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千回到魔界后,将魔界的事情交代给了狼魔,由它暂时管理魔界,她告诉群魔,云重烟的仇由她一人去报,群魔建议千千带领它们攻打蓬莱,诛杀花想容,她拒绝了,其理由让群魔感动。
她说,云重烟死前要她好好照顾魔界,所以,她不会让魔界任何一员去蓬莱报仇,一旦蓬莱和魔界开战,魔界定死伤惨重,她说宁愿牺牲她一人报仇,也不愿魔界损伤一员一将,若她死了,也不要为她报仇,另选魔尊。
再次来到东渔村,老远就看到一身穿棕色衣裳的女子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消瘦的身子蜷缩在海风中,似一片随时会被吹走的树叶。
是萍儿,这么久过去了,她依旧日日夜夜在海边翘首海面,等待她的楚生。想起初来东渔村,有萧十四郎,有俞天琦,三个人热热闹闹的,现在再归来,却只有变了的她。
村子里催烟袅袅,菜香扑鼻,村民忙碌收拾渔网,夕阳西下,湛蓝的海被染成了一片血色,翻滚的海水似散发死亡的气息,好奇的村民见千千打扮怪异,不像正经人家的女子,纷纷躲进家中,门窗紧闭。
走到萍儿身旁,千千坐下,平静看着海面,“等一个明知道的结局,有意思么?”
萍儿侧首,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定睛细看,原来是上回来蓬莱寻夫的女子,上次见她面容清秀,未施粉黛,这回浓妆艳抹,还真瞧不出原来的容貌了,“你的相公寻到了吗?”
“寻到了,死了。”她已将自己定义为云重烟的妻子,“死在我的怀里。”
萍儿一脸羡慕,视线再落到看不见边的海面,“真幸福。”
“幸福?”
点头,由衷羡慕道:“我连楚生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连他在哪都不知道,比起我,你幸福多了。”
“十有八九,他死了。”
萍儿眼眸一沉,痛过后淡笑,“也许没死,只是回不来。”
“你似乎很喜欢自欺欺人。”
深吸一口气,毫无血色的脸蛋扬起笑容,发丝凌乱,“老天对我这么残忍,再不欺骗自己,我用什么支撑自己活下去?”睁眼,看着这个同样为情所困的女孩儿,萍儿道:“你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千千避开这个问题,反问萍儿:“你为什么不问我在蓬莱有没有看到楚生?”
萍儿苦涩笑之,“不想问了。”不知道答案,她还能自欺,知道答案,她用什么自我催眠?
千千起身,走到海边,海水拍打她的双足,浸透了鞋子,凉凉的,黑色的纱衣被吹的失形,忽然,她转首看着萍儿道:“我看到楚生了,他被关在蓬莱,所以才没回来找你。他让我告诉你,他很想你,很爱你。”
萍儿激动落泪,透过她的眼,千千看到知足和幸福,千千飞身而起,朝海面飞去。看着黑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一点消失,萍儿哽咽道:“谢谢你骗我。”
千千飞到蓬莱的后山上,后山树木葱郁,在这儿藏个人压根察觉不到,千千之所以选择后山,还有一个原因,她知道百里千川每天早上会来这里。
站在河边,那日她们静坐河边聊天的画面浮现脑海,心隐隐作痛,百里千川,我真的很想看看恢复记忆后的你是否会后悔对我这般残忍。
夜幕降临,蓬莱陷入祥和又孤寂的夜,千千站在孤山上,与黑夜融为一体,看着山脚下一盏又一盏的烛火熄灭,她的红唇上扬,勾勒鬼魅的弧度。
夜降临,梦随之而来,梦境便是她的主场!百里千川,让我们在梦境中重逢!
月华宫,百里千川和花想容共枕而眠。
梦境。
笙歌林,林中迷雾重重,百里千川毫无目的向前走去,这是哪里?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在他迷惑之时,清脆的铃铛声传来,叮铃叮铃,好听极了。铃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分不清声源,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周围叠影重重。
是谁?!为何感觉这铃铛声如此熟悉?
突然,一只纤纤玉手搭在百里千川的肩膀上,百里猛地回头,见一面容较好的陌生女子笑着看他,“百里千川,你怎么在这瞎逛呢!赶紧跟我回去吃饭。”
女子自然而来拉着他的手,百里千川愣愣看着她,心想她肯定是山间妖魔,猛地甩开她的手,冰冷道:“何方妖孽。”
“妖孽?”女子睁大双眼,眼眸清澈如泉,举手,‘啪’的一下拍了拍他的脑袋,百里千川懵了,呆呆看着她,女子娇怒道:“好你只冰狐,变成人形胆子就肥了,敢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这种话!”
救命恩人?还知道自己是冰狐,她究竟是谁!
女子双手一环,“别以为你本领比我大就了不起,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名字是我给的,所以,你得事事顺从我,明白了吗”
百里皱眉,“我的名字是你给的?”这打哪来的疯丫头!疯言疯语!
女子得意扬了扬下巴,清灵的气质与这片竹林相得益彰,好似竹林仙子般气质清雅,“我说过,我叫百里笙歌,你叫百里千川,怎么,得了名字就不认人啊!”
“百里笙歌……”百里千川反复咀嚼这个名字,好熟悉。
百里笙歌拉着他的手,笑道:“走,回家吃饭。”走过弯曲的小路,他们来到竹屋,笙歌拉着他坐下,从厨房端出美味佳肴,“这只鸡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快尝尝味道与之前有无两样。”
百里千川顺从夹了块鸡肉,熟悉的味道从味蕾开始漫延,脑中似有什么呼之欲出,抬头,欲问笙歌这里是哪里,哪知刚才的笙歌忽然消失不见,位子上空空如也。
“笙歌?”百里千川在竹屋中寻找,随后来到院子里寻找,终于在院子中看到笙歌背对着他喂鸡,松了口气,他上前,“笙歌,这里是哪里?”
笙歌缓缓直起身,依旧背对着他,不语。
“笙歌,你怎么不说话?”
这时,笙歌缓缓转过身来,她的脸蛋暴露在百里千川的视线下,百里千川惊愕后退,不敢置信道:“穆千千!”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不是这张脸!百里千川闭眼,猛地摇头,再睁眼,还是穆千千的脸!
“百里千川,你怎么了?”千千笑着上前,“菜不合胃口吗?”
“你怎么会在这儿!”
千千一脸天真环顾四周,娇笑几声,“你在说什么呢!这是我们的家,我为什么不在这儿?百里千川,你是不是生病了?”举手欲抚摸他的额头,百里不友善拍开。
“穆千千,你在耍什么花样!”
千千不理他,擦身走过,径直往那饭桌走去,百里千川也跟了上来,千千道:“这菜不好吃么?”
百里坐下,“你将百里笙歌弄哪去了?”
“百里笙歌啊!”千千撑着脑袋,一脸俏皮,对他眨了眨眼,“你关心她啊?”
“废话少说,你将百里笙歌弄哪去了?”
千千不语,自行夹菜入口,边咀嚼边点头,“嗯,我的手艺进步了。”
“你做的?”
“当然了,你以为是谁?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
百里千川思维混乱,刚刚分明有一个叫百里笙歌的女子,难道是他杜撰出来的?根本就没这个人?不可能!
“穆千千,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
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捧着自己的脸蛋道:“面容清秀的女子,不就说我嘛!”
百里拍桌而起,愤怒道:“我没心思跟你打哑谜,这里究竟是哪里!你究竟想做什么!”
小脸塌下,一脸委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起身,拉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好嘛好嘛,你不就想见百里笙歌嘛,让你见好了。”
百里不看她,冷视前方,千千笑道:“你不看着我,怎么能看到百里笙歌呢!”
话中有话,还有几分诡异的感觉,百里垂首看她,觉得千千的笑容有着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忽然,千千的五官扭曲,在他诧异的视线下,千千的脸变成百里笙歌的脸。
百里千川猛地甩开她,笙歌委屈道:“是你想见我的,我出来了,你待我又这般粗鲁。”
“你究竟是谁!”
笙歌委屈上前,“我是百里笙歌啊!你怎么又不认识我了。”
百里千川脑子大乱,他需要好好理清思绪,环顾四周,他确定自己没来过这里!
梦!自己肯定在做梦!他必须马上醒来!
笙歌坐回凳子上,脸一会儿变成千千的,一会儿变成笙歌的,“既来之则安之,不想知道百里笙歌和你和穆千千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突然,她起身,身影一闪至百里千川面前,伸手,轻挑他的下巴,神态妩。媚道:“还是说,你只对枕边的美娇娘有兴趣。”
百里千川刚想问她,突然间梦境抖动,成片崩塌,在笙歌诡异的笑容中,百里千川从梦境中醒来。
在他清醒的边缘,笙歌道:“若想知道来龙去脉,不如问问枕边娇娘。”
现实,月华宫。
百里千川从梦中醒来,满头大汗,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好似自己亲身经历,他醒来的动作幅度有点大,惊醒了花想容。
“百里,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百里冷声问道:“百里笙歌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