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说出来可能并不太令人相信,但自从搬到这儿,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屡见不鲜了。
刚开始我还有些怀疑这是否有点儿伤风败俗,但时间久了也就司空见惯了。
过了一会儿,女人和那个男人又从角落里钻了出来,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昏暗的光线落在他们的身上,将影子拉的老长,两人又恢复了说说笑笑的样子。期间,女人红唇里呵出的一口口热气不断扑到男人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让我觉得有些恶心。
时间说过得慢也不慢,客厅里的大钟快指向十二点了,还差七分钟就要跨年了,就这样翻过年岁的坎儿,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慨。
电视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播出春节联欢晚会,不过在我看来,也就这样了。
对于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差别呢,从头到尾不过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还有一分钟,电视机里已经开始倒计时,屋外的也一片蓄势待发的情景。事先定好的烟花早已经被整齐的摆放在院子里,我走出去,然后蹲下来划燃了一根火柴,火星触到几秒后,只听“嗖嗖”的两声,五色的烟花飞到半空中,散成一个大圆型,仅仅停留了片刻,瞬间就不见了。天空几乎都被这绚丽的色彩填满了,黑夜突然变成了白天,甚至比白天还要明亮。
时间刚好跳到零点零零分。
耳边是不间断的爆炸声,我站在这片天空下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常听人说,在这个点许愿,越是诚心,实现的可能性则越大。
在一片喧嚣中,我微微颔首,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两年前的文红,她正站在我面前,有些同情的看着自己,然后说了一句,“值得吗?”我看着她那张干净的脸,醇亮的眸子,摇摇头,尔后一阵珊然。
她朝我伸出手,笑的如弯刀一般的眉是那么真实。我想,刚刚那个愿望就要成真了,可当我刚刚向前踏了半步,她就随着暗淡下去的烟火一起消失了,只剩我一个人木讷的站在原地。
喧闹过后的世界,变得更加寂静,甚至还有几分凄凉,除了那一丝可有可无的青烟。
“文红?是你在那儿吗?”
是薇薇的声音,她从强子的车上下来,直直的站在马路对面,伸着头朝我的院子里看。
我赶紧躲在了那颗大槐树背后,然后胡乱的摸了摸眼泪,生怕被别人撞见了自己难堪的模样。
尤其是薇薇。
我在树后一动也不动,直到听到对面的门被拉上的声音,才敢出来。薇薇家里的灯亮着,两人的影子一会儿映在墙壁上,一会又落到地上,如针一般刺着我的眼睛。
要怪命运的不公吗?可是我连抱怨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风从北面刮来,如刀子一样落在脸上。于是,我从地上捡起刚刚掉了的火柴盒,赶紧回到了屋子里。屋里一直没有开灯,我几乎是瞎摸着进的卧室。虽然只有几步路,却有好几次差点被绊倒。
最终还是躺到了床上,手机却在此时震动了一下。点开一看,是母亲发来的短信。我看着天花板,鼻头微微发酸,眼泪顺势而下。他们老了,可是我连最基本的,为人子女该尽的孝道都没法做到。想到这,愧疚感就愈演愈烈,如潮涌般袭来,整个人顿时如高空坠落般,难以呼吸。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大半个太阳正挂在空中,阳光过分温柔的透过帘子,落到脸上。我睁开眼睛,很快又不得不伸出手来遮挡,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我有些懒散的披上外套,穿上拖鞋,拉开了窗帘。看着外面满世界的阳光,真想张开臂膀,好好去拥抱一下这个难得天气。
每天早晨我都先到客厅,接一杯温水喝下。今天也不例外。我喝完水,又径直的朝冰箱走去,从里面掏出一袋水饺。
虽然按习俗来说,今天应该吃汤圆的,但自己实在是受不了那粘糊糊的感觉,为了避免妊娠的难受反应,我只好换成了还不算反感的水饺。不一会儿,热腾腾的水饺便被从沸腾的锅里捞了起来,装进了碗里。经过一夜,胃里早就空空如也。我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它消灭光了,正想躺在沙发上准备好好休息会儿的时候,苏铭的电话就来了。
我一愣,又随手接了起来,“喂,是我。”
拜托,我有存电话,好吗?那么高冷做什么!我忍不住的想要骂两句,话哽到喉咙又被活生生的噎了回去,最后变成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噢”字。
“有什么事吗?”见苏铭半天不说话,我便问了一个听起来特别生硬的问题。
他沉默了几秒,“没事,我就是想提醒你,明天的聚会别迟到了。”
他一提,我才突然记起自己竟差点将同学会这码子事给抛之脑后了,“噢,那个……那个我正想给你说,我明天刚好……”
还没等我话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断线声。等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处于关机状态了,他大概是猜到我会爽约。
突然觉得苏铭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苦恼的点着屏幕,看着他的名字发呆。一下子又想到了黎曼,她不会也要去吧?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好的阴谋?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真是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但邀请函上狗爬式的字迹也不可能是她的啊!况且,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黎曼何必又来为难一个丝毫不具危险性的人呢?
虽然我在心底这样安慰着自己,但不想淌这滩浑水的念头已经越来越明显,我在脑子里盘算着怎样才能找到一个好的理由推脱。
实在不行就装病吧!到时候一个电话的事儿,完全没必要再大费周章。想到这,耐不住的性子平定了些,至少这件燃眉之事总算是得到了一个还算圆满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