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弯角,荫郁的树下,晃动着一张年轻而阳光灿烂的面孔。
你……。你……。
柳依依猛地收住了脚步,脸红耳赤地望了对方一眼,随即便想离去。
真汗啊,为什么总让他见到自己最狼狈最尴尬的时刻?
前一次是自己裸身裹着块小毛毯在街上疯跑,而且,最后还摔了一跤,连鞋跟都断了。
这次,虽然没有上次那么囧,却也好不到哪去,一脸的泪水,满头的乱发,乳白色的衫衣上,还“点缀”着斑斑点点的污迹。
“你又是要上哪去呀,需不需要我这个免费的车夫再为你效劳一次?”
他还是那付潇酒的骑姿,上半身倚坐在车座上,单腿偏立在地上。
柳依依摇了摇头,急匆匆地往前走去。走了好长一段路,又觉得有失礼仪,便哑着声说了一句:“谢谢,再见。”
心里却说,但愿不再见了,与其让一个帅哥老是看见自己的窘境,不如再也不见!
哎,你等会儿。
身后突然喊了起来。
柳依依明明听见了,却装作听不见。此刻,她没有任何的心思理会他的搭讪。
就算他曾好心地把自己送回了家,可谁知他内心是怎么想的?
他不会也是个马路追爱者吧?
自从长成了大姑娘后,这样的人她见的多了,大道上,小巷间,常会出现他们的身影。
柳依依已经习惯了,而且,早就有了一套对付这种人的办法。
她站下了。
回过身,回转身之前,她已经试去了脸上的泪痕,散乱的长发,已用一方手帕束到了脑后。
“你还有什么事吗?”
她冷冷的发话,小脸结满了寒冷。
任熠彤骑着山地车追了过来,猛地一个急刹车,水泥地上立时呈现出一条黑色的印痕。
“我的事还没完呢,你跑什么呀?”
柳依依望了一眼有着明媚笑容的男孩,手,慢慢地伸向了衣袋。
可是,她失望了,衣袋里并没有手机。
她记起,手机在手袋里,手袋还在慕容云泽的车上。
柳依依有些担心了,她害怕眼前的这个阳光男孩会在突然之间拦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死拉活拽地说要跟自己交朋友。
没有手机,接下去的戏无法上演。
有手机的话,她会假意地拨出一个号码,然后冲着手机撒娇般地说:老公,你在哪呢,昨晚怎么又不回家呀?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就忙得连家都不要了?再不回家小心我休了你!
正常情况下,这番话一出,那些毛头小伙基本上作鸟兽散。偶尔几个不甘心不相信的,柳依依接下来会说:麻烦你送我去某某派出所好吗?我倒要看看,我那个臭老公,是正忙着呢,还是借口和所里的小狐狸精在鬼混!
如此这般,再想搭讪的男人,怕是大脑少了一根筋吧?
柳依依只得一边往后退,一边很谨慎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任熠彤看着眼前这个小心翼翼充满防御的女孩,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还有一丝丝没有来由的心疼。
他从扶把上解下一个塑料袋,递过去:
你的。
柳依依不敢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古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一定有它传承的道理。
呵呵,我尊敬的小姐,这个不是炸弹,是你的鞋!
鞋?
柳依依这才想起,那双折了鞋跟的鞋,当时不是被他拎走了吗?到家的时候,自己着急往屋里冲,顾不上他,也顾不上拿回那双鞋。
谢谢。
柳依依拿过袋子,红着脸再次要走。
回身看了一眼支着车子站在原地的他,心里有缕愧疚,想表达,却说不出口。
只得淡淡地笑了笑,挥了挥手。
“小姐,鞋根修好了,以后跑步的时候可不带穿这么高的鞋了,小心又伤了脚。”
远远的,男孩充满磁性的声音透过有些闷热的空气传了过来。
柳依依这才注意到,这个名叫任熠彤的大男孩,说话的声音真好听,字正腔圆,显然不是南方口音。
谢谢你,任……任熠彤!
举手之劳,不谢。对了,你膝盖磨破了,记得上药。天气这么热,小心化脓发炎。
我知道了。
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你叫什么?
此刻的柳依依,心里涌动着一股感动一抹暖意,她很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可想到自己已婚的身份,想到自己苍暮哀绝的心情,她再次摇了摇头,不发一言,冲到街中心去打车。
这个时候正是上班上学的高峰期,车如蚊流,好不容易拉到了一部车,正要上车的时候,一摸,发现身无分文,
钱包也在那只手袋里。
这下,柳依依要抓狂了。
不知要上哪去,口袋里还没钱。
怎么办?
想了想,还是走路去单位吧?
想到这里到单位还有整整的五站路,柳依依心里直打怵。换上平时,这段路不算什么,紧走慢走也就到了,可是,今天的她,满身的伤痕,低落的无法抬头的心情,膝盖还破了一大块皮,脚踝处有些疼痛,想必是筋肉扭伤了。
这样的伤病员,如何走得了那么长的路?
嘎!
一声闷响,那辆色彩鲜艳的山地车,又滑到了柳依依的跟前。
“没带钱了吧?呵呵,看来,今天的这个免费护花使者,我算是当定了。”他将车子一顿:“上车吧,我保证安全快捷地送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