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是菲佣将她轻轻摇醒的:“夫人,不要睡了,再睡会头疼的。”她半眯着眼睛,一个穿着围裙制服的姑娘正伸手拉开窗帘,春天淡淡的阳光照了进来,令人觉得和煦温暖。
“关岛的春天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海里的鱼都十分肥美。您来的真是时候,夫人。待会可以叫先生带您出海打渔。一定很好玩。”女佣用一种十分蹩脚的中文朝她说着,她脸上的表情很朴实,倒是叫姜清人觉得心里一松。
起床下楼吃饭,霍仲亨早已在露台那里等着她。
深褐色的藤椅,上面铺着亚麻色的靠垫。精美的银质餐具在朝阳下散发着温柔而澄澈的光芒。他正在撸起袖子来倒咖啡,瞧见她来了忙笑笑:“来的真巧,我亲自烤的吐司、煎得培根和鸡蛋,噢,还有一大壶正宗的美式咖啡。快来尝尝!”
姜清人翻了个白眼:“怎么办,我只想吃打卤面。”
霍仲亨一怔,迅疾笑笑:“打卤面?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做。”
他倒是果然去做了,不过时间有些长,足足过了一个钟头才做好。
“抱歉,这里没有黄酱,所以我要开车去超市重新选购材料。饿坏了吧,快吃吧。”他的笑容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姜清人依然冷着一张脸:“一个小时你才做好,我要是等你这碗打卤面我早就饿死了。我已经吃了。我累了,要去睡了。”
她说着便起身要上楼去,却被他拉住。
“医生说你一直昏睡不好,今天我带着你出海去看看,大海里还有海豚。”他望着她,眼里隐隐带着祈求跟期望,“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多考虑考虑。医生说了,海风还有太阳会叫孩子们更加健康。”
他见她迟迟不肯答应,便抛出了孩子这一杀手锏。果然姜清人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那好吧,不过只一会儿。”
他的游艇有一个很梦幻的名字,叫星之海。
姜清人坐在船头,因为冷,她穿的有些厚实。外面穿着一层衣服,里面还套着一层衣服,有些厚重了:“穿的太多了,等天气稍微暖喝点儿,我带你去骑马去。”
“谢了。”她只淡淡说一声,“你忘记了,你早就逼着我学会如何骑马了。”
那是一堂太不堪的教学课,她的手掌满是鲜血,他却还是冷酷地逼着她继续学习,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好借着骑马的机会把她介绍给他的父亲。
海风有些大,咸咸的,吹得姜清人的长发犹如草一样的四处乱飞。她伸手想按住海军帽,却被他的大掌钳子一样的禁锢住!
“姜清人!你不要逼人太甚!”
他终于按捺不住,抛下手中的船帆,恶狠狠地捏住她纤细的手腕,眸中冷光四射。
“呵呵。终于忍不住了。”姜清人虽然在笑,眼睛里却都是冷芒,“我没有逼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怎么,难道你自己都觉得当时的你自己太畜生了吗?”
“你不要逼我……”他咬着牙,脸色铁青,喉咙里隐隐有咆哮的声音。
“我逼你?我怎么敢?这里就是大海,你把我扔下去吧,叫我死了吧!没有人会知道你曾经带过来过这里,没有人!我知道你一直在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你早就想要我死了——我知道!”姜清人瞪着他,恶狠狠地说。
她的喉咙忽然被人扼住,霍仲亨气到了极点,大掌一寸寸的收拢,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在自己的掌下一点一点的苍白下去。可是她的眼睛,那么漂亮美丽的眼睛,却充满了仇恨的光芒,钉子一样的扎进他的心里。
他忽然像烫着了一样的松开手去,踉跄着后退几步,大口喘着粗气,好像刚才差点儿被掐死的是他一样。
“呵呵。”姜清人笑的犀利,她努力撑着身子站起来,然后淬不及防的转身朝着甲板冲了过去!
“不!”霍仲亨拼命向前一扑,这才死死抓住她的一只手腕,再一用力,已经将她箍在怀中。
“你疯了?你居然想要去死?”
“你放开我,叫我死,你叫我死!”
姜清人歇斯底里的声音终于消失在他强迫落下的激吻中。
她咬得极狠,舌尖上俱是温热的血液!可是他却还是不肯松手。
她终于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他火速调转船头开回了房子,然后找来了医生给她瞧瞧。
医生很老练,一眼便看出到底是什么问题来。幸好没有什么大碍,便给她打了一针。
他守在床边不肯离去,被自责跟懊悔纠缠的根本无法停息。他不想伤害她,却总是忍不住被她的一言一行给轻易激怒。
女佣叫他下去吃饭,他下楼去一个人狂喝闷酒起来。忽然接到卞子夜的电话。
他觉得心烦,所以便直接挂断了。没想到她又再次打过来,不依不饶。
他挂断了五六次之后电话终于稍微安静了下来,可是待会便有她的一条短信进来。上面只有三个字:“你等着。”
霍仲亨心烦得要命,扬手便将手机扔进了外面的游泳池里。
姜清人醒来的时候女佣正给她用热毛巾擦手背。
她十分吃力地说了声谢谢,忽然手机响了。女佣帮她拿了过来,她打开一看,却见是卞子夜发来的一条短信。
内容很简短,问她在那里,有些很重要的事儿要跟她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