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园子倒名符其实,安静得很。”林与欢笑道。
李仲杨紧紧拉着她的手,“此处你也曾来过,只是不记得罢了。”
“哦?”林与欢望望四周,“没什么印象哎!”
“没印象便算了,”李仲杨不在意地道:“反正这也不是咱家。”
“李处,我想家了!”林与欢这时站住,抱住李仲杨的腰,将头枕到他胸膛上,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呀?”
摸摸林与欢的头,李仲杨将人搂紧了些,道:“过两日便可以走了,我同普先说好,让他送你到正阳关,咱们两位娘和孩子们都在那等你。”
“不行,要走咱们一块走,你留下来我不放心。”林与欢撅着嘴道。
“这头的事总要弄干净了,我父皇现在被押在宫里,那贤妃和李高才随时可能发难,到这时候了,我这当儿子不能坐视不管。”
“你和赵王有计划了?”
“差不多吧,”李仲杨捧起林与欢的脸,“等京城的事忙完,我便不用当那劳什子的死鬼亲王,到时咱回西北,一家五口堂堂正正地站在人前。”
林与欢一笑,“我才不希罕做什么晋王妃,只要咱们平平安安地守在一处就成。”
“你不做生意了?”李仲杨问。
“我娘家富可敌国,男人又是大英雄,婆婆打心眼里疼我,还有三个宝贝儿子,过得便是好日子,我才不再折腾呢!”林与欢眨了眨眼,“我唯一觉得不顺心的,便是家里没个小姑娘,回头咱们得再试试。”
“三个也是够够的了,这会子我母后和岳母还不知得多忙,再添一个,若又是小子,我正阳关都得给掀翻了。”
“竟说丧气话,说不得又一胎俩儿,还都是小丫头呢。”
“算了,别生了,大大和小小生的时候我都没在身边,真是对不住你。”
“怎么能怪你呢!”林与欢摸摸李仲杨的脸。
这二人说得甜蜜,早忘了周围一切,更不记得有人在等他们,直到二货韩宝庭不识相地过来打散了鸳鸯,李仲杨才恨恨剜了韩宝庭两眼,万般不舍地松开抱着林与欢的胳膊。
出人意料的,江尚居然也跑了过来,一见到林与欢进来,赶紧上来给她道不是,“林姑娘,这几天王爷还在紧着后悔呢,当时手下得重了,让在下见着您,代说一声‘对不住’。”
抢着林与欢回话前,李仲杨倒先急了,“把话说清楚,你们王爷干了什么缺德事?”
韩宝庭唯恐天下不乱,笑道:“阿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作证是赵王掳走了皇后娘娘,赵王自然得表现出‘恼羞成怒’,上去便朝她脸上招呼了一下。”
李仲杨面色一变,转身去捧着林与欢的脸反复地瞧,不停地问,“他打你哪边了?”
此时屋子里坐着不少人,包括普先还有苏破天,甚至韩宝颖也过来了,个个眼睛盯着他们,林与欢脸“腾”地红起来,甩开李仲杨道:“吵吵什么,当时不就说好大家伙一起演这出戏的吗,赵王殿下不过是太投入了,要不是这一巴掌,我还不定有机会见着大家伙呢!”
“不行,回头见着李留那小子,我一定得讨回来,”李仲杨愤愤不平地道:“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老婆!”
众人又是大笑。
韩宝庭自是要设宴款待众人,林与欢准备先敬几杯,便同韩宝颖到别处开席,待走到苏破天跟前,忍不住跟他打听,“破天,我堂弟两口子可还好?”
“好得很,”苏破天竟叹了口气,“长荣这小子忒不地道,有了老婆,竟连兄弟都顾不得了,成天围着小媳妇打转,如今肚里那个刚下地,居然又怀上了!”
林与欢哈哈大笑,“瞧把你酸得,人家两口子过得好,倒是得罪你了?莫不是嫉妒了吧。”
“老子四海为家,天当被盖,地当床睡,逍遥得很,”苏破天不屑地道:“就你们这帮女人们,不知祸害多少英雄志士!”说完还刻意朝李仲杨那边瞟了两眼。
“好,老娘懒得同你胡扯,”林与欢还之以轻蔑,“你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总有个女人来收拾你!”
一旁的韩宝颖拉拉她袖子,林与欢这才没继续同苏破天争执,而是随韩宝颖去了别的屋。
用毕茶饭,韩宝颖道:“姐姐这段日子在宫里,我又不得进去,真是担心死了。”
“多谢你记挂着。”林与欢笑道。
“早先听哥哥跟我爹娘说,贤妃竟要将你送去和亲,我心里吓一跳,后来听说你要到静园来见达勒尔特使,我便跟过来了,”韩宝颖拉着林与欢的手问,“这事是假的吧?”
“自然是真的,”林与欢笑道:“我那男人刚说了,贤妃娘娘这番美意自是不能拒绝,让我正好随普先回正阳关,说来我那三个宝贝,可是好久没见了。”
“那咱们又得分开了,”韩宝颖难过地道:“怎么每回都待不久啊!”
林与欢拍拍她,“来日方长,等京里风平浪静了,让韩宝庭到靖北去玩玩,那里虽没京城繁华,却是极有风情,而且人也纯朴,真不行,我帮你在那找个婆家,咱们以后还能常来常往。”
韩宝颖脸一红,“姐姐又笑话我!”
“好了,不跟你逗,”林与欢伸了个懒腰,“待会又得回宫里了。”
正说着,有人在外头道:“林姑娘,在下找您说几句话。”
“来了!”林与欢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江尚笑着朝林与欢拱拱手,道:“来之前,赵王和王妃知道您要离开了,请您回到西北,务必向皇后娘娘问好,只说他日大奸得除,若娘娘愿意回京,赵王自当奉养。”
“麻烦江先生代我谢过殿下!”林与欢道:“老太太年事已高,还是在我夫妻身边放心些,不过他日有机会,少不得陪她回来住住,此处毕竟是母后家乡。”
江尚点点头,又道:“王爷另一句话,身在帝王家,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只希望林姑娘代为转告晋王殿下,王爷他心中最重的是亲情,若晋王殿下有意……他不会兄弟相争。”
“江先生,莫非赵王派您来试探我夫妻?”林与欢笑问。
“林姑娘您误会了,”江尚连连摇头,“赵王并非虚假城府之人,所说之语,皆出肺腑。”
“好吧,麻烦您跟赵王说,这事我林与欢作主了,”林与欢笑道:“我家李处没什么大志,不过家国天下他还是在放心上的,只要赵王上位后,能善待天下百姓,当然,还有别到西北来找我夫妻麻烦,大家相安无事,全可当个亲戚走动。”
“林姑娘话语中肯,在下明白了。”江尚一副了然神色。
“江尚,回头给李留也带个话,”李仲杨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方才阿欢所言,也是本王所想,要他把心放到肚子里,本王以后会常驻西北,帮他守住边关。”
江尚深深作了个揖,“晋王勇武,赵王睿智,大周幸得二位,百姓之福!”
韩宝庭过来向李相国报信,说是普先对林家姑娘很满意,也没嫌她岁数大,说是请圣上尽快颁旨,要带人赶紧上路了。
李相国甚觉好笑,“一颗鱼目,倒被当成珍珠,可见这帮子达勒尔人没什么见识。”
“听普先大人的意思,倒是觉得林姑娘性子憨厚,宜家宜室呢!”韩宝庭笑答。
“好吧,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老夫本想将一个远房外甥女送过去,算了!”李相国哼笑一声,这事就此定下了。
“李相,那下官便去准备?”韩宝庭道。
“嗯,回头老夫同贤妃商量一下,给林家那丫头定个封号,然后该有的陪嫁也得备了。”
韩宝庭笑道:“随便给个郡主就成了,这丫头真是有福气,拖到现在嫁不出去,倒随手攀上了达勒尔的老大,回头下官一定得敲林承万那老东西的竹杠。”
得知达勒尔特使点了头,贤妃也是松了口气,免不得对回宫来的林与欢大大夸奖了一番,随后便吩咐宫里人准备添置嫁衣。
林与欢自是千恩万谢,免不了提出想回林府见见父亲,顺便将好消息也告诉他,贤妃痛快地点了头,不过还没等林与欢踏出宫门,林与欣从后头追了上来,道:“既都是女儿,凭什么你能回,我就不成?”
林与欢笑问,“娘娘可应了你?”
“与你何干?”林与欣冷笑两声,转身先上了车。
听说林与欢要回来,林老爷早早地在府门外等着了,瞧见有车停在自个儿跟前,林老爷喜上眉梢,刚想上前扶女儿下车,车帘一挑,却见林与欣先头下了下来。
“爹,我回来了!”林与欣高声招呼道。
“你怎么回来的?”林老爷诧异地问。
“娘娘说,既然林与欢回府了,自不能厚此薄彼,便让我跟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林老爷表情有些尴尬地回道。
林与欣整了整衣裳,又瞧瞧门楣上“靖远伯府”四字,笑道:“娘娘还说,让我给您问好,还要同您说,林与欢以后就是公主了,您以后还得起复,让您老安心在京城再待些时日,她绝不会亏待咱家。”
“爹。”林与欢这时下了车,人站到林与欣身后,赶紧对着林老爷使眼色。
林老爷叹了一声,“既都回来了,赶紧进屋吧!”
“这可是您老让我进的,”林与欣得意地道:“早知今日,您当初何必作出一副恩断义绝的架势。”
“走吧,就你话多!”林与欢从后头推了推她,总算将人弄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