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传来了树枝被压的轻微动静,朱洛儿眼睛缓缓睁开,她知道等的人来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窗外的人影格外的清晰,朱洛儿身子背对着窗户,但是她依然能够感觉到窗外之人那炽热的目光。
以前,上官沛宇都是站在窗外的大树上远远的观看,今夜他的心、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只为能够更加清楚的看见某人。
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静静的看着,连脚步都不曾挪动过一步,深怕吵醒床上熟睡的人。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上官沛宇的嘴角抿起一个满足的笑容,往昔历历在目,一开始相遇的情形,他至今都记得非常清楚。
北宫花苑无意中救下了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因感觉其不像普通宫女那般巴结讨好,故没有追究其火烧花苑一责。
第二次的相遇被是被这丫头利用了一遭,不过也令他对朱洛儿刮目相看,挟持皇女,处事果断,懂得利用周围一切可利用的事物,让他感觉到她的不简单,故而放了些许的心思。
可是接下来朱洛儿的举动却是让他都大为吃惊,酷刑之下宁死不屈,阴谋之争不乱阵脚。锋芒初露时,她的才华过更是让上官沛宇震惊不已,写出了传世经典的兵法之书,成功赢得了叶子青的注意。
凭借着自己的智谋和部署,将落魄的三皇女一步步的重新扶上位,更是让她赢得了女皇的注意,重新回归其身份。
虽然明知道是被利用,但是上官沛宇和叶子青都一样,心甘情愿的被其利用。
越相处下去就越发现朱洛儿的特别,她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时时刻刻给人带来难以预料的惊喜。
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上官沛宇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他的心也一步步沦陷了,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后来慢慢的喜欢上,一段时间里他甚至认为这只是他的错觉而已,直到那日宫变发生,得知她会有危险,一颗心就像是被紧紧的揪着,坐立不安。
城墙之上,生死关头,看见奄奄一息的模样,宛如一把尖刀刺入他的心口,痛的无法言说,那一刻他才真正确定了自己的心,可是却成了一种遗憾。
和生死之交叶子青同时爱上了朱洛儿,虽然是一种悲剧,但他也没有丝毫退缩的打算。可是他发现即便他们公平竞争,他也是没有赢的希望,朱洛儿心中之人并不是他,而是叶子青,既然如此,他只好选择放手。
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让她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他只要这样远远看见对方的笑容就足够了。
过去,是美好的回忆,但也是勾起内心深处伤痛的利刃。
上官沛宇站在窗前,目光柔情,充满了眷恋。如何可以的话,他希望可以一直站下去。
“站了这么久不累吗?”房内传出一道淡淡的声音,朱洛儿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前,看着大吃一惊的上官沛宇。
一直处在回忆中,他竟然没有察觉到房内某人的动静。看着朱洛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脸颊上浮现一丝绯红,尴尬的别过头一声轻咳:“咳……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从来就没有睡着过。”耸了耸肩,朱洛儿道。
“额,从我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上官沛宇目光闪烁,试探着问,神态显得有些紧张。
他的对自己的轻功还是有些自信的,若是朱洛儿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这里,那敏感度真不是一般的强。
“是啊,你一来我就知道了。”
朱洛儿平淡的语气让上官沛宇一愣,随即气急败坏地问道:“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出声呢? 你就不怕是心怀不轨之人吗?”
这下子真的是糗大了,深更半夜来到女孩子的闺房前还被对方发现了,即便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也感到一阵心虚。
听到这话,朱洛儿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心虚的上官沛宇,眼神就像是看白痴一样,说道:“若真是心怀不轨之人一开始就破门而入了,又怎会站在窗前那么久,难不成等着别人来抓啊。”
“再说了,你见过哪个心怀不轨之人不找皇女而是先找我这个小宫女呢?既然有胆子来,我这个小小的宫女又怎会入他们的眼。”翻了翻白眼,朱洛儿的语气中充满了鄙视。
听到她那鄙视的话语,上官沛宇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郁闷的站在窗口,这个时候也不知是留是走。
“你打算就一直站在窗外吗?”朱洛儿倒了两杯茶,发现上官沛宇还站在远处发呆,不经喊道。
“这……”看了看周围,上官沛宇面容十分尴尬,这么晚了进入一位女子的闺房,就算朋友闲聊,貌似也不太说得过去。
但是朱洛儿才不会忌讳这些,她本就是见惯了二十一世纪的夜生活,歌舞升平,红灯酒绿。见惯了那些,即便在这腐朽的王朝,朱洛儿也不会在意比人的看法,这个世界不是男人就是女人,深夜无法入睡,在一起聊聊天又有什么关系。
若老是将别人的看法放在心上,做事都要顾虑外人,那就不是自己了,而是外人眼里的机器了。
“上官沛宇深夜来我房外想必也是有什么事情吧?既然来了就是客,我虽然宫女,地位底下,但毕竟也是这房间的主人,再说了哪有让客人站在窗外一说。你我近日许久不见,我一个姑娘家都不在意什么,上官公子反倒扭捏起来了。”喝了一口水,朱洛儿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听到这语气,上官沛宇无奈一笑,身子一跃就,干净利索进入了朱洛儿的房间之内。
屋里面只有一盏烛火照亮,毕竟是深夜了,朱洛儿虽然不计较这些,但是以防日后的闲言碎语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她也只是点了一盏烛火照明。
“听说你明日一早就出京城?”
“是的。”上官沛宇还是第一次半夜出现在一个女子的房间里,行为举止还是有些不自在。
这点朱洛儿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但是也没说什么,要是多说反倒显得她随便了。
“如今宫中情势多变,你和三皇女要多加小心。”立储风波尚未结束,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上官沛宇虽然主动退出离开,但是对朱洛儿在宫中的日子也是十分担忧。
“我明白的。”朱洛儿手不断的转着茶杯,不断发出与桌面碰撞的声音。
“你的伤如何了?”想起之前为了救自己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这么久过去了,她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说,朱洛儿有些惭愧:“之前一直机会向你道谢,要不是你,我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当日宫变若没有上官沛宇的及时出现,朱洛儿和夏萌萌早就死在叛军的手里了。还有她被吊在城墙之上,要是没有上官沛宇舍命相救,拖延时间,朱洛儿也是无法得救。再加上之前的事情,她发现眼前的这个人为她所做的,她这一辈子都难以还清。
“伤势已经痊愈了,不必担心,而且道谢的话,子青早就亲自登临府邸道谢了,你就不要多想了。”说这话的时候,上官沛宇充满了挂着酸味了,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也是苦涩的。
“额,是吗?”朱洛儿偏过头,尴尬喝着茶,对方的语气她也是听出来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嗯。”
上官沛宇苦笑,这件事看来朱洛儿就早知道了,但是却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这不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她心中之人是谁。
“此去京都之外要多久?”气氛逐渐诡异了起来,朱洛儿急忙转移了话题。
“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现在京城风云搅动,皇位未定,上官沛宇也不敢离开太久,这个女人要做的事充满了危险,一步错就是踏进万丈深渊,粉身碎骨。所以他还需要站在她的身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替她扫平路上的障碍。
“此番离开,有一段时日无法相见,明日我也不便相送,今夜就以茶代酒,祝你一路顺风!”端起茶杯,朱洛儿率先一饮而尽。
“谢谢!”见状,上官沛宇也端起桌上的茶杯,紧随其后一饮而尽。
瞥了一眼身后之人,上官沛宇心中万分不舍,但是却无可奈何。
“保重。”留下了这两个字,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这片黑暗中。
在他离去良久之后,朱洛儿还是呆呆的站在窗前,她知道上官沛宇对自己的心思,还是一颗心容不下二人,她只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伤害已经造成,她所能做的就是将伤害值减少到最低。
第二日一早,朱洛儿就被夏萌萌从被窝里拽了起来:“洛儿,上官公子就要走了,你不去送送他吗?”
虽然你夏萌萌支持的是叶子青,但是上官沛宇为朱洛儿做的她也全看在眼里,连自己的性命都差点丢了,让她大为感动。如今上官沛宇要离开,对昨夜之事不知情的夏萌萌认为朱洛儿理当去送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