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可能性的答案有很多，但是她自己也很清楚他这么着急赶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以至于她怕的身体都在轻微地打颤。她不能承认这个答案，因为一旦承认了，她就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也就再也没法这样的活下去了。
霍镇南那张冷冽的脸慢慢逼近了她，她听见自己用一种诡异的声调说：“我心里真的没有其他人，如果只有做那件事才能叫您满意放心的话，好，那我脱！”
婚纱在腰身那里收的很紧，姜清人本来就满手冷汗，这个时候更加用不上力气，只能任由自己木讷地站在那里。
霍镇南一直坐在椅子上，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看。
姜清人读得懂那眼神背后赤裸裸的欲望，那样不加掩饰的欲念让她忍不住想吐，她忍不住在他锥子一样的目光中抱紧了双臂。
窗外的冷空气随之侵入，她细嫩的胳膊上迅速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但是比冷风更冷的却是霍镇南的抚触——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用一双长满老茧的手在她美丽的身躯上不停地逡巡。
他脸上的表情狰狞又可怕，额头上汗珠子如豆大，凝固在灰白的鬓角，像是猪油一样闪着油腻的光。姜清人昂起头，死死盯着天花板上的图案，悄无声息地数着上面的几何图案，极力忽视脖颈间传来的黏腻感觉。
霍镇南今天不知道为何特别激动，连眼睛都成了赤红色的。他狠劲揉搓着手底下这具青春的身体，眼看着就要彻底的攻城略地的时候，忽然身子一萎，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滑倒在了地毯上。
姜清人愣了一会儿，盯着他足足有一分钟那么久才总算反应过来。
她随手捞了件毯子披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缓缓蹲了下去，伸手试了试霍镇南的鼻息，不由得大惊失色——这位老人居然，居然没有呼吸了！
今天是他们订婚的大喜日子，来的宾客不计其数，如果发现霍镇南就这么，这么死了，第一个被怀疑的不是别人，就是她姜清人！
姜清人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她忽然想到以前卫生课上老师教导的心肺复苏法。其实详细步骤她早忘得差不多了，只能记住一个大概的。可是现在她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只能笨拙地将霍镇南放平，然后双手用力按住他心脏的位置，用力按压了起来。
她甚至还给他做了人工呼吸，一下又一下，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下，他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后来都麻木了，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一下又一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姜清人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鞋，她认得这双鞋，因为那是霍仲亨的鞋。
“发生了什么？爸爸他怎么了？”
霍仲亨拧眉，在看到屋子里的情形之后脸色瞬间铁青，疾步抢到跟前，伸手试了试父亲的鼻息，浓眉却不由得皱的更紧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霍仲亨瞪着姜清人，声色俱厉地质问。
“我，我不知道……我，我，他，他说要我脱衣服，我就脱衣服，然后他就上来，上来，后来，后来他就这个样子了，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在见到霍仲亨的那一刹那，姜清人便觉得自己忽然虚软得不可思议。刚才她独自面对霍镇南的时候不曾哭过，如今她的泪却像是开了闸一样，再也控制不住地汹涌而下！
然而霍仲亨却只是嫌恶的拧紧了眉头：“你说你不知道？我爸爸现在这个样子了你还敢说你不知道？”
“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在看到他眼神里的厌恶之时，姜清人就崩溃了，她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像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他要死就死好了，为什么偏偏死在我的眼前？！我巴不得他早早死在别人跟前，就是别死在我的眼前好了！”
“呜呜，你们家不带这样的！不带这样欺负人的！你以为谁都那么喜欢嫁进你们家来？你做梦吧！嫁给你爸爸已经够难为我了，我犯得着去杀人吗？你还那么凶……”
她哭到后来便越发收不住，哭到霍仲亨不得不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哄着她：“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别哭了。”
她却越发感到委屈，索性将脸整个埋进他的胸膛里，把满腹的委屈跟惊惧全都抛洒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的委屈，她的害怕，她的眼泪，只想叫他一个人看见。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委屈了，知道你委屈了。”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脱下自己的西装将她裸露在外的大片雪肌美景全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他安慰来安慰去也只得这几句话，所以到了后来，姜清人都不好意思再哭了，她自己用他的衬衫狠狠蹭了一下鼻涕眼泪，抬起头来，仰着一双兔子般通红的眼睛看向他，嗡嗡道：“你烦不烦啊，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么几句。”
霍仲亨低头瞧了她一眼，便伸手拉起她来：“你赶快走，去找老蒋。告诉他是我说的，叫他想办法带你走。”
“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姜清人死死抱住他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松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把我送走，然后自己留在这里当替罪羊对不对？”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霍仲亨冷下脸来，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拽住她的胳膊把她猛然甩出了门外，“如果你不走，我立刻就喊人来，到时候谁都知道我是杀人凶手了。这是你愿意看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