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从那人的手心划过,宛如一阵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片细腻的涟漪。
一时间,那双手的主人,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个位置,都被她这轻轻的眨眼,给撩拨了。
林汐握住他的手拽下来,转过头看着他,眯眼笑道:“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
顾经年比她低了两个台阶,但是身高却和她相差无几。这么平视着她,正巧可以看进她笑意满满的眼眸之中。
“刚才看见你上来,就跟过来了。”换言之,你看到的,我也都看到了。
林汐一怔,随后摸着鼻子,有些讪讪。
“我什么都没看到,只是一片白花花的纱布。”林汐态度良好地优先认罪。
顾经年眼眸半眯,本就狭长的眼眸如今更显得带着几分看不透的深沉颜色,一眼望过去,仿佛只有一片漆黑,仿佛所有的柔情全都化在了他的眼中,几乎要将人溺毙其中。
他的手从林汐手中挣开,扶在了她的肩膀上。
仿佛他手心的温度透过那秋装外套传到了她的肌肤里,让她整个人忍不住开始颤栗。
林汐发现,只要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一切淡然和平静都会破功。
顾经年看着她陡然红起来的脸,忽然间就低声笑了起来。他很喜欢看林汐这幅样子,似乎他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她的情绪。
林汐有些恼,这人笑得一派的风花雪月到底是干什么?搞得她现在只想狠狠地扑上去……虐待他……
“我去看安欣了。”林汐捂着自己发红的脸,吐出这么一句,落荒而逃。
顾经年没有伸手拦她,而是双手插在袋里,缓步跟在她的后边,慢悠悠地走着。
过分!过分!林汐狠狠地鄙视着自己。
但是一想,不对啊,那是自己的人,她为什么不可以对他……有那种心思?
这么想着,林汐的脚步倏然顿住,随后转过了身。
顾经年的脚步缓缓停下,看着那个一脸杀气腾腾的女子,朝着自己而来。
林汐站在顾经年面前,摆出一副恶狠狠地样子看着他,死死盯着他。
顾经年为了配合她,自己微微低着头,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掌控在她可以够得着的范围内。
林汐一边恶狠狠地看着他,恨恨地想着为什么自己每次被这个人三言两语地就撩拨地面红耳赤?为什么自己不能反过头来撩他?
要振妻纲啊!振妻纲啊懂不懂?
林汐是摆出来的一副奶凶奶凶的样子,自然能被顾经年看出她不是真的生气。但是顾经年也在笑着配合她,故意摆出一副认错讨好的样子来。这人除了那种尊贵清逸的气质外,又多了几分瑰丽魅惑,就像是枝头那洁净无瑕遥不可及的玉兰,忽然染上了尘世的风采。
凶不了这人,林汐有些挫败地摇摇头,凶不了……
这么长时间的相互依偎练就而成的默契,使得这么一眼望过去顾经年就能看清楚她到底是在想什么。于是弯下了腰,与她的面容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轻笑着道:“你想撩我。”
是顾经年一贯的风格,永远以一种冷静确定的语气,说出这种疑问的语句。
“……”林汐瞪了他一眼。
自己刚才凶这人的时候,他依旧拿那种冷静睿智、戏谑含笑的眼神看着自己,可以看到她在他唇上发疯啃咬的模样,没有半分迷离的神智,哪里和她一样,每次被顾经年一吻,就整个脑袋开始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夕。
“生气了?”顾经年这般说着,笑意更甚。他怎么就觉得这丫头这么可爱,因为没有撩到他,生气了?
“林董。要是你这副不满的样子被凯利的员工看到,你的形象可就没有了。”顾经年一副“我不吓唬你会死”的样子,看着林汐越来越窘迫的面容。
林汐急忙转头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里是一个走廊的深处,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员工?
不对,不满?她哪里不满了?
“顾经年!”林汐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声,伸出魔爪掐住了他的脖颈,“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信。”顾经年认真的吐出了这么一个字,见这丫头好像真的是要炸毛了,于是立刻话锋一转,“是我不满,不是你。”
“你不要说了!”林汐的眼神已经称得上是凶狠了。
“真的,你已经成功勾到我了。”顾经年闲闲适适地站在那里,不管自己脖颈上那丝毫没有力道的小手,揉了揉林汐发顶,笑意温柔,“顾太太魅力无边,我已经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林汐一副“我信你才怪”的眼神看着他。
顾经年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的手拉开,在手心握住,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手中,然后笑着低声看着她:”汐汐,不需要你做什么,哪怕是你轻轻一笑,我也觉得美极,也会为你倾倒。”
于是,林汐的脸似乎是发生了某中化学反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起来。
她好像感到全身的血液都从脚底冲到了大脑里,脑袋好像被人敲了一记重锤。整个人有些云山雾罩。
半分钟后,客流稀少的医院走廊里响起了一声尖叫:“顾经年,你过分了!”
——
安欣的手腕恢复地奇快,医生说是因为照顾得好的缘故。
安欣抿唇笑着,感激地看着吉姆。
其实这都是他的功劳,肩不让担手不让提,才使得她的手腕恢复地这么好。
吉姆认真地听着医生讲今后的注意事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安欣手腕的片子,还有些不确定地问:“这里,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这真的不是骨质增生。”医生有些无语地回答,“这是刚刚长出来的新的组织,不信您一个月之后再来复查,绝对消失不见。”
吉姆这才将信将疑地点头,看着桌子上袋子里的那一堆堆的药,有些不乐意了:“不是说好的差不多了吗?怎么还要吃这么多的药?是药三分毒,她的身体不好,万一再吃出什么新毛病来可怎么办?”
老医生是有些无语了,他几十年的医龄,在这医院里德高望重,还是第一次被这么个年轻人屡次质疑。
“能减的我都已经减了。你知道,安小姐受伤的可不止是手腕。”
还有上次被徐楚彦那蛇精病打了一巴掌之后留下的头部和耳部后遗症。
想到这里,吉姆就有些烦躁,想着自己前两天请的那一群人还靠谱不靠谱,不是说好好教训那人一顿吗?怎么如今连个医院都没住?
“张伯伯,不我记住您的叮嘱了,麻烦您了。”安欣见到这德高望重的老医生脸色不善,急忙陪笑,拉着吉姆撤了出去。
刚刚到门口,就见到如一头牛一般冲过来的林汐。
“汐汐,你怎么了?”安欣一把拉住了她,见到她有些发红的脸颊,一下子有些惊了,“你发烧了?脸怎么红成了这样?”
然后一摸林汐的额头,很热很热。
“赶紧去看看,怎么都烧成这样了?”安欣急了,拉着她就往楼下走。
林汐现在整个人还是有些懵逼的,在方才顾经年那行径中回不过神来。
那样的动作,被那人做起来,真的是不见半分下流与猥琐,而是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魅惑。
林汐觉得她中毒了。
顾经年姗姗而来,胳膊一伸搂住了林汐的肩膀,淡淡笑道:“她没事,刚才跑的太急了,热的。”
热能热成这样?安欣还是有些担心。
正准备再说什么,却被吉姆一把拉住。
安欣在某些方面和林汐一样的愚钝,但是吉姆就不一样,用他那龌龊的脑袋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和顾经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真是,这两人,干柴烈火的,刚才都做了什么勾当?
“汐汐,你真没事?”安欣皱着眉头又确认了一遍。
见到林汐摇头,她这才稍微放了心。
顾经年弯腰,在林汐耳边,轻声耳语了一句。
他脸上带着无比关切的神色,眉峰紧紧蹙着,所以在安欣看来也是一种为林汐的身体担忧不已的模样。
“汐汐,我不放心你,我还是带你下去看看吧。”
林汐像是傻了一般转过头,怔怔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安欣看着林汐鼻子下边红色的两道痕迹,忽然尖叫了一声:“汐汐,你到底怎么了?你流鼻血了?”
接着,林汐感受到一块儿带着清亮薄荷香气的帕子,就这么捂在了她的脸上。
林汐看着顾经年笑得祸国殃民的模样,听着他以清悦低沉的声音,娓娓道:“不要担心,你是上火了,一会儿回家清火,就好了。”
她现在恨不得自己立即死去。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顾经年被鬼附身了吗?
刚刚,他在自己耳边说的,并不是什么关切之类的话,而是——
“你见都见过,吃都吃过,用都用过,现在摸一摸,有什么好害羞的?”
听听,这还是外界的那个冷心冷清不近女色的顾氏总裁吗?
卑鄙、无耻、下流!
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