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个时候召见老臣，就不怕旁人说闲话？”惊鸿殿里，宸妃屏退了左右，只有宸妃和自己。秦宰相心中盘算，她目的何在。
他自然是不能小看了这个女人的。
国色倾城不说，还颇有几分算计之心。
若是自己的女儿能有她三份心思，也不至于落得如此。
“呵呵，宰相大人多虑了。你我曾经也算是父女一场，情分还是有一些的。今日唤来宰相大人，也不过是想叙叙凉薄的父女之情罢了”
秦宰相看着优容华贵的宸妃，举止投足见有着帝王家的气魄，又不失女儿家妩媚妖娆。
怪不得皇上能对她如此。
“宸妃娘娘还是有话直说为好，父女之情？太后凤口都未能唤起你的父女之情，今日却和老臣说起，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画兮见他如此直白，便也不兜弯子“不瞒宰相大人，今日是有件事需要宰相大人帮忙”
秦宰相冷哼“娘娘如今宠惯后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什么事情是娘娘办不到的？”话虽是恭维之意，可是画兮岂会听不出嘲讽之意。
不过，却并不在意。
“宰相大人这些年来，可睡的安生？”
“娘娘何意？”
他不明白，呆愣须臾，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画兮冷哼“难道宰相大人午夜梦回的时候就没有梦见金家满门忠烈的冤魂来向你讨命吗？”她的声音越发的尖锐起来，带有重重的质问之意。
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秦宰相这回是照实愣住了，呆了，定定的看着画兮，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一般。
画兮走到秦宰相的面前拿出藏蓝色的册子，在他面前晃了几下“这上面，全部都是宰相大人这些年买官卖爵，贪污粮饷，残害忠良的证据”画兮狠狠的瞪着身体已经僵硬的秦宰相。
“你好好看看吧！”
说完便将册子用力的丢在他的身上“看仔细了，别说本宫冤枉了你！”
秦宰相不可置信的拿起册子，目不转睛的瞧着，生怕看错了。
可是越是看的仔细，他越是心慌。
这……这……这都是从何而来，为什么这些年来他的所作所为记录的若此清晰？
“宰相大人不妨翻看一下最后一页，看看那上面记录的是不是真的”
最后一页？
秦宰相双手颤抖的翻到了最后一页，只是那么一眼，便觉得眼前一片眩晕。
“当年静贵妃之死本就是有蹊跷，皇上年幼无奈为母报仇，若说将单单将这一页交给皇上，大人说皇上会不会株连你秦家九族？”
秦宰相如手执烫人芋头一般，死死的盯着那上面的每一字每一句，层层虚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画兮嗤笑，他也有怕的时候？
“宰相大人为官多年，想来如今朝中局势您是看的一清二楚。皇上对静贵妃之死心知肚明，却依然重用了你秦家不过就是看中了您和太后手上的那份权势。如今皇上势如中天，羽翼丰满，除去你秦家是早晚之事”
画兮娓娓道来，语气平缓，听在秦宰相的心里却如猛龙过江，掀起一滩惊涛骇浪。
“之所以未动你分毫，不是看着皇后的情分，而是没有真凭实据。若是这份证据到了皇上手里，您想，皇上会如何处置皇后，太后，还有您？”
语笑嫣然。
惊心动魄。
秦宰相一语听罢第一反应就是撕毁手上的东西，却因画兮的话停了下来。
“这不过是拓本，您撕便是”
手一顿，目光索然，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女娃的手上。
这么多年，皇上一直在搜索证据，却始终无果。那么这份证据宸妃又是如何得到的？她到底是什么人？秦宰相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没有办到的事情，她就做到了。
“你要我做什么？”
唯有妥协，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很简单，废后，立淑妃！”
“不可能！”
秦再见豁然再起来，怒视宸妃“宸妃娘娘您这是在痴人妄想”
废后，只要他还在一天，就不可能废后。
“是痴人妄想还是命中注定？”画兮反问“您觉得，皇后还能做这个位置多久？如今您让她退下来，或许还能留她一命，若是本宫动手，恐怕连个尸体都不会留下！”
画兮狠戾的言语抨击这秦宰相的心，他知道她做得出来的。
他从未见过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大人考虑的如何？”
画兮步步紧逼。
“宸妃娘娘，您如此心狠手辣，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画兮大笑起来“呵呵，天谴？宰相大人您都不怕遭天谴，本宫又有何惧？宰相大人现在是在担心淑妃娘娘一旦平反，秦家依然不保吧？”
“淑妃自然是不会放过老臣的，横竖都是一死，老夫凭什么将皇后的位置拱手相让？”
“就凭这份证据不是吗？”
秦宰相哑口无言，她说的没有错。
他虽百万个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是一旦这份证据到了皇上手上，怕是连根草都不会留下的。
“娘娘如此拥护淑妃，寓意何在？娘娘这个时候不是应自保吗”
画兮淡而一笑“唇亡齿寒罢了”
“看来娘娘是和淑妃娘娘结盟了？老夫倒是好奇的很，淑妃到底有什么筹码能让宸妃娘娘归拢？还是说，娘娘有什么把柄落入淑妃的手上？”
秦宰相这番话只是他的猜测，聪明如宸妃，又怎么会落入把柄给淑妃。
她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这份证据倒是淑妃给宸妃，还是宸妃从别人手中拿来？
“您觉得是什么把柄呢？本宫身份明了，天下人皆知本宫为西宁亡国公主，身上有着得天下的秘密。如今惊天的两个秘密，亦是人人所知，您觉得本宫还会有什么把柄落入淑妃手里？”
她说的没有错，秦宰相暗自叹息，她步步紧逼，又严防谨守，心思紧密。
怕是什么也打探不出来了。
“罢了，罢了”秦宰相气馁“只要你能保住皇后一条性命，老夫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画兮挑眉，不答。
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哪一个做父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活着。
在死与活之间，他为自己的女儿选择了苟活。
若是自己的双亲还在，恐怕也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