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林汐的笑不由得愈发狡黠了几分,凑近顾经年,贼兮兮地问:“当初我眼瞎,和他有过那么一段过往,顾先生,你吃醋吗?”
“你都说了你当初眼瞎我还有什么好吃醋的?”
顾经年这么说罢,便感受到了林汐的小手袭到了他的腰上。
“开车呢,别闹。”顾经年右手将她的手抓在掌心,侧眸看她一眼。
林汐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每次顾经年以那种低沉的嗓音轻轻缓缓地说出“别闹”两个字的时候,她就会犹如电击,面颊通红。
林汐乖乖地窝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抱着自己一言不发。
“顾太太。”沉静的车厢内忽然想起了顾经年这么一声轻吟低唤,宛如一架上好的古琴被人波动了那一根弦,铮铮琴音丝丝扣入人脑海中,让林汐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林汐的心跳好似停了一瞬,她还停留在顾经年刚才那声温柔缱绻的“顾太太”中回不过神来,这人如今又来了这么一句?
而且他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很小,以至于林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于是为了确认一下,她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顾经年有些懵地看着她:“什么什么?”
“你刚刚说了什么?”林汐不死心地问。
她很想听那句话,很想听很想听。
“我刚刚说了什么?”顾经年依旧是一副迷迷蒙蒙的模样。
林汐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嘟了起来,恨恨道:“你刚刚说我爱你。”
顾经年凝起了两条长眉:“我说了什么?”
“我爱你!”
顾经年一下子笑了,明媚的笑意如同风花雪月般在他俊雅清贵至极的面容上缓缓绽开,整个人愈发明朗了起来,唇角勾起的弧度彰显着他如今愉悦至极的神情。他借着红灯的机会转头认真地看着林汐,淡淡吐出一句:“嗯,我知道。”
林汐可绕地球一周的反射弧终于成功回归,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她的脸立刻变得火烧火燎。她可以看到顾经年那双阆黑的眼眸中温清太盛,以至于凝结着了淡淡的红色,否则她看着他眼中自己的倒影,怎么是那么灿若彤霞的红艳呢?
意识到到自己是被这人给下套了,林汐索性也连最基本的矜持也不要了,梗着脖子扬着精巧的下巴,整个一副傲娇的姿态,挑衅一般地看着顾经年:“我就是爱你,怎么着?”
这豪爽的模样倒是这次让顾经年愣了。
片刻,他笑意更甚,修长的手指扣住了林汐的后脑,在她通红的面颊上清浅一吻:“我也爱你。”
——
傅如雅这些日子在看守所里过的简直就是非人类的日子。
她自己一个人在一间屋子里,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是十分优良的待遇,但是对傅如雅而言,这是噩梦,是折磨!
这压抑的气氛每天就要将她逼疯,除却一张简单的床之外,这里什么都没有。陪伴她的只有四周灰蒙蒙的冰冷墙壁,那墙壁上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将她每天的狼狈都尽收眼底。
那几个男人每天都会过来。傅如雅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管事还是犯人。不过这个她也无需知道,她只需要按照那几人的意思好好的配合他们就可以了。但凡只有一点儿不顺或者反抗,就是一阵毒打。
短短的这几天。傅如雅挨的打比过去几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有些伤口没有好好处理已经发炎,又痛又痒,红肿不堪。而且她如今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儿完好的地方,甚至她自己如今见到这脏污不堪的身体都觉得恶心,但是那些人,依旧像是不在意一般,该怎么虐待,还是怎么虐待。
她刚开始的时候也质问过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但是换来的还是一阵好打,理由便是——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这几天下来,傅如雅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她似乎也知道了逆来顺受,知道了只有乖乖的顺从才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于是每天在那几个男人进来的时候,她甚至已经懂得了要闭嘴,什么话都不说,完全按照他们的要求来,才少一点儿毒打。
不过是短短的几日时间,已经将傅如雅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养成的豪门贵妇的骄傲全部击碎,将她的清高全部埋葬。在这个看守所里,没有了任何的自尊,剩下的,只有一具肮脏不堪的灵魂。
如今已经没有了一点儿盼头,她现在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的女儿会来救我出去,等我出去,必然要你们好看。”
这句话她说了已经成千上万遍,最开始的时候那些男人们还是有些后怕的,但是久而久之,也就知道这只不过是她的疯言疯语罢了。
终于在这一天,傅如雅经历过了每天必有的虐待之后,听到了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傅如雅,出来!”
她愣了一瞬,随后连滚带爬地从房里滚了下去,一路上栽了好几个跟头,踉踉跄跄地到了门口。
林婉坐在那里,在桌子下边绞着手指,想着一会儿要是见到傅如雅的话,到底应该如何开口。
不多时,她见到一个女人嚎叫着跑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通红的盯着她。
女人一身衣服赃物不堪,双颊凹陷双目无神,一头长发也是乱蓬蓬地如同稻草一般,那露出来的胳膊和手背上是数不清的鞭痕和淤青,几乎是同一时间,林婉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第一时间看向了旁边的女警:“我要见的是我的母亲,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
“你不是说要见傅如雅吗?这就是啊!”
林婉闻言,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张大嘴回过头来对上了傅如雅满是悲戚的眼神。目光在她身上不断游历,从上到下,拨皮抽筋,仿佛要好好看上一看,如今这个狼狈无比的女人到底哪里是她那个优雅从容的母亲?
“婉婉!”傅如雅一见到林婉,眼泪就止不住地就从凹陷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满是痛苦地看着她,“你是来接妈出去的吗?你接妈出去!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我会死在这里的!”
林婉捂着自己的嘴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才几天,傅如雅怎么就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见林婉一副对自己避犹不及的模样,傅如雅一下子急了,扑上前一把抓住了林婉的胳膊,林婉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地将傅如雅一把甩开。傅如雅这些天身子已经虚弱地不成样子,哪里还经的起她如今这般,也惊呼一声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
见傅如雅疼得直不起腰来,林婉脏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上去扶住傅如雅,连声叫妈。
傅如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扣着林婉的胳膊,再也顾不上什么疼痛,语速飞快:“婉婉,你快带我离开这里!他们每天都要折磨我,每天都要虐待我,一看我身上的这些伤痕,都是他们弄出来的!”
傅如雅将自己的衣服撩了起来,露出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竟然比胳膊上还要严重上许多倍。
“他们不光打我,他们还羞辱我,逼着我给他们做那样的事情,婉婉,你快带妈出去,我再在这里呆下去的话,不是死就是疯!”
她真的是受够了这里的日子,一秒钟都不能再呆下去了。
“你去求求你爸,让他不要起诉我。他只要不起诉我我就没有事情,你替我去求求他!”傅如雅哭丧着脸,拉着林婉连连哀求。
林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将自己的胳膊慢慢从傅如雅手里抽了出来。
傅如雅见到林婉,就忍不住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受的苦全都倾诉出来,将她受的毒打和凌辱全都告诉林婉,丝毫不觉得这样会给林婉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
她不知说了多少个“救妈出去”,可见,她一直有多盼望着林婉来接她。
“对不起,妈妈。”直到傅如雅住了口,林婉才艰涩无比地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傅如雅愣了。
“我帮不了你,因为爸爸现在根本就不认我,谁也看不起我,林汐也要杀我,我现在什么办法都没有。”林婉这么说着,顷刻间也泪流满面。
“我最近好不容易找到了贺耀先,他也说要娶我,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傅如雅艰涩开口,虽然知道绝对不是自己想听的事情,但是还是……不得不问。
“我们家最近闹出了这么多的丑闻,贺家说容不下这样的儿媳,她们让我和你断绝关系,只有这样,我才有可能跨进贺家的门。”
宛如一个重磅炸弹直接炸在了傅如雅的身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吐出一个个残忍字眼的林婉,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走投无路了妈妈。”林婉泣不成声,“现在外界是怎么评判我的你知道吗?嫁进贺家是我唯一的一个翻身的机会,只有得到贺家的帮助,我才能重新翻身,我才有机会将你从里边带出去。”
林婉不像是傅如雅刚才的那般癫狂,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哭诉一副安静乖巧的模样。
傅如雅一下子就想到了林婉小时候,她一直都是她的贴身小棉袄。如今她的宝贝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这个做母亲的,怎能袖手旁观?
可是这个条件是不是……太过残忍?
一直盼着自己的女儿心心念念来接自己出去,但是得到的却是这个消息。一时间,傅如雅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