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你的爸爸妈妈,他们的死亡并不是正常的!”
柳依依毛骨悚然,一股天然的亲情血缘关系,让她的心,如被针刺,她不觉地站起身,瞪大了眼睛:“难道,是被人谋杀的吗?”
“可以这么说!”韩月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人造革皮夹子,指着上面的那张照片说:“这就是你的爸爸。你看看,这么一个精神气十足的小伙子,却莫名其妙地死在监狱里!”
柳依依接过一看,只见,照片里的人,是一位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壮汉,方脸盆大眼睛,大鼻头阔嘴唇,一看就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他穿着八十年代中期的武警制服,从肩章上看,拍照的时候应该是营级干部。
“副营,当时是大队的副教导员。”韩月乔小心翼翼地收起钱包,重新放回兜姜里,接着说:“你也看到了吧,看上去就是个好人,怎么会好端端地被投入监狱呢?”
柳依依也很想知道:“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
“在事情没有暴露之前,我们一直都听信官方的告示,说你爸因在一起消防工程中受取一万块钱而被送上军事法庭,又因为你爸在牢里想不开,吞钉子自杀。可是,那年突然间发生了一件事情,我们才发现,整个经过根本不是这样的,你爸,是被人陷害入狱的,又是被人假借他手给害死的!”
“那是件什么事情?那是哪年的事情?”
“就在你上高一的那年。你舅舅家的那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要翻建重盖,在推到你妈当女孩儿住的那间小屋时,从墙缝里滚出了一个玻璃瓶子,瓶子里头,塞了几张字条。”
“是我亲生妈妈写的?”
“对,当年,你妈妈你舅舅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照顾我的起居,我跟你妈妈,形同亲姐妹。”
柳依依点了点头,这情景,婆婆曾提起过。
“她……。她在字条里说了什么?”
韩月乔迟疑片刻,站起身,将那张带有多层抽屉的长桌子搬开。
柳依依也走了过去。
桌子移开,韩月乔蹲下身子,在墙上摸索了好半天,抠下了一块砖,伸进手去,从里头掏出一个不大的玻璃瓶来。
柳依依接过,不知为什么,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巴答巴答地往下掉。
“你打开看看,看看你亲生妈妈的笔迹。”
瓶口,用一层塑料薄膜包住,外用麻绳细细地包扎住。将麻绳解去,里头又是两屋防潮的那张纸张糊住瓶口,将这几层包裹尽行退去,柳依依极其小心地将瓶内的几张搓成细条的纸条倒在了床上。
拿起一个纸条,抖颤着手,小心翼翼地打开。
可是,眼里的泪不断涌出,双眼模糊,柳依依根本看不清纸条上的字。她不得已放下,跑到了卫生间,在里头狠狠地流了一回泪后,洗净脸,重新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这张纸条上写着的是:
我对不起家栋,我是个罪人!我不该听那个人的话,不该在警察和组织来调查的时候说假话。那个一万块钱,其实是我收下的,家栋并不知道。我想去自首,可那个人说了,假如我敢去自首,那他就会把我和那个害我一辈子的禽兽之间的事情告诉家栋,告诉我的哥哥和我身边的朋友。
我胆怯了,可是,我日夜难安哪。
家栋为了那一万块钱而进了监狱,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
柳依依将字条又轻轻地卷好,放在一边,红着眼睛,掉头问同样红着眼睛的韩月乔:“妈妈,这纸条上,那个人是谁?那个禽兽又是谁?”
韩月乔的表情一下子冷峻了起来,咬着牙说:“你林阳舅舅后来了解清楚了,那个禽兽,是做消防器材的一个老板,叫林阿根,是他送了一万块钱给你的妈妈。他……。他曾数次以跟组织讲真话为名强奸了你妈妈!而那个人,就是你的公公,慕容成峰!”
柳依依啊了一声,无语了,她想起婆婆讲的那个故事,故事里的公公和自己的父亲,他俩一开始就为了婆婆郝静雅而成了敌对的人!父亲韩家栋宅心仁厚,又有负疚之先,总在退让。所以,一直想激起战火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公公慕容成峰!
这么说来,公公因嫉而生恨,所以,他要置父亲于死地!
展开第二张纸条,上面写着:
今天我去看家栋了,几个月不见,家栋又黑又瘦,他一个劲地说误了我了,误了我一辈子了。还说,让我赶紧提出离婚,然后找个好人嫁了。我哭了,哭着说,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呀。
家栋摆了摆手,不让我说下去。身后站着警察呢,他大声地对我说,一切都是他的错,钱是他收的,这事跟我无关。
我知道,家栋这么说,是为了保护我啊。
可是,我不值得他保护,不值得他疼爱啊。
我是个罪人,一个不可饶怒的罪人!
……。
柳依依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哭着说:“我这个爸也太傻了,不是他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承担下来啊?他难道不明白,他是个军人,执法犯法,罪加一等啊。”
“你爸爸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妈妈,所以,他宁愿自己一肩挑了,也不愿让你妈妈受罪啊。”
“有什么对不起的?不就是我爸爸的心里一直有另外一个女人吗?这也很正常啊。”
韩月乔一下子警觉了起来:“依依,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婆婆曾跟我提起过当年的事情,因为她不知道我是韩家栋与林月的女儿,所以,她把当年他们几个人的纠葛都告诉我了。”
“是吗?她还好意思说啊?”
柳依依正色地说:“妈妈,其实,我那个婆婆是个好人,也是个苦人。”
“她至今还跟那个坏人生活在一起,她还能说她自己是个好人吗?”
“妈妈,你不了解我婆婆,真的,她的心也跟黄连一样苦。”
“好了,别为人家唱赞歌了。”韩月乔不悦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