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还是拿着一张银行卡从这座大厦里活着走了出来,对于自己来说虽然手上又多了一笔钱,甚至只要再添置一些钱就能重新在城区买下一所二套一的房子。
但,心又死了一次。
因为,这种难受并不是钱能买走的。
现在,又该去哪?
我仰起头,明亮的天空阴沉了下来,乌云被风吹回了这座城市,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久违的小雨。东边的风夹着这些小雨,让本就受寒的心一下沉了下去。这感觉就像是把这三年所有的委屈又过活了一遍。
寂寞感莫名其妙在疯长。生活就是这样,苦味容易让人意识清醒,但过于的清醒又容易致人心力交瘁。
我站在露天的站台里,看着公交车一辆又一辆的从面前开过,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回那个地方吗?可是屋子已经是那个大肚子女人的,我回去又有什么用呢。薇薇家?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算了吧。苏铭?可是……没什么可是了,我好像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雨越下越大,我打开门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而苏铭正坐在沙发上擦拭头发。
“你回来了?”他平淡无奇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看到我而觉得讶异,而我早上写的纸条还原封不动的压在桌子上,看来苏铭并没有注意到。难怪。
趁着他去浴室吹头发的时候,我把纸条偷偷的藏在了包里,早上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要回去了,以后不要联系的话,现在还不是灰溜溜的跑了回来。命运就是爱这样捉弄人的,反正有些事就是注定了的。
我感觉自己是被绑在了苏铭的人质,停不了岸也没岛,我只能乖乖的呆在上面。
“出去了半天,怎么也没有顺路带些菜回来?”苏铭从浴室里走出来,换了一身睡袍,看起来懒懒散散的样子,像只猫。
我一愣,也没有什么力气的回答道,“哦……忘了,要不我现在去吧。”
刚刚转身就被苏铭的一句‘回来’阻止了,他看着我有些埋怨的样子,过了片刻才没好气的说道,“去把衣服换好,别待会感冒了还来传染我……我和大宽。”
明明是担心我生病,却非得硬撑着头皮说怕传染自己,还要拖上无辜的大宽。
“哦!”我低着头去了浴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不禁吓了一跳,苍白的脸跟窗子上的糊纸一样,随时都可能被吹破,撩开头发,脖颈上还有几道抓痕,那应该是在跟何邵生抗争的过程中留下的。
“你确定你是进去换衣服的吗?”苏铭影子印在门上。
我慌乱的理了理头发,“干嘛?”
“换衣服总要有衣服吧,你把门开一个缝,我给你拿了几件干净的。”
我舒了一口气,然后将门打开了。
苏铭愣了片刻,过了好几秒才缓过来,“我还以为你……”
“以为什么?”
他有些闪闪躲躲,连自己也说不清以为什么了。所以我一下就明白了他刚刚剩下半句话的内容。
“你在想什么呢?”我一把从他手里将衣服夺了过来,然后将门重重的摔上,只是无意间太过用力,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苏铭估计是被这没来由的动作吓到了,杵在门外足足有半分钟,我才听到他走回客厅的脚步声。
刚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算了,还是先泡个澡吧,刚好这个浴室里存放在一个大浴缸。看起来平时也没怎么用的样子,我给浴缸放满了水,然后躺了进去。刚开始还有些冷,过了几分钟身体就适应了这温度,竟生出几分暖意。
脑子一片空白的。如果此时能来一杯烈酒就更好了,就算是东北的二锅头,只要能醉人就好,或者让人不要太清醒。
屋里的热气慢慢的升腾起来,镜子蒙上一阵雾,镜子里的自己只看的清一个大概的轮廓。
“换好了吗?”
苏铭敲了敲门,刚刚袭来的睡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哦,快了。”我回答道,然后从浴缸爬了起来,水珠顺着身体一滴一滴往下落,流到地面上,地面有些湿滑,所以我走的格外小心翼翼。换好苏铭找来的衣服后,我顺便吹了吹头发。
苏铭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从身后冒了出来,“弄完了赶紧出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他等我做什么?等我给他买菜做饭?一小撮火苗刚燃起来,又被浇灭了。毕竟,这几天都还要暂住在这里呢,可别惹恼了他,不然到时候可真就要流落街头了。
我点点头,然后放下吹风直奔厨房,比兔子还要跑的快。
“你要去哪?”苏铭不解的问。
“你不是让我给你做饭吗?我现在就尽好自己的义务。”这画风未免转变的太快了,连我都对自己五体投地。刚刚不是还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吗?现在反而是俯首帖耳,活脱脱的一只哈巴狗。
“谁说的?我说的吗?”
难道刚刚进门的时候是空气在跟我对话吗?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多变,苏铭也不例外,总之死不承认就对了。但,不让我下厨什么都好说,我倒乐意的很。
于是又像兔子一样蹦跶了过去。
“哇,哪里来的这么多好吃的?”说实话,经过一天的折腾,我累的就差点趴下了,现在看到这么多吃的,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刚刚点的外卖啊。”
“怪不得!我就说你怎么可能做得出这么……”
话还没说完呢,苏铭就塞了一根鸡翅到我的嘴里,“难道,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我翻了一个白眼,然后坐到沙发上,“嗯,大宽呢?它怎么没来?”
苏铭指了指地上,“喏,在那里呢。它可早就忍不住了,你看它正吃的香着呢。”
我咯咯的笑道,在此刻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苏铭却一下迎了上来,掰住我的脑袋,“喂,你的脖子怎么了?”
他的脸一下阴沉了下来,眼睛如装着一滩死水,失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