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秋河做事全凭义气,浑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是他还有生活在上层社会的妈妈和身居要职的爸爸。自己能这么不管不顾自私的去拖累秋河么?他为自己做的已经太多太多了。
“同意,小糖的爸爸妈妈肯定会同意的。我们都喜欢一身正气穿警服的。”奶奶得到秋河的点头,笑的合不拢嘴。小糖话到嘴边想把一切澄清,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秋河,你若是真心待小糖,我们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奶奶现在病着,你们想结婚,可能也要拖一拖了。”沙溢和刘素香正好这时候一起到病房,把秋河的话一字不落的都听了进去。
小糖听到爸爸也这么说,把头埋得更低。家里人不知道小糖此时的心情,还以为他是害羞了。
“是啊,婚礼就押后再举行吧。既然你们已经长大,都在外面过夜了。领个证什么的倒也是可以的。”刘素香适时的插话进来。小糖夜不归宿,她虽然不说,但不代表她忘了。在这样的事上,吃亏的总是女人。她觉得秋河应该做出一种姿态。
而且,不管怎么样,看秋河这个小伙子总是很顺眼得,人家是穿警服的,比搞艺术的靠谱很多。
“阿姨说的对,只要你们不反对我和小糖的事,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把证领了。”秋河起身,拉住小糖的手,当着她的父母,做出了承诺。
小糖此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己一个谎言说出,后面就跟着更多的谎言去圆。事情已然在自己失控的情况下进行,和最初的预想根本不在一个范畴。
就好像,她早上还想完成奶奶的心愿,在一个月内结婚。但那时候心里结婚的对象是乾海峰。谁知一天不到,事情急剧偏离正常的轨道。乾海峰下落不明,不仅如此。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已经成了永远的不可能。
心里无数次骂自己。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傻,被下了药,被乾海蓝救,还有了他的孩子。乾海峰是个男人,再喜欢自己,想要自己,也不会接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弟弟的。
手上覆着的大手干燥温热,是秋河的。此时,他就是老天派来给她的天使。拯救深陷沼泽,已经污浊不堪的自己。
抬头看了一眼秋河,用眼神探究着他的眸底深处。只要他有一点勉强,自己一定会再不拖累他,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即使会让家人伤心失望,也不能让秋河无限的委屈下去。
可是秋河的眸中流光,除了浓浓的深情,没有一丝的杂色。让小糖一度迷茫,秋河是演技太好,把人心都考虑进去。还是这就他一贯的眼神。
“好了,既然你们都这样决定了,那就好。”奶奶好像终于了却了一见大事一样,欣慰的说着:“沙溢啊,孩子的事,不能老用我的身体拖着。虽然婚礼晚点办可以。但是两边家长辈见见面还是要的。你们看着什么时间见一下。我在医院,也有人照顾,不需要你们时刻都来陪着我的。”
小糖已经彻底说不出话,自己万分纠结的事已经在别人的安排下进行。
“好。只要叔叔阿姨有时间,我随时都能请我爸爸妈妈出席你们的见面。”秋河大包大揽,把一切都做到圆满,不让小糖为难一点。
小糖觉得这次欠秋河的人情,是一辈子也还不完了。
两个人在医院的天台上站着,扶着栏杆吹着高处的冷风。
小糖再一次问秋河,这么做,为什么?
秋河笑笑,伸手抚平小糖在风中凌的头发,说道:“有时候,有些事情,你赶上了就要去做。如果对象是朋友,那做起来就会更加的心甘情愿。”
“可是,我当初只为你做了那么一点点。现如今,你的回报已经够多。我怎么能再贪心无度一而再的索取。”小糖瘪着嘴,低下头,声音闷闷的,还是对秋河帮了自己太多心里过意不去。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就连女人和男人的称呼,都是歧义不公平的。好了,你也不要太介意此事。其实我的相帮,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只因为,我被爸爸逼婚逼得太急,正焦头烂额,而你此时又正好需要一场婚姻。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秋河看似浑不在意的说着,其实也只有自己知道,若果自己不愿意,他爸爸就是把枪架在他的脑袋上,他也不会妥协的。
只是现在遇到了小糖,她又需要自己。
“你这么做,不纯粹是为了帮我?我们现在其实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小糖一听秋河这么说,眼睛猛地发亮,一扫之前颓败的气息。
秋河耸耸肩,很是无所谓的样子:“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雷锋么?在你这儿那婚姻大事扶贫?”
小糖突地笑了,是两天来笑的最灿烂的一次。
“你早说嘛,害的我以为这下完了,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也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了。没想到,原来我们还是合作关系。真是的,你不早说,是不是就想让我感激你,感激的五体投地,然后你就满足了可耻的虚荣心?”
“被你猜到了。”秋河挑唇一笑,背过身子,双手扶住栏杆,吹着天台之上的风。
他面上微笑,心里却是苦笑。
微笑,是因为,小糖的自以为聪明。苦笑,是因为他不那么说,小糖心里的负担就永远都放不下。
不知从哪一个细微的表情,让秋河第一次看见小糖,就莫名其妙的对其生出无数的好感。或许这就是矫情人说的命中注定。可是秋河曾不止一次的埋怨老天,既然他们的相遇是缘之所在,命中注定。怎么偏偏那一刻不早点出现。在小糖没有遇到身边任何男人的时候就出现。那样,身边的这个女孩,现在就完完全全的是自己的吧。而不是用这种方式陪在她的身边。
“不过,虽然我们是互相利用,不过还是我比较占便宜。因为我现在是两个人,而是是一个人,二比一,怎么算,怎么都是你比较吃亏。”小糖深呼吸一口气,心情放松,玩笑话也开始说了起来。
“我不用辛勤耕耘,就白捡了个孩子,做了便宜老爸。其实我赚的也不少。”秋河戏谑的一挑眉,好像自己真的占了很大的便宜一样。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相互调侃的话。渐渐把心中的结都打开,然后一起回病房,继续照顾奶奶。
第二天,秋河到医院,突然说他爸爸妈妈想要和未来亲家吃顿饭。
虽然,这件事,昨天小糖的家人提出来过。但是仅仅一天,就安排好了时间和地点,还是有点突兀。
小糖也很紧张,因为不光是两个人骗了双方家长的事,还有自己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也不知道能瞒到什么时候。
下午奶奶睡了,秋河说有点事,回家一趟。小糖在医院味道消毒水的味道总是胸口里一阵阵闷的难受。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心也飘飘忽忽的好像没有落脚的地方。不由自主的走到公用电话,拿出一块钱放在柜台上,拨了那个已经熟记于心的号码。紧张的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结果,传来的依然是哪个最讨厌的没有情感说话的女声。
心一下子变得空空落落,继续顺着人行道没有方向的走。
小糖很清楚,明天的家长见面会意味着什么。若之前,和秋河的关系,还只限于演戏。那明天之后,假戏是不是要真做?
不想想,不敢想,却不能不想。等到突然感觉眼前黑了又亮,原来是华灯已经初上。
莫名的看看四周,好安静的一条路,路边栽着成排的垂杨柳。一排排的坚如壁垒的房子隐在绿树之中。不远处的门口,站着两个荷枪的士兵。一辆挂着军牌的车驶入门口。
军区大院!
自己什么会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这里?
军区大院,自己只来过两次,对这里的路况根本就不熟习。而且这个距离市中心的路程,绝对不是一时三刻就可以走到的。
自己到底走了多长时间啊。
小糖疲累的一屁股坐在路灯下,双手抱着膝头,靠着路灯柱子,眼泪就觉得已经蔓了满脸。自己从来不是爱哭的人。为什么最近,眼睛却好像开了闸口的水。总是那么容易的就流出来。
还对乾海峰放不下么?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男人原来都是一样。得不到的时候,追你追的紧紧的,海誓山盟,信誓旦旦。可是等你转身,想要依靠的时候,他也转身,人就好像泡沫消失在空气里,再也遍寻不到他的气息。
“乾海峰,你这个王八蛋。明天之后,我会彻底的把你忘记。乾海蓝,明天之后,我们真的真的也没有任何关系。”小糖把头埋到膝盖中,喃喃自语。丝毫不知,身边悄然站着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