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默沉默一会儿,终于道:“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至于能不能恢复,如今毒已经解了,自然就有恢复的可能。”
“好了,本宫饿了,快点喂本宫。”
知道他不耐烦纠结这个问题,曲悠有些无奈。
却还是知道不能逼他。
大美人的性子她很了解,想说了,自然会说,既然现在问不出什么,也没甚关系。
想通这点,曲悠这才将莲子羹端给他。
容默却不接,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声音魅惑:“既然乖徒儿如今生龙活虎,可见底子还不错……”
轻轻吮吸她的肩膀,脑袋乱磨蹭。
曲悠哪里知道说正事,又变了味,不由有些无语:“你胃还是空的,先吃点再说。”
被他弄得有些烦躁,曲悠揪起他的脑袋,眉头紧锁:“先吃点东西!”
“吃你就饱了!”容默低低一笑,抬手就去扯曲悠的襦裙。
这个家伙,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龌蹉东西!
他动作有些急切,似等不及,最后竟一把撕烂了襦裙!
曲悠惊呼一声,赶紧阻止:“师父,师父,徒儿还疼,今日便放过徒儿罢。”
她可怜兮兮瞧着他,大眼里满是哀求。
昨晚到天亮,她痛了整整一天,如今走路都痛得不行,再来一次,那不是要她命么!
容默动作一顿,抬眼看她:“还没好?”
好个屁!
即使后面他为她擦了药,可依旧流血不止。
如今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下,怎么能再让他碰!
容默是看过她的伤口,那里的确被撕裂得血肉模糊。
他是第一次,毒性又太强,难免有些兴奋与控制不住,自然没注意她的身子能不能承受得住,想到这里,容默沉默。
而后慢慢推开她,起身坐到已经收拾好了的八仙桌前,开始优雅用起莲子羹来。
他的态度变化太快,虽然有些怔愣,曲悠却是下意识忍不住松了口气。
可看到他一脸郁闷用膳,闷闷不乐的模样,她竟然觉得有些好笑。
“是了,还有半个月便是皇帝的寿辰,各国使臣都会来,进贡的东西有许多,可有什么需要的?”
曲悠夹着腿慢悠悠坐在床上,并不回答,挑眉道:“容成枫想要徒儿投靠他,师父觉得如何?”
容默瞧了她一眼,微勾红唇:“你想说什么,或者是怎么打算的?”
容成枫出去了几年,在江湖上广识英雄豪杰,甚至有了一队支持他的人马,又因为收服悍匪得了不少民心,再加上皇帝收回的四十万兵权。
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曲悠挑眉:“师父明明可以阻止他成长,为什么会放任他成长到这种地步?”
如今容成枫的成就,与其说是他手段厉害,运筹帷幄,聪明果敢。
不如说是容默故意的放纵。
曲悠不理解,既然是仇人,为什么不防范于未然,反而是帮助敌人强大?
这样奇葩的事情,她不相信是容默会做的事情。
“敌人太弱,本宫会寂寞的。”
曲悠瞪大眼,心情却有些复杂。
这样狂妄的话若是其他人说出来就是个笑话,可对象换成了他,却莫名让她有些涩然。
因为太强大,太孤独,所以才会放任敌人一点点变强,可他不怕自食恶果么?
“自食恶果?呵,若是有人能取代本宫,徒儿不就能摆脱本宫了么,这不是很好的事情?”
他慢悠悠踱步到她跟前,修长玉琢般的手指捏着她的脸庞,一字一句,十分认真邪魅。
抬眼看他深不见底,看一眼仿佛就会被吸引进去的墨瞳,曲悠叹息一口气道:“徒儿的确会很开心,到时候师父死了,徒儿一定转身就会投奔太子殿下的怀抱,然后与他夜夜笙箫,缠绵来庆祝师父的失败……唔……”
话未说完,下颚已经被他粗暴捏起,曲悠蹙了蹙眉,微笑继续道:“相信师父在黄泉之下,一定能含笑九泉。”
注视着她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小巧面容,容默微眯眼:“你在生气?为什么?”
垂下大眼,浓密的睫羽覆盖上眼眶,掩去了凶恶的情绪,曲悠语气十分平淡:“能看得到师父的死状,徒儿高兴还来不及,怎会生气!”
看不清她的眼中的情绪,又听她不阴不阳的语气,容默有些不舒服,低下头对视上她的大眼,神色微冷:“你到底怎么了?”
这副鬼样子,还是他第一次见,让他十分的火大与不舒服!
曲悠冷笑:“师父一向不是很厉害么,怎么如今也猜不到徒儿的心思了?”
看到这里,容默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你在生本宫的气?好了,只不过是说说而已,那个蠢货,本宫可不会给他机会,你也别丧着脸了,真是难看得不行。”
“难看要你看了么!?”
这语气这神态,完完全全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容默阴冷的脸突然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犹如暗夜昙花盛开,万千风华也不过尔尔。
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眼底的惊艳怎么都无法掩饰。
呐呐半响,曲悠才回神冷嗤:“就会做妖!”
容默何时看到过如此娇嗔的曲悠,心尖似被羽毛般划过,带起了阵阵的酥麻与甜意。
长臂一伸,就将她揽在了怀里:“行了小畜生,本宫这条烂命没有点本事是取不走的,本宫还要用这条命来满足乖徒儿你怎么都喂不饱的胃口,怎么会轻易丢掉这具躯体。”
说罢,故意顶了顶她,笑得意味深长:“日久生情,‘日’久生情,本宫相信,乖徒儿最后还是会对本宫深情的。”
这个老流氓!
耳根子火辣辣的,曲悠脸皮都烧得燥热起来,冷哼一声:“你这条命若是丢掉了,我立马转身投靠你最厌恶的人,然后生个十个八个萝卜头去祭拜你,保证让你开心得都不愿意喝孟婆汤!”
天天去膈应死他!
捏了捏她红得滴血的小耳朵,容默微哼:“本宫福大命大,可不会让你红。杏出墙。”
说罢,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堵住了她的嘴。
……
皇帝的大寿转眼及到,上京中巡逻的侍卫加了两倍有余。
便是出城门与进城门都是严格把关,就怕有不良企图的人混进来搞破坏。
皇帝大寿前几天,曲悠只带了春霞一人向相国寺而去。
只是马车刚到街头的一处偏僻小巷里,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主仆二人还没问马车怎么停了下来,车帘哗啦被掀开,而后滚进了一个少年打扮的人。
来人抬头看到曲悠,眼睛微微一亮,顺势坐到她旁边,也不言语,眼睛就盯着曲悠。
那模样十足十的轻佻。
春霞接受到曲悠的信息,这才将手从腰间软剑离开。
“继续赶车!”
见二人都不怕他,少年眼睛一眯,开口就问:“你们怎么不问我来历与身份?”
这样打扮的女子,应该就是上京中也是有身份的大户人家小姐。
马车突然多了个男子,她们竟然不喊也不叫,甚至完全无视了他。
少年有些不高兴了。
曲悠挑眉,抬眼看他。
少年一身雅致的淡蓝色衣袍,腰束玉带,脚蹬马靴,手持玉扇,如今正装模作样地故作潇洒,一副纨绔子弟的打扮。
“哦,那你是何人?”
不咸不淡的回答,少年蹙眉,声音有些尖锐:“喂,你这样问真是很虚伪,就不能有点诚意么?!”
曲悠冷眼瞧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摇头:“你一个男子私闯女子马车也就罢了,又要我们准备怎么有诚意?”
少年噎了噎,不高兴冷哼:“你还好意思说,有男人闯进了马车,不但不叫,还一副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难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保证你的清白了么?”
马车已经慢悠悠踏上了繁华的街道,车厢外一片的吆喝与热闹的赶集声。
少年的声音尖锐,却没什么威慑力,话音都被人声覆盖。
虽然如此,曲悠却还是一字不差听进了耳朵。
这少年未免太过蛮不讲理些,竟然将一切事情都推到了她身上。
也真是个奇葩。
曲悠面容冷漠:“这位公子,麻烦你滚出去!”
少年何时被人这般赶过,一张白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指着曲悠不敢置信反问:“你,你是在赶本公,公子?你脑子是不是坏了,哪有你这样不讲道理的人!”
这话真是好笑了,这是她的马车,她怎么就不讲道理了?
冷笑一声,曲悠再次下逐客令:“不请自来的人,你倒是说说,怎么给你讲道理?麻烦你麻溜地给我滚下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对待这种人,最有效的方法比他更张狂!
如今曲悠脱离了曲府,可没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只要她不高兴了,她随时可以翻脸走人!
很何况,这个少年来路不明也就罢了,那么多马车不钻却偏来钻他们的马车。
这也罢了,可如今竟然如此的无赖,分明就是登徒子行为。
既然有人送上来找虐,曲悠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