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妙星怅然长叹一声,也不知是为江玫儿而叹还是为那公子而叹。
每每一想到那公子,妙星脑中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从角落里迸发,接踵便蔓延至全身,似乎有一块记忆一直在哪儿暗暗鼓噪,极力让她想起什么来,偏偏她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公子深邃的眼眸,烛光中略显寂寞的身影,还有那苍白如玉的面孔,都像一卦魔咒,在妙星见过之后,只要一思量便牢牢的缠着她。
她似乎是认识他的,妙星无意识的站了起来:“把他压在楼下,六年,到底是折磨江玫儿还是折磨他?江庆怎么这么狠呢,成与不成不就在一念之间,干嘛非要将人家压在楼下呢,不给吃喝,不让通行,这不是囚禁嘛!”
“妙星小姐,这种话以后请不要再说,若是遭旁人听了,传到老爷耳朵里,不论您现在是否受宠,都会难逃一死。”
妙星缓缓扭头看了空青一眼,怒气一下子就被吓了回去,唉唉唉,她这是在干嘛啊,既然再生气,再恼怒,也不能马上就表现出来啊,馄饨,虫弟,虫婶儿,鹣鹣的教导,她怎么就老记不住呢,唉。
妙星颓废的坐回椅子,偷偷瞄空青:“我是将他骂了,你要去告状吗?”
空青突然对她缓缓一笑,温暖直撞入人心:“不,其实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唉唉唉,空青的笑容好治愈系耶,而且跟她有同感,真是吓了她一跳,至此对空青的好感不由比一般的婢女要上升三分。
虽然有好感,但妙星换完衣服,空青要扶她出门时,妙星还是惊恐地拒绝:“其实,我就不能不去吗?”还是待在她的房内,她的床上,哪里都不去,才会安全。
“妙星小姐,这是非去不可的,你要知道公主对你似乎并无好感,此行你若不去,便是对她不敬,她必竟是公主是皇族,若大发雷霆,便是驸马也会已忌惮三分。”
那就是去是死,不去也是死了?不去只能等死,去了,只要小心走路,小心行事,似乎还能保住这条命。妙星吞了一口唾液,与空青隔着一些距离小心地往前走。
空青在身后看着妙星奇怪的走姿,心中有些奇怪,虽然她模样小心克制,但走势仍如提线木偶,被人操纵着行走似的僵硬,莫非她是担心的这个?
难道她身有隐疾?空青不动声色走了上去,托住了妙星的手臂:“我来扶妙星小姐吧,依着我会走的顺当些。”
她的突然靠近吓的妙星差点跌倒,只是被空青扶着,只能满脸惶恐地盯着对方,怕对方马上就把自己识破:“不,不是说不要碰着我嘛,你……”
“妙星小姐放心,奴婢扶着您时,手下是垫了手绢的,又隔着衣衫,应该不碍事。”
妙星果然发现她手中有一叠还算厚的手娟,看她似乎没有识破,不禁暗暗吁了一口气:“谢谢,我身体老是不好,就是这样。”
“奴婢知道了。”
妙星听了此话,忍不住偷偷瞄了她几眼,发现对方唇角含笑,满眼均是恭顺,看不出在想什么,心中不由打起了小鼓,她怎么这么恭顺呢,恭顺又不让人觉得没骨气,极有心机的模样让人起鸡皮疙瘩,太会做人了,自己要有天也会这招就好了。
不过,出了江府,妙星便不再这么觉得呢了,因为她被满目车水混龙的马车给吓了一大跳,就像是公主专用的凤辇马车,形形色色的高头大马嘶鸣奔过,在公主府门外停住,妙星看的目不暇接。
“今日来的都是公主的亲信及皇帝的宠臣家眷,年轻有为者多不胜数,妙星小姐一定会有合适的。”空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一定有合适的是什么意思?”妙星感觉自己脑子翁翁作响,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在产生。
“妙星小姐也快可行笄礼,虽然此举多是为玫儿小姐而设,但也可供小姐挑选。”
“供我挑选?那换个说法,便是别人也在选我?”见到空青点头,妙星又问:“被选上了会怎样?”
“被选上,一般都会同意的,因为皆是门当户对,并没有能挑剔的地方。”
“不要!”妙星皱眉:“我不去了,不论我挑人还是人挑我我都不喜欢,我还有别的事要做,我不去了。”说着恼怒地转身就要回自己屋去。
空青微笑着哄她:“妙星小姐,逃避是没有用的,只要在这种地方生长,到了一定时间便得面对婚配。”
“空青……”妙星神色古怪地,口气有些哀求地望着她:“你知道我不是江家人,我是个例外,我不一定要面对这种东西啊……”因为她是人,她才选择在人间生活,因为觉得有江府的罩应会生活自在,她才选择留下,这些生活是她选的,她也可以选择不要这些生活啊。
“妙星小姐莫要担心,小姐的确不是江家所出,所谓正室定要血统弭正,今日所选的皆是正宫,并非妾氏,妙星小姐的样貌会被选上无可厚非,但是做正宫还缺那血统,所以纠查清楚了,便不会有事了。”
虽然被说血统正不正,让人感觉很难受,但听空青说不会有事,这才放下了一条心:“真的?”
“空青不骗您。”
“好吧。”妙星这才喜忧参半地随着空青朝公主府迈去。
妙星走的极慢,垂着头一言不发,空青能看出她的恐慌,也不是动声色,很是尽职的搀扶着她。来去的人太多,妙星不敢看,不敢说,只希望不要有人注意自己。
那是几乎可与瑶池相媲美的大厅,妙星虽然没见过瑶池的模样,却着实觉得不会比瑶池差。
一路红毯由脚面只延伸到三方台阶之上,两边是清澈见底的浅池,池内金鱼游硕,种着芳草莲花,也不知自哪儿折射出的光线临架在两畔荷叶之上,如七彩虹光似幻似仙,妙星看到这一幕时不由想起了幻境的白莲,她的脑子一时间有些复杂的交织着,她想馄饨了,可是她身体对馄饨不好,而且馄饨在哪儿呢?
台阶上有一卷竹帘,是公主的座位,内里有人在侍候着,说明公主已经落座了,妙星很想溜,但她却被空青强硬牵着手臂:“按规矩,要先与公主请安。”
请安?妙星一下子吓的眼珠乱转,请安?怎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