年却说走不动了。”
此话带着感慨,靖王和靖王妃也不过三十多岁,说什么老了,也不过是心态变了而已。
“如今形势危机,父王应该处处小心才是,方才进门,下人说您的府邸周围不止皇上的人,至于是哪些其他势力,我也不从得知。”
青书武功高强,虽然不多话,可是百里若岚问话她倒是也老老实实的告知。
项安然这次果真的将所有的准备都做足了,失去了李贵妃的支持,五皇子为了救出自己的母妃,倒是将所有能动的势力都动起来了。
将李贵妃打入冷宫,皇帝想要给的是李家一个警告,李家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像是放弃了李贵妃这颗棋子,将目光转移到了五皇子身上,希望五皇子能够坐上皇位,将来振兴他们李家的势力,只是烂泥终将扶不上墙,项安阳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项安然身上。
项安然的实力爱他更加强,夺位的希望也会更大,只是他不知道,项安然早就和皇后达成一线,有皇后的地方,哪里还有李贵妃?
“我如今废人一个,哪里还有什么反抗他的实力?他们爱如何便如何吧!只是你,千万要小心啊!听说你父亲已经将老太太送回了江城,至今还未回来,百里府就你一个女儿家,一定要小心,我这王府无论如何,都还有重兵把守,只要我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皇上都不会拿我如何,其他人也不能如何,而你那里……”
百里家能力薄弱,就连守门的家丁都是一些身子单薄的士兵,真正出事的时候一个个跑都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及百里若岚的安全?
话还未说完,百里若岚却微笑着点头称是。
因为她知道,接下来靖王一定会说将靖王府的兵借过去一些,保百里若岚的平安。
百里若岚拒绝了,因为她知道,更加需要保护的是靖王自己,而非是她。
没过几日,八百里加急件便送到了皇城,北周一再失守,周将军已经接连放弃了几个城池,撤到了离北周城更加近的抚州,更加使得人心惶惶。
战事一起,民不聊生,被战争所经过地方,无一不是硝烟四起,寸草不生。
皇帝愤怒,却迟迟没有让楚弘烨应战,双方也并未撕破脸。
直到有一日,先给招百里若岚进宫,说是雪妃身子不好,百里若岚是她的老乡,二人也比较熟悉,让百里若岚进宫陪着。
百里若岚一进宫,等于半只脚踏上的鬼门关。
她知道,但她却义无反顾。
带着青书,走进宫门,回头看时,远处的城墙上站着白衣男子,笑容璀璨,安抚着她的心。
百里若岚一直担心皇帝知晓了她和楚弘烨的关系,担心自己成为楚弘烨的弱点,只是皇帝,却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王爷既然说没事,那便会没事的。”
许久,青书才冷冰冰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进宫不能带兵器,来时她将自己的剑擦了无数遍,最终还是舍弃了。
她不知道百里若岚在楚弘烨的生命里代表着什么,可是她知道她接到的死命令,若是百里若岚少了一根毛发,她便要自刎谢罪,她跟着楚弘烨许多年,陪着他走了许多路,却远远不及这个仅仅出现一段日子的女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找不出原因,或许……根本就没有原因,只是因为王爷喜欢。
城门关上的那一刻,百里若岚觉得无比窒息,她不曾想过她还会有踏进后宫的一天,就算是上次宫宴,那几个时辰也让她觉得度日如年,好似再多呆一刻她就会窒息而死一般,而这次,她却也明白自己的命运,若是能出去,那便是一片蔚蓝的天空,有鲜花,有绿叶,有楚弘烨。
若是出不去,那便是血溅宫门,重走上一世的道路,将上一世的人生再重走一遍。
越想,百里若岚的心便越被抓得疼,不管深呼吸几次,都觉得这皇宫,让她无法呼吸。
一步一步,换无数宫门,走无数宫道,穿无数宫墙,每走一步,都在割她的心。
抚摸着靖王妃送的手镯,自从那天开始,她就没有摘下来过,因为靖王妃说,会改变她的命格,虽然希望不大,可是她却愿意相信,并且挣扎到最后一刻。
走进雪妃的宫殿,她已经可以起身,并安静的坐在一旁,原本冰冷的脸因为看到百里若岚燃起了一丝希望,禀退下人后连忙起身拉着百里若岚袖子焦急的问“有没有百里文昭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