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珺瑶就要往床里挪，贺耀先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瞎折腾。
闹吧闹吧，反正怎么闹都在他手心里。
陈珺瑶缩到床的角落里，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见贺耀先在床上坐下，陈珺瑶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一惊一乍：“你别过来！”
贺耀先扭了扭领带，陈珺瑶汗毛都竖了起来。
“瑶瑶，你不是想知道你的衣服是谁给你换的吗？”
“不不不，我不想知道，你别说了。”陈珺瑶两只手胡乱挥舞。
“你在害怕什么？”贺耀先歪头看着她，“可是我记得你天不怕地不怕的啊。”
呜呜……陈珺瑶可怜巴巴地拽着衣领，都说喝酒误事喝酒误事，现在好了，上了贼船，哦不，贼机。
李骁扬！你给我等着！
没注意，贺耀先也上床，坐在了她身边。
她就在他的身体和机舱中间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
贺耀先比她高，所以她平行转头，看不到他的神情。
还好还好，她不想看他那张戏谑满满的脸。
下一刻，她的下巴就被扣住，强迫她抬起头。
“小丫头。”他轻启薄唇，“我看你怎么逃。”
“我没想逃……”陈珺瑶一双大眼咕噜噜转着，目光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没想逃？那昨天晚上和我说话的时候那么一副淡漠疏离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不是想将我推倒八竿子以外吗？”
陈珺瑶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她现在是骑虎难下，举步维艰。
贺耀先现在的这个举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挑逗。
他的言语、他的神态、他的行为，无一不在攻克她的心理防线。
试想一个你本就喜欢的男人现在这么调戏你，给任何一个人，怕是都坚持不了几个回合。
“瑶瑶，你喜欢我对不对？”
陈珺瑶咬住下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贺耀先凑近她：“瑶瑶，说话，我想听你回答，你是不是喜欢我？”
陈珺瑶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她现在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因为觉得不管怎么回答下场都不会好过。
“不松口？”贺耀先很邪狞地笑了一下，“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松口。”
然后在陈珺瑶还没反映过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就这么直直地……
吻下来了。
陈珺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连呼吸都没有了。
他……在亲她？
似乎对于陈珺瑶这样的反应不是很满意，贺耀先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
陈珺瑶一痛，松开了牙关。
贺耀先也没有再继续加深这个吻，放开了她。
“松口了？说吧。”
陈珺瑶的意识还没有跟上事态发展的步伐，整个人都傻傻的。
“如果你还不说，我就再来一遍。”
陈珺瑶哭丧着脸：“说什么？”
“你喜欢我吗？”
她刚刚比了一个“不”的口型，这个音节还没出来，就被他打断：“我劝你想好再回答，说谎的人是要受惩罚的。”
他的眼光很深，从她的眼睛逐渐往下一点点扫去，陈珺瑶有种自己被扒光了然后被X光扫描一遍的感觉。
但是他的眼神看不出任何猥琐，只是带着单纯的欣赏，最后回归于她的脸。
脑子里又是昨天晚上给她换衣服时候的诱人画面。
她的唇颜色更深了，嘟嘟的像是樱桃一般，还是想让人咬几口。
“我要告诉顾哥哥，我要告诉汐汐姐姐，你欺负人。”陈珺瑶抹着没有眼泪的眼睛，控诉地道，“呜呜……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贺耀先很淡定地看着她在那里干打雷不下雨，要是因为这个就哭了，就不是陈珺瑶了。
老半天没听见这个人来哄自己，陈珺瑶从指缝里偷偷看了一眼，发现他一脸“你继续表演”的表情，冷冷看着她。
陈珺瑶崩溃了。
凭什么她做什么这个人都是一副可以看透的模样，凭什么这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看透她内心所想？
就因为比她大了几岁？
她真是讨厌极了那几岁！
于是陈珺瑶恨恨放下手，死死瞪着贺耀先。
“我不喜欢你，我讨厌死你了！”
贺耀先皱眉，一言不发。
“喜欢你也是以前，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喜欢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带到这个狗屁飞机上来还让我喜欢你？异想天开！”越说越气，陈珺瑶开始锤打他，“当初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现在我开始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生活了你又来招惹我，我凭什么喜欢你？你真是讨厌死了！”
越说越委屈，陈珺瑶这次是真的哭了。
“你还要我顺着你的心意说话，还一脸凶巴巴的，你和你的女朋友好好在一起就好了嘛又来找我干什么！”陈珺瑶一边数落着，眼泪扑簌簌地落。
贺耀先觉得好像有一只小手捏住了她的心脏，然后揉捏，很疼。
贺耀先不光锤打他，两只腿还在扑腾着踢他，贺耀先也不躲，任由她发泄。
“你还亲我，这是我的初吻，呜呜……”
“你的初吻不是在你十二岁的时候就给了我吗？那时候还是你主动亲我来着……”贺耀先好心纠正。
陈珺瑶愣了一下，然后尖叫了起来：“贺耀先！你还有脸说！”
贺耀先没忍住笑了起来，炸毛的猫咪，很可爱。
在陈珺瑶打他打得越来越用力的时候，贺耀先伸手抱住他。
像是得到安抚的小动物，陈珺瑶瞬间安静了下来。
贺耀先拍拍她的背：“对不起，瑶瑶。”
陈珺瑶咬着他肩膀的衣服，恨恨质问：“你对不起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对不起什么，但是我总觉得你好像想要听我这么说。”
陈珺瑶又开始挣扎。
“好了好了，别闹。”贺耀先顺着她的背，似乎在顺她的闷气，“对不起瑶瑶，我应该更早一些来看你，昨天晚上不应该对你那么凶，刚才也不该对你那么凶。最最可恶的是昨天晚上不该给你换衣服……”
陈珺瑶的眼睛倏然睁大，真的是他换的？
她刚才还抱了些侥幸说不定是酒店服务生帮忙换的。
“你长得漂亮，身材更好，我很喜欢……”
说到这里的贺耀先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连赞美她也不对了么？
贺耀先舔舔嘴唇，看着面前这个恨不得将他给千刀万剐了的小丫头。
“你还有脸说？”她还没见过占了便宜还这么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的人，简直……
而且听听他说的什么鬼话？长得漂亮身材很好他就喜欢？要是她不漂亮身材不好他就不喜欢了是吗？
诶，不对，他说什么来着？
他很喜欢？
他喜欢她？
贺耀先不是很懂为什么陈珺瑶看向自己的眼神从愤怒变为疑惑然后又变为了探究。
这个丫头又想了什么？
女人心，海底针，他永远都看不透。
陈珺瑶觉得自己太差劲了，她的骨气竟然就在他的一句“我很喜欢”中，土崩瓦解了。
陈珺瑶低着头，眼睛左看看，又看看。
“那个……”她的声音比刚才小了八百个度，“你刚才说你很喜欢？”
“啊。”贺耀先点头，他好像是这么说了。
“你喜欢什么？”声音又小了八百个度。
听这声音，看这个神态，贺耀先总算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他摸了摸着她的头顶，缓缓笑道：“你啊。”
陈珺瑶看着他，瞪大的双眸风采万千。
贺耀先捏了捏她的脸：“想听我说我喜欢你直接问不就好了，像我刚才问你一样，何必将自己弄得那么生气？”
陈珺瑶觉得自己简直在做梦。
贺耀先说喜欢她？
“那你对我是那种喜欢？是顾哥哥对汐汐姐姐那样？还是顾哥哥对甜甜那样？”
“你觉得呢？”
陈珺瑶又低头，闷闷道：“我要是知道就不问你了。”
睡衣下摆秀了一只小兔子，就要被她这么不断玩弄着给扣下来了。
“你怎么喜欢我的，我就是怎么喜欢你的。”可能还要比你喜欢我更多一些。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了是吗？”
贺耀先觉得这个扣着字眼找茬的小丫头真是可爱极了。
“不会啊，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会喜欢你的。况且……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陈珺瑶冷嗤一声：“自恋死了。”
虽然努力摆出了一副很不屑的样子，但是陈珺瑶深深低下头之后，还是没忍住笑了。
没有什么比得到自己喜欢的人的喜欢，更加令人开心的了。
陈珺瑶这么想着，没忍住笑出了声。
然后她捂着嘴巴很惊恐地看着他，仿佛暴露了什么一样。
贺耀先捏起她的一股发丝，在手里玩来玩去。
陈珺瑶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和自己乌黑的头发，纠缠出了一副很唯美很暧昧的画面。
所以昨天就是这双手给她换的衣服……
打住！
陈珺瑶提醒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她为什么想着想着，就污了？
“瑶瑶。”他叫她的名字。
“嗯？”
“倘若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
他拉长了声音，陈珺瑶屏住了呼吸。
刚才的欣喜还来不及妥善安放，这么快就要被抽离了吗？
“倘若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他慢吞吞地重复一遍，“那我一定是爱上你了。”
“并且这一天，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