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娘的性格便是这般,软弱却是善良,即使是心里存着滔天的恨意但是对于任妩盈和任妩瑶以及阿莞的婚事还是一视同仁。
这家具器皿的倒是提前已经定下了的,现在小姐要出嫁了,自然也是到了要交货了日子了。
这样式加上数量册子从外面送进来,小山似得堆了一沓,琴娘怀着身子,又是经历了先前那一出折腾,这胎像便是一直不好,阿莞不港让她操劳,只能让瑞香取过来,自己帮着看了。
这木材都是红木、酸枝和梨花木的,而装饰都是珊瑚东珠、包银又贴金了,大夫人和二夫人给任妩盈和任妩瑶置办的嫁妆当真是富贵显赫。
阿莞看了一下午的单子了,用了晚膳又让蓝月和瑞香点上灯要继续的看。
“天都暗了,小姐再看伤眼睛。”蓝月轻声规劝。
瑞香一手的抱起了桌上的单子作势也是不让阿莞看了,阿莞无奈的一笑,轻声道:“这么多的单子一份儿一份儿的比对,还不知道要看到什么什么时候,过些日子就要年关了,到时候准备节礼又是操心,还不如现在多做些。”
阿莞说的不缓不急,瑞香和蓝月听了也是知道时间紧事情多,可是犹豫着怕阿莞看坏了眼睛。
尤其是蓝月,一对儿弯弯的秀眉都皱成了一个疙瘩了,既是怕耽误了事情,又是怕累坏了身子,回头自家暴脾气主子罚自己。
虽然楚睿人是一直没有来看阿莞,但是却是时常的让人来送些东西,自然那人回去就要禀告阿莞的情况了。
蓝月满心纠结的想了许久,末了说道:“那婢子们给小姐读,小姐听着就好。”
这也算是个折中的办法,阿莞点头,瑞香和蓝月一人拿一份一个读一个比对,就开始了。
这法子倒是比阿莞自己看要快些,可是这一晚上也没有弄完,第二天还想着要送出去,所以只得第二日一早的就又开始了。
阿莞吃了早膳就开始看,瑞香和蓝月也帮着看,主仆三个人咋榻子上围着矮桌,脑袋对脑袋。
看了一个多时辰,阿莞就开始觉得脖颈酸痛,皱起眉头动了动肩膀,瑞香见状起身给阿莞倒了茶水,然后抬手给阿莞揉着。
阿莞微微一笑,倒是觉得轻松舒服了很多,片刻之后又是拿过了那单子开始看。
而身后的瑞香却是猛地抬手多了过去,赌气似得往矮桌里面一扔,怨声道:“琴姨娘让咱们在这里给大小姐和二小姐清点嫁妆,可是小姐的呢,琴姨娘甚至连套头面首饰都没给,几根簪子摆在那里,说是皇子妃的嫁妆都要笑死人了!”
瑞香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的欺负着,瞪着桌上的单子恨不得撕了才痛快。
阿莞抿了抿唇,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微微僵硬。
大夫人和二夫人给任妩盈和任妩瑶准备的嫁妆,大到家具床榻,小到铜盆酒盏,每一件儿都是华贵异常。
这样周全的东西,嫁过去就算是不同婆家一个铜钱,她们两个也是衣食无忧的,自然这些东西也能让她们嫁过去之后底气更加足。
阿莞一件一件的对照的原本单子检查,若是说一点儿都不羡慕那是骗人的。
哪个少女不希望自己风光出嫁,不艳羡那红妆十里?
阿莞面色微沉,沉默了许久,蓝月见状也立马开口圆场道:“琴姨娘在府里也是难做人的。”
而听了蓝月的话,瑞香这怒气更重,义愤填膺道:“她难做?她能有小姐难做?!”
琴姨娘嫁过来,用的是傅家女的身份,所以多有尴尬,而又因为和阿莞的关系,多受牵连。
所以阿莞一直和心疼琴娘,也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琴娘。
不过阿莞却是一直从来不曾然琴娘涉入自己和大夫人还有二夫人的争斗,若是她们拉着琴娘威胁阿莞,阿莞也是拼死保护琴娘。
原本的嫡出小姐死而复生的回来成了傅家小姐,阿莞在府里的处境才是最为难做的。
被瑞香一吼,蓝夜也有些讪讪,看着阿莞尽是心疼。
而阿莞则是轻叹了一口气,揽过瑞香的肩头,轻声道:“姨母没有积蓄,自然是没有办法为我添妆的,也不怨她的。”
阿莞声音轻轻飘飘,而瑞香却是抓着阿莞的衣裳替阿莞更加委屈,带着哭腔的说道:“侯爷只去她那里,她若是有心总是有法子的,她不过是不想得罪侯爷罢了!”
瑞香鼻音渐浓,身子开口,难过说道:“婢子记得在翠鸣轩的时候就是有个果子,姨娘也是先想着小姐的,可是现在上次大夫人和二夫人要害她的孩子,是小姐以死相逼救下了她。可是她呢,一句话都没说,说是养胎连看都没有看小姐一次,也不和侯爷开口,只把那两个龌蹉人留在小姐这里,倒是让大夫人和二夫人觉得小姐拿捏她们,也不看看是为了谁!”
瑞香一边哭一边说着,眼泪一劲儿的往下流,阿莞鼻头一酸,拍了拍瑞香的肩头,只轻声的说道:“姨母也是没有办法的,她也不容易的。”
阿莞眼神幽深,声音却是轻轻,也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安抚瑞香。
而瑞香却是哭的更加厉害了,在翠敏轩的时候,瑞香最是仗义了,而琴娘那样娇弱,自然没有少受欺负,也总是瑞香挺身而出。
可是到了府里却是变成了这样,瑞贤自然难免心凉。
瑞香哭的厉害,呼吸也急促,哽咽着说道:“小姐就是心善,她不是不容易,她是有了身子想当这个侯府的正经夫人了!”
瑞香一句话掀开了阿莞心里的最后一点儿遮挡,阿莞也沉默了,心里的异样情绪遮挡不住的爆发出来了。
对于琴娘的变化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觉得做了母亲,难免的更加向着自己的孩子,毕竟那才是琴娘的血肉至亲,自己总归也是隔了一层。
而且阿莞也希望琴娘过的好,和自己太过琴娘少不了的还有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