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也顾不得行人怪异的眼光了,两手拉着毛毯,散着长发,裸着小腿穿着高跟鞋,沿着树荫森森的人行道拼了命地往前跑。
她不敢回头,她好担心慕容云泽追上来。
一旦被他逮到,柳依依不敢设想后果。
路过一个动物造型的垃圾箱,柳依依气愤万丈地将抱着的衣物扔了进去!
这下,想必他没办法追自己吧?精裸着全身,难道,他能光着身子开车?柳依依心存侥幸地想。
不!柳依依随后又想,这个魔头,他敢在人来车往的公共场所差点将自己强暴,还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慕容云泽,他不是个按牌理出牌的人。
想到这,柳依依跑得更慌了。
真是越怕事就越来事。
一个趔趄,身子晃了几下,扑通一声,摔倒了。
细长如筷子的鞋后跟陷进了石板砖的缝隙中。
膝盖处,马上渗出丝丝的红血丝。手背上,被狠狠地揭去了一层娇嫩的皮,翻露出里头红艳艳的血肉。
痛,柳依依没感到,她只感觉到有许多只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看。
那些眼神,似乎能穿透花毛毯似的,柳依依觉得自己好象裸身在大家的面前。
真的好难为情。
她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
“小姐,有需要帮忙的吗?”
一辆山地脚踏车,嘎地一下停在了面前。
闻声,柳依依抬起了头。
看了一眼,粉脸便红透了。
眼前,上身倚在车上,偏着一条腿立在地上的,是一位年轻充满朝气的大男孩。
他肤色很健康,光泽度极佳。身穿白色的T恤短袖衫,下身着一条石磨蓝的牛仔裤。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带着一丝阳光,一丝温和,一丝真诚,太阳般温暖的男子啊!尤其是他那对深邃的眼眸,彷佛会看穿人似的,令人不觉沉溺在那对琥珀色的深潭中。
“不用不用……”柳依依羞得连连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不等对方回答,赤着脚便往前飞跑。
让一个如此俊雅的男孩看到自己如此的窘境,柳依依觉得,还不如让自己死了呢。
小姐,你等等……
柳依依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回头。
小姐,你的鞋,鞋!
柳依依这才注意到,精巧秀美的小脚踩在粗糙的青石板上,委实被疼了。
她不得不站下。
那男孩提着那双惹祸的鞋子走了过来。
看了看柳依依的脚,又看了看鞋子,叹了一口气:“小姐,鞋跟断了。”
柳依依接过鞋子,低下头,就差没把头垂到脚面了,蚊虫般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再见。”
小伙子递过了鞋子,却没准备跟柳依依再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柳依依的身上,如女孩般艳的双唇动了动,很艰难地问:
小姐,你这是怎么啦?需要我帮忙吗?
一个漂亮的女孩,散发着头发,披着一块不伦不类的毛毯满街跑,不是神经出了问题就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有正义之心的人,他觉得不该过而不问。
何况,对方是一个长得如此楚楚动人的漂亮女孩。
人家都说,漂亮的女孩,是男人们最富有杀伤力的武器。
这不能一概而论,但绝对有几分道理。
不管是老男人还是年轻男孩,喜欢的,一定是年轻漂亮的姑娘,而不是满脸皱褶的老阿姨,老大妈!
“没……没有,谢谢……”
说着,柳依依转身就又要开跑。
尴尬,羞窘,涌上心头的,还有对慕容云泽深深的痛恨!若不是他,自己何至于有如此难堪的情状?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大男孩伸手拦住,“鞋跟断了,你不习惯赤脚走路吧?”
确实,这赤着脚走路,似乎每一步都走在沙子石子上,胳的痛苦不堪。
可是,
面对男孩真诚关心的目光,柳依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他。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那男孩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柳依依:“你看,这是我的身份证。”
柳依依不好意思接过,只是惊鸿一瞥。
她看清了,这个男孩叫任熠彤,八三年出生,算来与慕容云泽那个混蛋是同年。
嗯。
柳依依太想离开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就像有千万只手来撒扯遮羞的毛毯似的。
坐上脚踏车的后座,任熠彤长腿一蹬便冲出了各色眼光的包围圈。
一路上,两人都无话。
眼看骑出了很长的一段路,任熠彤似乎憋不住了,吭哧了半天,问:“小姐,你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这如何启齿啊。
柳依依咬了咬唇,好半天才简略地回了一句:“我遇上强盗了。”
强盗?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等不要命的家伙?
任熠彤边骑边回头:小姐,要不要报警?
怎么报警啊,跟警察说,自己的老公要强行在汽车里与自己发生关系?虽说现在有法律,违背妻子意愿而强行与之反生关系的,可成为婚内强奸。
问题在于,柳依依面皮薄,她舍不下面子啊。
“不用。”
“真的不用吗?”
“不用不用不用!你要我说几遍才能听懂?”柳依依焦躁地低喊了起来。
“好好好,不用就不用。”任熠彤忙随和。
接下来,两人处在缄默之中。
就这样,任熠彤将柳依依送到了她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