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亿抚摸着马那长长的鼻子,却见那马温顺的晃晃脑袋,尽情的享受这份温柔。听到叶沉兮反对并且厌恶上马,他微微皱眉,难为情的说:“只是路程会稍远些,骑马会快很多呢。在下尽量骑慢点,不让姑娘难受了。”
“不要,我不要!我宁死不屈啊!我才不要骑什么马,更加不要看见马!”叶沉兮马上“以死相逼”,接着试探的问道:“有多远啊。”
“我们现在是在禹山西南边,而他家在番山的东边山麓,离这里有好几里呢。若是要步行,可要久上许多。”千亿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东边的一座山,叶沉兮顺着望去,的确是有点远啊。
叶沉兮咽了咽口水,但又满不在乎的说着:“不就是步行吗?这……步行好啊,步行有益于身心健康!我最爱步行了。”
“既然姑娘坚持步行,那就启程吧。倘若姑娘累了,可到马上歇息会儿。”
听到这话,叶沉兮本能的退后几步,使劲摇头说道:“我累了,我坐在地上休息就好,我才不要上马。我不要被整得半死不活!”
千亿便牵着马在前面带路,顺便把乱草从章的道路清理下,好让叶沉兮不会被草割伤。
只是这附近比较原生态,不像都城的西边有一片田地,有人去开荒。而这里树东一棵西一处的,杂乱无章,还有的枝叶盘相交错,需要绕路前行。
叶沉兮为打破这百无聊赖的时光,咬咬牙,加快些步伐走到千亿旁边。不过这回她注意分寸了,绝对是离他两三米远。
“哎,千亿,想问下,其实我自己也好奇万分。这匹马的主人到底交代了什么样的遗愿啊?他又是什么时候交代的呢?我都没有注意啊。”
“这个逝者的愿望较为简单。当我在刻那军情的时候,他担心自己有不测,就托我将这个物件务必送到番山东麓的一户人家。还未说完具体哪一家时候就被云大人给……哎,逝者已逝,我们又何必再给逝去的人添加负担呢。我遂决定帮他完成遗愿。这是人应该有的大义啊!”千亿牵着马,颇为感伤的仰头看着天空,希望马主人能安心而去。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物件呢?你放心,我不会毛毛躁躁碰坏它的啦!”叶沉兮的心痒极了,真想快点看到庐山真面目。
千亿从长袍内掏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的,如同珍宝般的轻放到她的手上,还不断叮咛她要小心些。马似乎嗅到了那东西的不同寻常,轻声的叫唤了几声。
叶沉兮谨慎的双手接过“宝贝”,但这一看“这不是,普通的木雕嘛!做工还很粗糙呢。还以为什么宝贝呢,唉,什么破烂玩意儿!”她大失所望,差点没把它丢掉。
千亿着急的说道:“姑娘,怎可如此的无礼!这可是逝者最大的心愿啊,我们怎可随便诋毁!”千亿似乎生气了,眉毛稍微簇拥在一起,而眼睛迸发点点火星。
叶沉兮自觉是自己的不对,再次小心的捧到眼前观察一番。这个木雕不大,有手掌那么长。而上面刻的是一个老太太,笑容可掬的拄着拐杖。可惜做工不佳——“老太太”上半身刻得稍微好些,有打磨过,特别是脸,做的很清晰,皱纹,笑容都有板有眼的;但到了下半身,则雕得不是那么用心,摸起来很刺手,而到了脚,则干脆只刻了一只,另一只只有个影子。
捣鼓了半天,她真想不出为什么马主人如此重视这个物件呢。
“哎,千亿,你认得这什么字吗?就在这木雕的背后。”叶沉兮发现这背后的刻了什么字,挺潦草的,而她对这个时代的小篆又不是特别了解啊。
“在下也不甚清楚。这字只刻了偏旁就停笔了。实在猜不出用意,帮不上许姑娘的忙了。”千亿小心藏好木雕,时不时还仔细检查一番。
“这番山的东麓有多少户人家啊,怎么找呢?”叶沉兮担心有几百户人家,岂不是要查到明天。她有点打退堂鼓了。
“许姑娘不必在意。这地方我常去给一个老妇人送信,只是她写的地址都不正确,找不到收信人,就把信给退回去了,来来回回如是几番。待会去问这老妇人就明白了。况且,这东麓的人家不过十多户,理当很好找才是。”
慢慢的,那称为番山的,离他们已经不远了。这山,上半截光光的,可谓寸草不生,原因是过于陡峭,但也造就了山上多处怪石嶙峋;而下半截,树木郁郁葱葱,也可谓茂密。
“许姑娘,你看那岩壁的画,是不是很漂亮啊?”千亿突然发问。叶沉兮一惊,顺着他的手望去,却惊讶得说不上话。
这陡峭的岩壁上,分明是红红白白的画,而红色的画面又与大自然的绿色造成对比效果,给人以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感觉。这蓝天碧水、红色画面、绿色植物,在金灿灿的阳光照射下,产生一种奇异的色彩。仔细看去,便发现是一幅比较巨大的画啊。狂欢歌舞的人们在岩壁上蠢蠢欲动,使人产生无限遐想:十多名男男女女身穿各色服装,醉舞狂歌,人声、水声、敲锣声、击鼓声、撞钟声,交织在一起。这是一幅多么壮丽的情景啊!
“这是一种祭祀的场面。这画主要是用雕刻打磨,再涂上些赤铁矿而成。当然啦,这画刻的比较一般,是个刚拜师不久的人做的,因此有些许的褪色。去年的时候我去给那老妇人送信的时候,经过这里,看见他吊在这里作画。”千亿微笑的解释道。
“这还叫一般?已经相当不错了。那这幅画的作者呢?”叶沉兮大呼道这巧夺天工的岩画。
“前段日子被武王赏识看重,派去龙川等地刻画了。”
两人又慢慢的行走着,只是一路无语……
叶沉兮弯着腰,在后面有气无力的喊道:“还有多久呀!本姑娘……呸,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现在,累得快趴下了。我得找个地方,坐。”
“绕过这山就到了,他家也不远了,再坚持下。哎,姑娘,别坐草地上,草会扎人啊!你看,那边田垄旁不是有一块平整的石头吗?”
叶沉兮挪着沉重的步伐,艰难的移动着,真渴望一步就到了那二十多米远的“石凳”。千亿不断地鼓励她坚持坚持再坚持,叶沉兮都没空搭理他,一到那就不顾什么淑女形象、礼让之道,直接一屁股坐下。
只是全身酸痛,叶沉兮又是捶肩又是捶腰的,恨不得自己是千手观音。“千亿……唉,算了,不难为你了。”本想叫千亿帮忙捶背的,但一想到他满嘴的“男女授受不亲”,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