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一辈子你要经历安逸想象的病痛,无数的焦虑、失望、离别的折磨,你还要去吗?”
我依旧顽石般点头,“我要去。”
因为,我想去看看爱情到底长什么样子。
当我在遇到苏铭的那一刻,才幡然大悟。原来爱情就是这般稀疏平常。一点心动,一点思念,一点守候,经得起大风大浪,熬得过细水长流。当然,有时候也容易让人受不得一点委屈和难过。
“文红,过来。”
此时苏铭正蹲在海边的沙滩上捡贝壳,我着一身波西米亚长裙站在离他几米远的暗礁上。裙子有些长,逐上岸的海水浸湿了裙摆。当我扭头的时候,苏铭两只手都被贝壳占据了,脸笑的像个孩子。
“喏,都是给你的。”他跑过来,将这五颜六色的贝壳通通放到我的手上,有些兴奋的喊道。
“在沙滩上辛苦了大半天,却为什么都给我?不留一些给自己?”
我有些不知所措,更没有读懂苏铭的小心思,只是傻傻的愣在原地,海浪一次又一次的爬上来落到我的脚上,又退了下去。
“你不记得了吗?”他皱了皱眉。
我诺诺的摇摇头,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苏铭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到了我旁边,将头掰过去放到他的肩上,“我们在一起你的第一个生日,你的生日愿望,难道连这个都望了。”
有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可能自己当时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没想到这个男人却一直放在心上,还一放就是好几年。多多少少,我是有一些感动的,眼圈红了一次又一次。
见我没有再说话,苏铭就知道我早已经把这件事忘得彻彻底底了,所以他也懒得再追究,然后继续补充道,“总之,我承诺的事情我是做到了,你忘没忘记是你自己的事情。”
这话里怎么有股酸酸的味道?
我看着苏铭,那额上的眉头就没再展开过,看来是真的被我憋屈到了。
“好啦,都那么多年的事,谁还记得这么清楚。”我拍了怕苏铭的肩膀。他愣了片刻后,脸色缓和了不少,眉头也渐渐散开了。
苏铭做事就是这么风风火火,有时候连我都不太搞得清楚状况。就比如那天下午,我才把衣服放进卧室,苏铭就火急火燎的跑上来拽着我要我收拾好行李,他也没跟我讲明状况,就一个劲儿的拉着我直奔机场。直到飞机落地的那一刻,我都还没怎么缓过神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说走就走的旅行,简直是太突然了。像我这种适应能力差的人,一时半会儿愣是没能接受过来。
拖着行李从飞机场出来的那一刻,苏铭看着惊魂未定的我,傻笑着说,“要不,这次就当是渡蜜月吧,反正你不是答应嫁给我了吗?”
我当时就给苏铭来了一个当头棒喝,“想的美”。难道区区一个三亚之行就把蜜月给糊弄过去了?再怎么也得来个欧洲七日游吧!所以当时,我边拖着行李边冲向售票大厅,甩下四个字“我要回家!”
苏铭拗不过风风火火的急脾气,知道自己刚刚的那些话是有些过分了。于是急忙上前拉住我,“好啦,刚刚只是开玩笑的。”
其实,他不知道,我拖着行李气急败坏的说要回家其实也是开玩笑的。只是想看看苏铭的忍耐极限到底怎么样,只是没想到他早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在我的记忆里,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都说人是无时无刻不在成长的,我想苏铭这一点却是在不断的退化。
然后,我们就开始了我们的三亚之行。老实说,三亚还算是个不错的城市,每年都能吸来一大批国内外游客,除了这里蓝天白云,就是宜人的天气最让人满意了。记得北京的四月,里面一件长袖,外面还得加一件针织外套,一受冷空气影响就要翻箱倒柜的找棉衣。但三亚并不这样,它很恒温,除了早晚有些凉意,一件短袖完全没问题。
“嘿,发什么呆呢?该回酒店了。”
苏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从这里开车回酒店需要半个多小时,这还得是不堵车的情况。到酒店洗漱又得花上半个小时,收拾的差不多就是用晚餐的时间。苏铭说,今天晚上酒店有一个很重要的派对,到时候他要带着我去,所以回去的路上还得绕到市区买套晚礼服。
老实说,刚开始我并不想去,苏铭却威胁我说,“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把你扔在这里自己走回去。”考虑到身上分文不带,又人生地不熟的,只好乖乖服从。虽然我知道他并不会真的这样做。
“我去可以,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摇下车窗,海风从南边吹来,有股咸咸的味道。
苏铭愣了一下,右手放在车窗口,有些不可思议,他可能在想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也敢来跟我谈条件。果不其然,顿了片刻后他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谈条件呢?就不怕我把你甩在这荒郊野岭喂野狼?”
“苏铭!”
“好了,你说说看,如果不过分我就答应你!”他若有似无的笑,让人觉得一点也不可靠。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他,但还是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特别是那条,“不要再在别人面前,以女朋的方式介绍自己。”反反复复强调了不下十遍。
我说完,苏铭并没有发话,让我觉得自己刚刚是在跟空气对话一样,很没有存在感。
“你……”
我刚想发飙,苏铭的手就伸了过来,然后,放在我臂腕间,“嗯,我答应你。”
本以为他会一口拒绝的,或者推辞两句的,苏铭原本就喜欢跟我对着干。没想到他却很爽快的答应了,给人一种特别不踏实的感觉,像是刚出了陷阱又误入了另一个圈套里。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车飞驰在路上,这里望过去根本看不到海的另一边,只能看到一条天际线,蓝白色,夕阳落下,金色的彩霞映在海上,交辉相映。
“我还没看过你穿晚礼服的样子,应该很漂亮吧。”苏铭说这话时,透过后视镜瞥了我一眼,视线几乎将我全身上下都扫视一番,如果眼神能在人的皮肤上落下烙印,我想我已经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了。
当然,只是片刻的停留,苏铭又将他的注意力放回了开车上。而他眼里装着的笑意,让我一时间没太能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