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辛夷比作水性杨花的轻浮女子,再将高傲自负的翩翩赞誉成人品贵重的贤妻人选,若华这一句话实实是将马屁给拍到了实处,直把翩翩给哄得心花怒放。
她脸上虽还端着,但眼中已泛起了丝丝笑意,语气有所和缓道:“可你毕竟不是仙君本人,你的话也不能完全代替仙君的真实心意,我自然不能尽信你的片面之言。”
若华亦理解地点了点头:“不错,我的确不能代替仙君做任何决定,是以仙君原是打算亲自面见姐姐,将心中打算告知的。”
“什么,你是说……你是说仙君会亲自见我,表明心意?”翩翩惊得睁大了眼眸,似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给淹没。
“不错,仙君确有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呀!”
若华淡淡看她一眼,言辞恳切道:“只是在此之前,仙君需要确认一些事情,例如姐姐是否能助他达成心愿。”
翩翩不住点头,几乎恨不能将心给掏出来证实自己所言不虚:“我自然愿意助仙君达成所愿,哪怕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的。”
若华满意地微笑:“如此,便请姐姐照实回答若华一个问题。日前流传天界有关辛夷与人私奔的流言,是否乃姐姐背后所为?”
“这个……”此事事关自身声杀荣辱,即便是在若华许以如此大的诱惑下,翩翩也仍旧是有些迟疑不定的。
若华似乎也看穿了她的心思,并不催促,反而静静道:“姐姐或许还不知道,在这个流言传遍四海八荒各个角落的同时,身在其中的紫霄仙君亦深受苦楚。表面上众仙对他一如既往的恭谨,可背地里却满是尖酸刻薄的讥讽,笑话他是一个没本事的男人,居然如此迷恋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仙君是何等骄傲的人,想必不消妹妹多言,姐姐心中亦有数。一个男子,为了一个女子沉迷数千年,受尽了世人的冷眼与看轻,个中心酸滋味,想来并非我等所能体会。眼下辛夷再次令仙君蒙羞,以仙君的心性,以下定决心再不做什么痴情的傻子,为一个不值得的女子头戴绿帽。或者说,从前他爱辛夷多深,眼下心中的恨意便有多深切。可天界与玉山渊源已久,以仙君的身份并不适合亲自出面做有些事情,是以他希望能寻到一个可帮助自己的可心女子。而在仙君心目中,能帮到他的人唯有姐姐。若华亦相信,仙君绝不会看错人。因姐姐对仙君的一片痴心,是可日月可鉴的。”
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终于打动了翩翩,她眸光数变,终于下定决心道:“好,便为了你这一席话,我便豁出去了。不错,日前关于辛夷的流言的确是我一手策划散播出去的,为的便是要令天下人看清她的真面目,令仙君幡然醒悟。而今看来,我的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握在手中的离魂珠暗自紧了紧,若华脸上绽出一丝真心的笑意,低头道:“原来如此。姐姐为了仙君,果然是煞费苦心,痴心可感天地。想来仙君日后知晓姐姐一片苦心,亦会感铭五内的吧,那么若华先在这里恭贺姐姐大喜了。”
翩翩听得她曲意逢迎的一番话,愈发笑得花容乱颤,珠翠叮铃,她得意道:“你放心,若来日我真的得偿所愿,必定也会襄助你洗脱罪名的。只是,仙君何时才来见我?”
若华深深垂首,唇角微勾露出一丝幽静的笑意,轻轻道:“姐姐放心,很快。”
只是相见之日,绝非翩翩所以为的册封夫人之喜,而是身败名裂的万劫不复。
在取得了翩翩的信任后,若华很快实施下一步计划,那便是哄着她到玉山求见,亲自戳穿辛夷私奔的事实。如此待她立下大功,紫霄仙君自当许她得偿心愿。
可谁知在这个关键时刻,翩翩却又提出了另一个刁难要求:“要我到玉山去戳穿辛夷的真面目不是不可以,只要仙君亲自开口,我便没有什么不能为他做的。但是,在我做这件事之前,我要先见一见仙君。”
紫霄性情高洁,此番肯敷衍一二,已是万分为难了,如何肯亲自来见翩翩?
若华深知其中的难处,遂百般劝道:“来日方长,姐姐又何苦执着于一时?眼下这个关口,仙君身份尴尬,并不适宜出面来见姐姐的。如此若被人发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姐姐如此爱重仙君,理当为他着想才是。”
翩翩凤眸横波,冷光凛冽,启唇道:“哦,可为何我怎生看,都觉得妹妹比我还会为仙君着想?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妹妹也对仙君情深意重呢。”
若华心知是自己的百般劝阻令她生疑,心下亦不敢再开口,沉默了片刻,才叹气道:“好罢,我豁出去就是了。倘若此番不能让姐姐顺利见到仙君,只怕妹妹便是跳进黄河不能洗清身上的嫌疑了。那么,便请姐姐耐心等候几日,我去请示仙君旨意。”
翩翩面色一喜,声音却仍是冰冷的:“如此,我便静候妹妹的好消息了。想来妹妹也清楚我的性子,倘若不能如我所愿,则我不好过,妹妹的日子只怕也未必能过得舒坦。”
若华心中凛然,晓得她是说得出亦做得到的,当下含笑硬着头皮道:“是,妹妹自当尽力完成嘱托,不令姐姐失望。”
翩翩唇边浮起一抹深幽的笑意,曼声道:“那是自然,我对妹妹一向很有信心。”
密室内,北冥、紫霄和若华三人相对沉默,面色皆有些难看。
最后还是北冥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紫霄,若她执意要求,只怕你也只能去一趟了。”
紫霄眉间深蹙,厌恶道:“如此心肠狠毒的贱人,我不愿见她。”
“但这是能帮辛夷唯一的法子,只差最后一步,你不能争一时喜恶而坏了大局。我们都知道你素性高洁倨傲,不屑做一些委以虚蛇之事,但身为一介女儿身的若华尚且做得,你为何就做不到呢?还是说,你忘了自己答应过辛夷什么?你曾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还她清白,你……忘了么?”北冥的声音冷静而残酷,一字一句皆戳在了紫霄的痛处。
只听砰的一声,是紫霄以掌力劈飞了一块大石,恨声道:“好,那么我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