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你何必总是跟我娘过不去。”云旗放开叶沉兮的衣领,指着大夫人骂道:“我跟芃儿说话,你为何总要牵扯到我娘。难道我娘受你的欺负还少吗?你摸着良心,你什么时候有好好的对待过这个所谓的二妹?”
“那你想表明什么?”大夫人挑着眉毛,淡淡的语气偷着无限的冰。
“我在说这个臭女人!”云旗轻轻的抓着叶沉兮的头发,却越发的使劲。
叶沉兮的头发被抓的生疼,哀求道:“你放过我……”
“你来放过我啊!”云旗怒道:“你这个贱女人,你一定还想着那个谏大夫吧?你不就是想去四会县找他吗?别用那些正义的理由来掩盖你肮脏的思想,肮脏的行为,甚至是肮脏的交易!”
叶沉兮惊吓不住,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哭道:“我没有啊,夫君你怎么老是这么认为。我去看望老人家,我没错,放开我的头发啊,疼死了!”
“啊——”叶沉兮大喊一声,不停抓着云旗的手,“你使劲抓我头发干嘛,痛死啦!”
二夫人赶紧拉住云旗,“你就放过芃儿吧,她想去看姑婆,就让她去吧。”
云旗愤恨的说道:“你们居然相信她说的鬼话。哪个人不知道那个谏大夫被丢到四会县了,她正好在看姑婆的时候,借机去找她的情夫!”然后抓着叶沉兮肩膀,冷冷的说道,甚至手都在传递他的怒意的热火和讥讽的冷意,“你能不能说点实话,这么欺骗大家,你心不累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恶心人行不?”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大夫人不屑的说道。
“大娘,有本事你再说一遍!”云旗立马将矛头全都朝着大夫人,下一秒,一定会弹无虚发。
叶沉兮这才感觉到头发一松,不禁有点如释重负。心中却有点感激着大夫人的曲线“救场”。这老爷他们这三人真是深仇大恨啊,平时很和谐,一旦爆发就是汶川大地震,死伤无数。
“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对长辈说话吗?”大夫人虽看着云旗,却目中无人,趾高气扬的回答道,“你们母子这种唱对台的又不是第一次听了。至于刚才那句话,确实如此啊。老爷这人最不讲情面,十多年前的事情都翻脸无情。”
云仲庭重重的拍着案几,大声的说道:“不就是去发丧吗?瞧瞧你们一个个,都争成什么样了。都别吵了,去苍梧国!”
终于,一行人达成了协议,决定去往苍梧国发丧。
夏天,一个炎热喧闹的季节到来了。在一望无际的绿草中,朵朵野花时隐时现,就像一群穿着各色衣裙的仙女在碧海中游戏,在花间歇脚。蓝天中几片云朵,放佛烟或雾在空中游荡,而正空当中,核聚变的火球正灼烧大地,却也赶不走万事万物的热情。
在这群山峻岭的山间小道上,三辆马车和几匹骏马奔腾而来,循着山间小路,跨过一座座的山,又穿越一条条的奔腾的小河。
坐在马车里,如同烤箱一般,再加上颠簸,一路上都经不起这些折磨,早就累得人仰马翻了。唯独叶沉兮,时不时的伸头看着外面,不怕光照,就爱看船外那些迷人的风景。
叶沉兮心中一直都在想,“很快就能见到千亿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啊。他见到我,问起我了,我该怎么回答?回答过来看看千亿,感觉太假;回答过来探望亲人,又觉得有点功利。万一激动得说不出话,该怎么办?太多怎么办了,真是激动得快发疯了。”
云旗鄙视了她一番,托着腮帮,偶尔看着叶沉兮在车上上蹿下跳的,心里既是唉叹又是愤怒,既是无奈又是悲凉。
“瞧这孩子,好像没出来远行一样。”二夫人噌笑道:“赶紧坐好咯,这里都是山路,万一把你震出去,那可是万丈高崖了。”
“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兴奋?”云旗不置可否,瞟了叶沉兮一眼,懒洋洋的说道:“如果能把她震出去了,那还省心呢。”
“胡说什么呢!”二夫人责怪道,然后指着船外那些山,“这个地方万分凶险,因为地势陡峭,而且山又多,所以武帝啊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城市,就是前方不远处的石门。”
“这么古怪的城市啊,叫石门。”叶沉兮眨巴着眼睛,说道。
“因为进入这个城市,会看到两座高高的山,中间是条奔腾的河。而城市又像仁化一样是建立在山上的。所以就叫这个城市为石门,是进出番禹的要塞,自然重兵把守。”二夫人解释道。
“不明觉厉,涨姿势了。”叶沉兮恍然大悟。
“又开始说些听不懂的话了。”云旗打着哈欠,拖长着声音:“肯定又是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沿着一条小道,又从山腰下到山下,沿着奔腾不息的河,在疾驰一会儿,便看到两座巍峨的高山。说是高山,倒不如说是陡峭的崖壁,放佛从中间劈开,裂成两半,中间则是宽广的河流奔腾而下。
经过了那叹为观止的巍峨之山,不多一会儿马车便渐渐停歇,大家下了车,此时也是下午的四点左右的光景了。经过重兵的重重盘查,才予以通行,果不其然,这是武帝设置的军事要塞,是通往番禹的最重要的地方,光是见到的士兵都比上次在第一道防线的仁化城要多很多。
城市是依山而建,看着四周的高山,隐约里还能见到山中隐藏的人家,立马有种进了世外桃源的错觉。
在山下租借马房和仓库,放好马车和赠送的物资,便四处看看附近哪里有住宿的。只是这方圆几里都是山,中间的平地还是两山之间的峡川,最好才打听出来,最近的客栈还在头顶的半山腰。
又要爬山,一路大众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一步一步的爬上去。侧身看下去,突然有种眩晕感,不禁感叹“咿嘘唏,侧身遥望长恣喈!”到了一客栈,包了几间房子,大伙已经颠簸得筋疲力尽,早早吃完饭,各回各房休息去了。
晚上,叶沉兮起来去卫生间,回房之时,却以已了无睡意。而屋外月色正浓,天空之上挂着缺了一角的月亮。叶沉兮靠着窗户,看着月色的薄膜笼罩着山间。
夜里如此的静谧,因为少了喧嚣声,但多了鸟兽虫鸣,在山间各处此起彼伏的奏响乐谱。透过窗户,远处的山朦朦胧胧,时而在月光下照耀下变得晶莹剔透,时而又陷入一片昏溟,显示出高山的深邃和神秘。而往下望去,则是黑不见底的山间小路,放佛一瞬间如果不抚稳窗就有摔下去的错觉。
看着窗外的景色,叶沉兮向西看着远方,那远在西边的四会县,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像她这样,看着同样的月色同样的风景。不过想了想,“罢了,估计是我多想了,这大迂腐才没那么闲情逸致跟你看月色。”
“芃儿,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在看啥呢?”
身后传来云旗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这和谐的静谧。
月光也借此给回身的叶沉兮镀了一层白玉,在黑夜里,放佛自身闪耀着柔美的光,如那出尘脱俗的仙女。云旗先自感叹:“多美的人儿。”
叶沉兮害羞道:“我很美丽吗?你肯定又再讽刺我了。”
云旗倒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这么有闲情的在看风景。”
“我睡不着。”叶沉兮脱口答道。
“唉。”云旗却点破她的心思,说道:“肯定又是在想那谏大夫吧?你说实话吧,我不会怪你的。”
叶沉兮心里咯噔一跳,本能的微微的点点头,但马上又后悔了,心里开始慌了。
即使是很微弱的点头,云旗也分辨得一清二楚,说道:“就知道会是这样。那你能告诉我,这个谏大夫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想念,甚至超过了这个夫君。你实话实说吧,我要的是一句实话。”
见着云旗走过来,巴着窗,任晚风吹着。看着他那被月色照的发白发光的侧脸,微笑着,如他的内心。不知为何,叶沉兮原先紧张的心,开始慢慢平缓,然后看着远处的高山,也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许这是重感情的人的一种诅咒吧。第一眼见到的,便是缘分。之后便是展开奇妙之旅的时候,虽然只有短暂的一天,但是却是生命里最璀璨的时刻。”
“那你还没说,为什么想他,甚至超过了我这个夫君。”云旗问道。他居然没有恼怒成羞。
“我依然还是不知道,或许那段时光,对我的意义非凡吧。我真没有想过真的会嫁到云府,然后遇到夫君你。我也知道你对我很好,只是你出现得有点晚了。但我也不能否认,跟你相处这一年来,真的发生了很多有趣或者悲伤的事情,都是我们手拉着手,一起度过的。但我却很难平衡这两段缘分,我的天平总是不自觉的朝那谏大夫摆去而忽略了你的感受,这一点,我虽然承认但却无法摆正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