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楚雨寒终于没有再出现在尹乐菱面前。尹乐菱也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看看书本,画画素描。课余时间,她参加的学校的绘画社,拿着铅笔对着断臂维纳斯的石膏像在画板上勾描。都说维纳斯的形体是很完美的,不知道她的胸部是什么型号?
铅笔的笔尖“啪”地折断,尹乐菱被自己吓了一跳。
老天!怎么会冒出这么诡异的想法,都怪那个家伙!死楚雨寒!讨厌讨厌!
正被自己猥琐的罪恶感压抑得格外气愤时,余晓菲云雀似的跑进了画室,叽叽喳喳地大叫起来:“快来看啊!大家都来听听!可笑死我了!”
余晓菲从来都不进画室的,她参加了钢琴班,不知道怎么会跑到这里咋呼。尹乐菱跟着画室里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转到了她那里。
只听余晓菲很夸张地咳嗽两声,扬扬手里的一页粉色信纸:“大家猜猜这是什么,哈哈,情书哦!这年头还有人这样写情书,太好笑了。乐菱乐菱,你听好了。”
“呃?”尹乐菱眨眨眼睛,不明白她干嘛提醒自己。
“乐菱同学你好,我知道这么写信给你很唐突,可满腹话语不知如何才能让你知道。你晨曦中的笑脸是我的阳光;你夜幕里的眸子是我的向往;你绿荫下的倩影是我最美的梦……”
念到一半,整个画室里已经哄堂大笑。尹乐菱只觉得双颊滚烫,急得直向余晓菲使眼色,可她根本就连看也没看:“看看,这个落款。”
“晓菲!”尹乐菱想要阻止这种尴尬,可叫她的声音也淹没在一片起哄声中。
“为你朝思暮想默默喜欢你的——卢庆安。”
“哄”又是一片笑声,尹乐菱被包围在中间,脸色涨红得只想找个地缝钻。
“乐菱,这个卢庆安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哈哈!”
“好了啦,别闹了!”尹乐菱实在待不下去,拨开人群,跑出了画室。
沿着长廊跑出十几步,正看到了墙角处站着的一个人,带着黑边眼镜,留着古板的其耳碎发,两只手攥着衣角,脸色比她还要红几倍。
尹乐菱不敢停留一秒,转了方向往远处的cao场上跑去。
坐在cao场边树荫下的石椅上,尹乐菱踢出脚下一粒石子,不禁怪怨起余晓菲来。这个卢庆安也是从初中和她们一起升到高中的同学,平日里很少能听到他说话,内向得一塌糊涂。怎么想得到,他竟然能写出那些东西来。而且怎么落到了余晓菲手里,余晓菲这么一张扬,让同学之间以后怎么相处啊!
刚坐了一会儿,余晓菲拉着杜曼妮就跑来找她,左右坐在了她身边。
“乐菱,你刚刚看到卢庆安了吗?看他那脸红得像猴屁股似的,哈哈哈……”
“晓菲,你还说。当那么多人的面读那些东西,我都要被笑话死了。”
“谁笑话你啊,都在笑话那只癞蛤蟆呢。”
“笑话人家也不好,以后多尴尬啊。”
杜曼妮也点点头:“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我看卢庆安被那么多人笑的时候,也挺可怜的。”
“他活该!谁让他敢打我们乐菱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他家里就一个小制衣厂,跟手工作坊似的,他爸爸还整天舔着脸想承包余氏的货单,三天两头去找我爸纠缠。烦都烦死了。”
杜曼妮突然脸色一沉,侧身偏过头再不吱声。尹乐菱用肘撞撞余晓菲,余晓菲才反应过来:“曼妮,我是说卢庆安呢,你别多心啊,对不起对不起。”
杜曼妮涩涩一笑。
“对了,不说他了。这周日我爸生日,又正好是余氏成立五十周年,会有一个大的庆典派对,乐菱、曼妮,你们一起去玩啊。”
“是吗。”
“乐菱,我爸爸已经邀请楚伯伯了,到时你们全家肯定都要去的。但是他邀请是他邀请,我邀请是我邀请,我今天可是特意邀请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参加的,一定要去,曼妮,记得啊。”
“我……我就算了吧。”
“哎呀,去嘛。会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的。乐菱、曼妮,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哦!”
杜曼妮一脸难色,郁郁地没有说话。如果是爸爸知道自己有机会去那种场合,一定会特别高兴,说自己女儿迈入了上流社会的门槛。可是杜曼妮知道,自己从来都像个小丑一样,在门外徘徊。
尹乐菱看着一路回到学生公寓也默默无语的杜曼妮,似乎能猜到她的心事:“曼妮,你也别太在意,那样的场面,一定很多很多人,没人能注意到我们的。”
“乐菱,你不同。”
“我有什么不同,你知道,其实我们是一样的。”
“你虽然是楚家的养女,可楚伯伯待你比亲生女儿还亲,他们每个人都对你那么好。”
嗬,楚雨寒就算了吧,只会欺负人。尹乐菱拉住她的手:“曼妮,我也不喜欢那种场合,可是,晓菲的爸爸已经邀请了我爸,我就是不去也得去的。正好你跟我一起啊,我们两个可以做伴。”
杜曼妮踌躇了一下,咬咬嘴唇:“可我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尹乐菱转转眼珠,不经意瞟到了自己床边一个精美的红色提袋:“曼妮,我有办法!”