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大夫是她自己假扮的？”清柳院内，卫梦璃听完春菊的禀报，握紧拳头气得猛咳起来：“好一个卫清歌，竟然是故意要给我难堪！”
“小姐别动气，身子要紧。”
“你滚！”卫梦璃一把抓起旁边的枕头便朝她丢去，吓得春菊连连后退。
亏她那么相信她，居然都是她设计好的！
不过说来也怪，这卫清歌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这变化，似乎是从落梅庵回来就开始了，难道是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对了，那爹知道以后，有没有责罚她？”
春菊愣了愣，战战兢兢地道：“没、没有。”
好一个卫清歌，爹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护着她！看来只有跟太奶奶说了，这事儿才有希望。
“春菊，快过来帮我梳妆！”一声冷喝，柔弱的睡凤眼变得阴险不已。
春菊觉得害怕，半晌没有动静。
卫梦璃丢了一记白眼：“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是……不，不是……”
“那你还不快过来？咳、咳咳……”她气得气喘！
“是、是……”
卫清歌到祠堂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
她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脸上依旧是擦得跟鬼似的脸。然而环顾四周，却不见卫梦璃的身影。
看来真是得了风寒？
思及此，嘴角不觉微微上扬。
“老夫人来了！”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一字排开，等老夫人过来，都恭敬地朝她行了个大礼。
然而卫梦璃却是跟在她之后过来的。只见她脸色苍白，一副弱得风一吹就能被吹跑似的。卫清歌扫了她一眼，并没有想太多。
老夫人是个年过七十的妇人，头发已经花白，精神头却依旧很好，而卫康大概也是随了老夫人，四十来岁却依旧神采奕奕。
卫清歌听说这个老夫人平时吃斋念佛，很少会走出来管府里的事，也不喜欢别人去打扰她，所以跟家里的所有子孙都不是特别热络，看到他们几个也都是淡淡点点头，然后就进祠堂去了。
只不过不知道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老夫人好像多看了她一眼。难道是因为她脸上恐怖的妆？
祭拜的过程很简单，所有人依次进祠堂给太爷爷上香，然后大家便坐下来一起吃顿饭。
虽说氛围看起来确实挺和谐的，但是卫清歌总觉得浑身别扭，就感觉怎么也融不进这个“其乐融融”却心底透着陌生的家。
“慧觉师太可好？”忽然，一道和蔼却泛着凉意的声音钻入鼓膜，打断了卫清歌的胡思乱想。
“好好好，好得很呢！”卫清歌咧嘴一笑，那可笑的模样令得几个姨娘不觉掩面。
“近日回来可否习惯？”老太太又问。
“习惯习惯，特别习惯！”
奇怪，不是说对谁都不热络么？怎么今儿个尽是问她了？
“习惯就好。”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然后又道：“卫府不养闲人，规矩却还是要懂的。”
卫清歌听罢，脸上的笑容一僵。果然是不能释怀她之前各种干的坏事啊。所以老太太今儿个出来是打算对她兴师问罪来了？
卫康护短，一听她这么说，忙道：“娘，清歌年纪尚小，很多事还不懂。”
“小？梦璃比她还小，怎见得如此不懂事？”
卫梦璃一听太奶奶夸赞自己，当即掩不住心上的喜悦，有些得意地看了卫清歌一眼。
“哼，我虽然平时都在沉木院里头不出来，但是不表明人老眼瞎，什么都不知道。”这番话，自是对着卫康说的。
卫康脸上一僵，沉下脸不说话了。毕竟娘亲当着众人的面指责家主，论谁都会觉得脸面无光。
卫清歌心里那叫个苦啊！卫康不能帮自己说话，意思是要她对付这个一看就知道是满级大怪的牛逼老太太？万一她说错什么，岂不是要像电视剧里那样用家法伺候？
“太奶奶……”她咽了一下口水：“清歌知道自己平时做了无数荒唐事，但是清歌发誓，从今往后绝不再犯！”
“哼，绝不再犯？你都能将你妹妹踢进那月湖水里了，你还有什么事不敢做？若是再过些年头，是不是也要把我老太婆赶出府去了！”太奶奶的声音加重了几分。
所有人都屏息观察事态的发展，甚至有姨娘站出来指责卫清歌的不是。
卫清歌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卫梦璃去跟老太太告状去了！难怪刚才老太太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太奶奶……我……”刚站起身想要说点什么，却感觉到自己的袖口被拽了一下。垂眸一看，竟是竟然是卫家二小姐，那个不怎么受宠却也从不犯错的庶姐？
只见卫舜华冲着她微微一摇头，然后愣是让她坐了下来。
太奶奶轻哼一声，顾自道：“有道是江山易改，不过毕竟是一家人，你既已知错，那我老太婆也就看看你今后的表现。”
天！她竟然没有为难她！？
她睁大眼睛看了一眼卫舜华。若是刚才自己莽撞顶话，兴许老太太还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卫清歌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毕竟她向来都恬淡如斯，仿佛什么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这次她肯破例帮助自己，已经是很令她意外了，因为在记忆中，她与卫清歌并没有过分交好。
而卫舜华只淡然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卫梦璃见事情轻而易举地解决，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然后哀求般地看了自己娘亲王氏一眼。
王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便转身对着太奶奶道：“娘，不是媳妇多嘴，只是清歌的劣根家里人人皆知，这回将梦璃推落水，害她染了风寒，太奶奶不加以责罚反而处处忍让，恐怕这清歌将来的胆子会越来越大啊。”
“是啊，这件事娘可不能姑息。”柳氏虽生了一儿一女，但是老爷对自己的宠爱依旧远不如那个已死去的佟氏，说没有怨气，也是不可能。
“所以你们的意思还是要用家法？”太奶奶反问。
家法？居然真有家法这种东西！
卫清歌无语仰天！以前的自己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为什么个个看起来都想把她吃了似的？
太奶奶又看了一眼卫康：“你觉得如何？”
“娘，这件事……”
“圣旨到！”忽然，一道突兀的嗓音打破了家里奇怪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